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黑子听后,询问道:“黄校尉,什么事儿,您请说吧”。
“我这次前来购置华服之目的,就是为了盛服去拜见我之岳祖父步骘大人。
可是我初来建业,尚不知岳祖父大人之府邸居于何处。故而想向胡东家打听此事”。
“原来是这事啊。黄校尉,我刚才说达官贵戚多聚居于建业东城。步大人的府邸,自然也在东城。您往东城行三十里,便可以看到步府了”。
“原来如此,多谢胡东家为寻指路了”。
“此乃小事耳,黄校尉不必放在心上”。
黄寻谢过之后,心思一转,又说道:“胡东家刚才说制衣尚耗费时日,那我还得请托胡东家一事”。
“黄校尉,这制衣时程可不能快啊!本店的华服,都是由绣人一针一线剪裁而出,容不得半点催赶”。
“胡东家,我不是说此事。我想着既然正式拜访岳祖父大人,尚需等待时日,那得先送礼致歉才是。
我欲再向胡东家购置十匹蜀锦,然后请胡东家直接送往步府。毕竟我初来建业,人事生疏。派自己手下去送,反倒可能误事”。
胡黑子一听又有钱赚了,赶忙应道:“这没问题啊。我让役工送去步府就是”。
“好!兴业,你回府中将买蜀锦的钱带来”。
“是,属下马上去办”。
李开得令之后,立即回府取钱。黄寻则留在凤源坊,被胡黑子奉茶招待。
其间黄寻与胡黑子聊了起来。通过闲聊,黄寻得知胡黑子的真名叫胡潜,以及胡潜的过往经历。
胡潜与胡综算是同族别脉,胡潜少时在老家捕鱼为业。因为捕鱼时,长时间于日头下暴晒,所以皮肤黝黑。
后来胡潜通过乡人之传言得知,同族胡综在江东当了大官。于是弃家南渡,投依胡综。
胡综认定胡潜为同族别脉后,遂在建业购置一处庄园。让胡潜担任管家,打理此庄园。胡潜却因为庄园管家的身份,认识了一个贩卖绸布的小商人。
这个绸布商人有一女儿,生得俏美。胡潜相中于她,遂下聘娶之。其后胡潜就跟随岳父学习如何制作绸布,及与绸布相关的各种知识。后来胡潜精熟绸布之业,遂告求胡综,许自己开店营生。
胡综得知这个同族有这门手艺之后,自然是答应下来。于是胡潜放弃了庄园管家的身份,用胡综给自己的创业资金开设了‘凤源坊’这家店。
‘凤源坊’这个店名,自然是胡综给取的。胡潜也不知道这店名是什么意思,但既然是胡综取的,那必然是好的。
胡潜就这样慢慢地将凤源坊经营起来,越做越大。终于成为建业的顶级绸缎庄之一。
黄寻听完了胡潜自叙其创业历程之后。自然也将自己在交州征战的历程,讲给胡潜听。毕竟礼尚往来嘛。
在二人互相介绍自己的光荣经历时,李开终于回来了。李开还是命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黄寻见此,命李开打开箱子。让胡潜自取其中之钱财。
胡潜拿走了应得之财后,对黄寻说道:“黄校尉,你看这蜀锦我是何日派人送去步府?”
“胡东家,就明日如何?”
“好勒,那明日我就差役工将蜀锦送去步府”。
“既然尺码量试已成,蜀锦也已购置完毕。那在下就不打扰胡东家制衣了,先行告辞”。
“好!多谢黄校尉的惠顾。待制衣完成之日,我便亲自登门,将此华服交予黄校尉”。
“胡东家太过客气了,不需要如此。到时制衣完成,胡东家派人去南城孙秀府报信就行,我现在就暂居在那”。
“南城孙秀府?啊,我想起来了。这位孙秀还是宗室子弟,故奋威将军之子也”。
“没错,故奋威将军正是在下之舅父。孙秀乃是在下表弟也。是以我求托于表弟府中暂居,等待前去拜访岳祖父大人”。
“好!那待制衣完成之时,我便派人去南城告知黄校尉”。
“嗯,那在下就翘首相盼了。胡东家,在下告辞”。
“黄校尉,请慢走”。
黄寻离开凤源坊之后,李开于归途上问道:“主公购置蜀锦,让胡黑子送去步府。是为了让步府知道主公登门之意图吧!”
“兴业,这不正是你前来购置华服的本意吗?我只是将你所言之散传消息,变为主动出击而已”。
“主公,何谓主动出击?”
“兴业,你所想的是将我拜访步府的消息,先让绸缎行的东家们都知晓。然后这些绸缎行的东家们会去传播此消息。不过这种传播,我等不知何时才能让步府得知此消息。这是不可掌控之事。
而我现在让胡潜派人去步府送蜀锦。依胡潜的背景,步府断然是不好回绝的。这样一来,步府不就知道我将要登门拜访之事了吗?
