其外,雷声轰鸣。
古堡中央两人间的气氛,显得低沉而压抑。
面对白华的质问,蕾蒂西亚眼底流露出无法掩饰的伤心和难以言喻的苦闷。
她为何要想方设法和白华确认关系?
难道不是因为真心喜欢白华,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理由?!
虽说以往的每一次相遇都会被对方遗忘,自己的存在对白华而言,只不过是转眼即逝的泡沫幻影,可对蕾蒂西亚来说,每一次宛如初见的会面,皆是真实难以忘怀的宝贵回忆。
从小就神秘出现在自己身边,教导她剑术及各种技术,然后一次次的擅自离开,奇奇怪怪又神神秘秘的一个可疑人物。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直陪伴在蕾蒂西亚身边,即便不记得她,也用另一种方式帮助着她,只是因为她没有相信白华才错过了挽回惨剧的一线希望。
但是,即便如此,在蕾蒂西亚成为魔王之后,对方仍旧安静的陪伴自己数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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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样的白华,蕾蒂西亚怎么可能不产生情愫?
喜欢上他,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若换一个场合,蕾蒂西亚能立即回答,她是因为喜欢白华才那么作。
不,单纯的‘喜欢’还不足以形容蕾蒂西亚心中沉甸甸的情感,心悦、钟情···甚至蕾蒂西亚很想立即回答,说:“因为我爱你!”
不行!
虽然很希望白华能永远铭记自己,以对方的性格,如果自己能如实说出,那么一定会将自己记在心中到永远吧,可那样太自私了。
“我···”
蕾蒂西亚沉默两秒,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因为啊,我想要一个家人陪在身边,觉得如果那样的话,就算是一直平平淡淡的到永远也不错。再要能和你在一起,对我而言就非常幸福的事情,只是想要满足这微小的幸福罢了···”
少女不坦率的说着:“就当做,是一个罪孽深重之人的小小任性,可以吗?”
神色中满是希冀与恳求。
即便是沦为阶下囚,被当做‘物品’不断转手的时期,她亦努力维持着尊严和荣耀,不曾一刻露出懦弱,谁曾想到身份尊贵的吸血鬼之王,会有一天表露出如此卑微的姿态。
“呼——”
白华幽幽的吐出一口气,以同样苦闷与伤心的眼神,注视着蕾蒂西亚。
“看来那真的对你很重要啊,即便已经过去了,仍旧在自责,代表过去罪业的游戏如果不破解的话,如不在这里付出性命,你永远都无法走出那段噩梦吧。”
“是的,所以,白华,能杀死我吗?”
“想死于我手吗?”
“嗯,我不想在杀害同伴,即便是有这个可能也不愿意,现在就只能拜托你了,如果是你的话,就一定能做到。”
因为身为魔王,游戏不受控制的展开,会有杀害东区的无辜民众,随时可能回来的【nona】盟友及孩子们,以及可能伤害白华的可能性,所有蕾蒂西亚游戏封印解开的瞬间便放弃了挣扎,将可能性扼杀在摇篮。
为了不伤害重要的人们,选择牺牲自己。
这种方式,白华怎么可能认同。
张嘴就想反驳,狠狠的教训蕾蒂西亚一顿,可话到嘴边,白华却说不出口。
因为他也是这种人,为了他人的安慰而轻视自己的性命,时刻准备着奉献自身。
自己都如此,又如何责备蕾蒂西亚呢?
于是,白华苦笑着开口:“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我相信你。”
“真会给我出难题啊,拜托这么残忍的事情,即便是我,也不是没有感情的人偶。”白华微微一叹,看了眼蕾蒂西亚认真的表情,认命似的点了点头:“知道了,如果这就是你的愿望,我一定会切实的杀掉你。”
“拜托你这种事情,对不起···还有,白华,谢谢你,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我过的很开心。”
说出这些话,蕾蒂西亚脸上的悲切与苦闷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好似之前的气氛都是她刻意制造出来的演技。
少女就这么带着淡淡的微笑,嘱咐似的开口。
“应该有所察觉吧,现在的我不是真正的我。”
严格算起来也不算,此刻待在王座上的,是一道带有蕾蒂西亚意识的幻影。
“啊,我知道,这里的只是你的意识投影,真正的身体,现在应该在外面那头巨龙里面吧。”
“果然察觉到了。没错,外面的巨龙才是我的本体···不,准确的说,那头巨龙是以蛇夫座的太阳主权和我自身的身体为媒介召唤出来的。”
蕾蒂西亚以莫名的口吻补充道。
“曾经,我展开游戏对同族复仇,就是化身箱庭最强种族才能得以完成,也是外界将德古拉称为龙之子的原因之一。”
“好了,我知道了,你就待在这里,我会将巨龙连同这座吸血鬼古堡一同抹除殆尽,所以安心吧。”
说出这样的话,甚至不会蕾蒂西亚道别的时间,白华的身影如同气泡般炸裂,瞬间消失在古堡内部。
留下的蕾蒂西亚,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明明是意识体,身躯却能微微颤抖着,泪水夺眶而出。
是的,她希望能赎罪。
但是,什么渴望死亡,什么至今为止的幸福很满足,还远远不够啊,她还想要和白华待在一起,相处更多的时间,哪怕再多一分一秒,也不愿意错过。
还有更多的话想说。
还有数不清的事情想一起做。
还有箱庭,还有自己喜欢的地方,心仪的景色,那些都没有带白华去看过啊······
——————
东区,比巨龙和空中城堡更高空的位置,白华蓦然出现,踩踏着空气,俯视下方。
若说心情的话,他的心情十分沉重。
理所当然的,将蕾蒂西亚视作亲人的他,即将杀死亲人,无论何种原因,也高兴不起来吧。
不过既然说到,自然要做到。
“术式展开···”
一瞬间,封天锁地。
深蓝之色将巨龙、古堡,完全包裹。
白华挥舞着华丽长剑,深深吸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