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来到春末夏初,山道上繁花迎人,一行人殊足畅怀。火龙遥望着高耸入云的接天峰,说道:“二弟,近年来真武宗声势鼎盛,虽然还赶不上我佛宗,然而真武七侠却不容小觑,整个修道界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们七人联手的‘真武七截剑阵’更是所向披靡。瞧这接天峰高耸入云,再看那仁、义、礼、智、信、真、武七座副峰,和接天峰形成了七星拱卫的格局,实在罕见。常言道人杰地灵,这真武宗看来当真要崛起于修道界了。”
火龙身边一个汉子道:“真武宗近年来声威虽然大,毕竟根基不足,跟佛宗上万年的传承相比,那可就相距甚远了,就像萤火和皓月的差别。就凭大哥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缚龙金刚爪’,真武宗中人只怕是望尘莫及!”
另一个队长接过话,不屑的说道:“二哥言之有理!再说,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一些修道界的传言多半是言过其实了。真武七侠的声名响是响的,但真正实力到底如何,咱们都没见过。只怕是一些未见过世面的乡下佬夸大其词,将他们的微末之技都吹得神乎其神了!”
火龙闻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见识可比那两个队长多多了,心知真武七侠盛名之下无虚士,决非浪得虚名之辈,别人不会无缘无故的吹捧,就他自己也算是修道之人,闯荡修道界不比真武七侠的时间短,留下的名声根本就及不上人家万一,由此可见,人家定有非凡之处,只是,他执掌火龙佣兵团数百年,罕逢敌手,对自己的实力自然是十分自信,听两个小队长一吹一唱地给自己怕马屁,虽然这些话他已经听得耳朵都长茧子了,但仍不自禁地暗暗得意。
众人说话间,不知不觉的走了一段路,山道也变得窄了很多,三骑已经不能并肩而行,左边小队长勒马退后几步,道:“大哥,待会儿见到真武宗张七峰老道,我们怎么见礼呢?”
火龙回道:“我们和真武宗不是同宗同派,也没什么交情,只能算是平辈,但是张老道已经九千九百九十九岁了,当今修道界中绝对的大能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能失了礼数,咱们尊重他是修道前辈,向他磕几个头,也没什么。”
那小队长眼珠一转,道:“我看这样,咱们见到张老道的时候,就躬身说道:‘七峰真君,末学后进跟您老人家磕头啦!’他一定会伸手拦住,说道:‘远来是客,不必多礼。’咱们这几个磕头就省下了。”
火龙却是微微一笑,没有再搭话,此时他心中却在琢磨大车中躺着的那人到底是什么来历。此人这一个多月来一直不言不动,吃喝拉撒睡全要他们手下团员照料。
火龙和几个小队长已经暗中谈论了几次,就是猜不准他的身份,到底他是真武宗的一般弟子,还是精英弟子,还是真传弟子?亦或是真武宗的仇敌,给人擒住了专门送上山去当做张老道的大寿贺礼?火龙离真武山越来越近,心中的疑虑同样也是越来越深,不知是祸是福,随即他又摇摇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自己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就算有什么过节,也算不到自己头上,自己何必庸人自扰呢,见到了张七峰之后,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正思忖间,忽听得山道上马蹄声响,尘土飞扬,数匹烈风马奔驰而来。
那刚刚说话的两个小队长中其中一个,扬鞭纵马,迎了上去。
没过多久,斜刺里奔来六个骑着烈风马的人,在离佣兵团众人十余丈处,突然勒马停住,两乘前、两乘后,一乘左,一乘右,拦住去路。
见此情况,火龙心生警惕,暗中提防着这六个突然冒出来的人,心中嘀咕:“难不成有人敢在真武宗门口放肆?”同时低声对小队长道:“小心保护大车。”然后拍马迎上。
执旗手大旗一卷一扬,做个敬礼的姿式,朗声道:“空域火龙佣兵团途经贵地,礼数不周,还请各位朋友们见谅,给个方便。”
火龙仔细观察六人的装扮和细节,其中两人是黄冠道士,其余四人作俗家打扮,身着长袍。六人腰间都悬佩三尺青锋,个个英气勃勃,实力高强。
看到这里,火龙心中一动:“这六人气势非凡,修为颇深,难道是真武七侠中的其中六侠?”于是纵马迎上前去,抱拳,道:“在下空域火龙佣兵团火龙,不知六位高姓大名?”