况且胡潜的凤源坊可是建业数一数二的大绸缎行,用凤源坊的招牌去给步府送蜀锦。步府周围的邻居,定然是马上知晓此事。到时候步府周围这些邻居,自然都知道这些蜀锦是我黄寻送的。
如此一来,我将要拜访步府一事,才会让步府周围人尽皆知。步府得知这消息之后,为免遭人非议。那还不派人来邀我速去步府拜见,让这议论终止吗?不然步府终日就会被人所谈论此事”。
李开听完黄寻的解释之后,恍然大悟。叹道。
“还是主公考虑的周全啊!开只是想到让人去传播消息,等待结果。却不及主公之主动出击,将传播消息掌控于自己手中”。
“兴业,我也是受你之启发,才想到的这个办法。若无你前去绸缎庄购置华服之计,我也不会有此妙策。所以这次能成此事,还全是兴业之功劳也”。
“为主公分忧,乃是开之本职也。何谈功劳之说?开在建安受主公饶恕之时,就已发誓。此生定要追随主公,直到殒命之际”。
“兴业,殒命一说,太过悲望,不要轻易提起。我给你取表字为‘兴业’,就是想你兴旺咱们的大业。大业未成之时,休要再提此言”。
“是,属下知道了。属下日后绝不会再说此语”。
黄寻回到府邸之后,张奂前来通报道。
“远达,许康已经回到建业了”。
“哦,怎么会这么快?”
“许康在广陵任职。广陵到建业也就是渡船半日的时程,所以远达会觉得快”。
“许康既然回到建业,那张师必须将他看住了。尤其是不能让他与乔荣接触”。
“远达,许康为许慎治丧。乔
荣作为许慎的下属,势必会去吊唁。这样一来,他们二人必会接触啊!”
“张师,若是让乔荣将许慎的亡因疑点告诉给许康。那你掩盖许慎身亡之计还有什么用呢?
所以张师,你必须得想办法,不能让此二人接触。或者直接动手,除灭乔荣”。
“远达,现在除掉乔荣,暗卫必将大乱。绝不能如此草率啊!”
“我不管,反正不能让这二人接触。否则一旦他二人接触,势必将打乱我的所有计划”。
张奂闻言,开始绞尽脑汁地思考对策,终于想出了一个妙招。
“远达,我想到一个办法,不让二人相接触了”。
“哦,什么办法?”
“许慎身亡这么大的事,孙协必须得知道。所以我欲让乔荣亲自去夏口,将许慎身亡的消息通报给孙协。如此一来,乔荣和许康便不能接触了”。
“这办法也行。但前提是,张师,你能使唤动乔荣吗?”
张奂闻言,自信地说道:“我现今身为暗卫指挥使,当然能强令乔荣去夏口报信。况且乔荣本来就是孙协派在暗卫的谍探。现在许慎身死,乔荣肯定也是想迅速去跟孙协会合,商议此事。好做出下一步的应对”。
“既然张师如此笃定,那就按张师的办法来处理吧。而且乔荣离开建业之后,徐大哥就能从容的接掌暗卫,清除掉乔荣的党羽了”。
“是,属下这就去处理此事”。
张奂走后,黄寻又唤来徐四吩咐道。
“徐四,许康已经回到建业为许慎治丧。我现在命令你密切关注许康的行止,一旦许康有接触暗卫中人,立刻来向我回报”。
哪知徐四闻令之后却说道。
“主将既然命大哥接任暗卫统领一职。为何不直接令大哥诛杀许康,斩草除根。而要如此麻烦地,提防许康知晓许慎之事?”
黄寻见一直以来光做事,不回话的徐四提出问题,不禁奇道。
“徐四,往常我发布命令之后,你便马上前去执行。为何现在却开始询问了?”
徐四回道:“主将,如今大哥既然接任建业暗卫统领之职。那以后大哥必定无法跟随主将,奔走各地了。
我也不知以后是随大哥留驻建业,还是跟在主将身边,继续从军。所以现在我想知道,主将到底欲如何行事”。
黄寻听徐四说出这话,心里一动,探问道:“徐四,你是徐大哥的心腹手下。难道不想跟在徐大哥身边办事吗?”
徐四闻言,感慨道:“我自随大哥投效主将以来,已有七年矣!这七年间,我跟在主将身边办事,越发感受到主将之才华纵横。
如今主将整合暗卫,将先主公创立的势力尽数统一。大哥被主将信重,任命为暗卫统领。这使我更加相信,主将必能继承先主公之遗志,达成先主公未竟之事业”。
黄寻听到这话,瞬间感觉心里有数了。于是按捺不住探询清楚的心情,直接问道。
“徐四,既然你都将话说到这一步了。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我现在直接问你。你是否愿意称呼我为主公,真正地效忠于我”。
徐四听到黄寻直接发问,要自己认主。瞬间懵住了,久久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