前边两人中左首的是个高个儿,右边脸颊上生着一块朱红色胎记,胎记上长着五根长毛,冷冷地回道:“龙兄到真武山上来有何贵干?”
火龙微微皱眉,道:“敝团受人之托,送一位伤者上贵山来。要面见贵派宗主七峰真君,当面交给他。”
那人问道:“送一个伤者?什么人?”
火龙道:“我们是受一位姓木的贵客所嘱托,将这位身受重伤的大哥护送上真武山来。这位大哥是谁,如何受伤,中间过节,我们一概不知。我火龙佣兵团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至于客人们的私事,我们向来不敢过问。”他闯荡修道界数百年,干的又是刀尖舔血的营生,行事自然谨慎圆滑,这番话把干系推得干干净净,车中那人是真武宗的弟子也好,仇人也罢,都怪不到他头上。
那脸生胎记之人向身旁同伴对视一眼,两人同时点点头,那人才问道:“姓木的贵客?相貌特征呢?”
火龙回道:“那位贵客带着面纱,具体模样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位贵客剑法相当了得,简直就是出神入化。”
那脸上有胎记之人又问道:“你怎么知道那贵客剑法如神?你们交过手?”
火龙连忙摇头,道:“不,不,是那位贵客自己……”
他一句话没说完,拦在前面的一个光头就抢着问道:“那斩神刀呢?是在谁的手里?”
火龙一头雾水,愕然问道:“什么斩神刀?就是那代代相传的‘天界至尊,无名斩神’吗?”
那光头性子暴躁,不耐烦和火龙浪费口水,突然翻身落马,抢到大车之前,挑开车帘,向内张望。
火龙见他身手矫健,身子起伏间,姿式看起来隐隐有些熟悉,寻思道:“这几人的身法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怎么和我们佛宗的身法有些相似呢,不是传说真武宗最出名的就是‘真武身法’吗,真是奇怪。”当下也没有多想,他认为,没有人敢在七峰真君大寿的时候来冒充真武七侠,于是放下心来,问道:“各位就是名震修道界的真武七侠吗?不知哪一位是七侠中的张仁张大侠,小弟久仰大名,甚是仰慕。”
那面生胎记之人微微抱拳,道:“区区虚名,何足挂齿?龙兄谬赞了。”
这时,那光头回身上马,对脸生胎记之人说道:“他伤势不轻,耽误不得,我们先接回去,让师傅赶快救治。”
那脸生胎记的人闻言,再次抱拳对火龙说道:“多谢龙兄将我兄弟送回来,小弟在这里替师傅先行谢过。”
火龙拱手还礼,说道:“好说,好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都是应该的。”
那脸生胎记的人说道:“我兄弟伤势不轻,我们先接上山去施救。”
火龙做事滴水不漏,闻言立马拉住车辕,说道:“还是由兄弟亲自护送伤者上山,亲手交给七峰真人吧,免得日后更有麻烦。”他到现在还记得那穆姓女子的话,一定要亲手交到七峰真君手中,出现任何差池,满门鸡犬不留。那一剑的威力,他现在还记忆犹新。
那人脸生胎记的人拍着胸脯说道:“龙兄放心,你们舟车劳顿,实在不敢再劳烦,这点儿小事就不麻烦龙兄了,出了问题,一切由小弟负责便是。”
火龙闻言,又一想,交给真武七侠不就是交给七峰真君吗,再说,早脱手早安心,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可否请真武宗给个凭证,我们好向客官交代。”
那脸生胎记之人解下背负的长剑,双手托出,递到火龙面前,说道:“这是小弟的佩剑,乃是师傅他老人家亲赐,剑在人在,剑亡人亡,以此作为凭证,应该足够了吧?”
火龙惶恐道:“不敢!”
他听对方语气颇重,而对方盛名之下,自己也有些胆怯,何况已到了人家地段,又拿了对方佩剑在手,即使自己坚持上山,亲眼见到张七峰,还不是要交了人,给人轰下山来,恐怕连这柄佩剑也会给拿回,反落得两手空空,没半点凭证。于是接过佩剑,道:“好,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把人交给真武宗了。”
脸生胎记之人脸色一喜,道:“龙兄的佣金都已已付清了吗?”
火龙笑道:“那位贵客倒是耿直,早已给足。”
闻言,脸生胎记之人立刻从怀中取出一带子,鼓囊囊的撑满,想必是满满一袋子灵晶,而且还不少,在手中掂量了两下,递给火龙,说道:“些许茶资,请龙兄以及各位兄弟别嫌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