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老虎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面色平静,跟着进去了,还和屋子里的人介绍,“他们是鲁省那边过来的,特意过来扫墓,饭菜备好了没?”
“已经好了,现在吃还是?”米娜妈妈问道。
“现在吃吧,吃了再说。”
宁霜饿了,想来北冥离和二筒他们也饿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米老虎虽然急于知道原因,但还是沉住气,让人上菜。
“家常便饭,随便吃一些。”
米老虎嘴上虽说是家常便饭,但菜肴其实很丰盛,摆盘当然没酒店精致漂亮,但却多了些烟火气,味道也相当不错。
“味道很好,这红烧肉火候刚刚好。”
宁霜最爱的是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她吃了好几块,米老虎笑道:“这是我老婆的拿手菜,每次炖一大锅,喜欢吃多吃些。”
米娜妈妈看着丈夫对宁霜的态度不一样,比对横市市长还恭敬些,心里便有数了,笑着说道:“梅菜蒸扣肉也蛮好吃的,我从早蒸到晚,油都透进梅菜里了。”
宁霜夹了块油亮深褐色的扣肉,一夹肉都裂了,确实已经酥烂了,梅菜扣肉和红烧肉一样,用上好的五花肉制作,一层肥一层瘦,肥肉里的油都渗透到了梅干菜里,乌黑的梅干菜散发出醇厚的酸香,混和着猪肉独有的油香,能香飘十里,远远闻着都要流口水。
梅菜扣肉最要紧的是上好的梅干菜,而且必须是陈年的,当年的梅干菜香味不醇厚,必须放置一年才有那个味道,放两年又不行,香味散失,跟吃干草一样。
宁霜用筷子和汤匙夹了一块,连同梅菜一道吃了,肉酥烂得连嚼都不用嚼,只需抿一抿,肉便化了,肉的鲜香里掺杂着梅菜的醇厚酸香,形成独特的风味,吃着一点都不油腻,而且十分开胃,令人食指大动。
“好吃,梅干菜极好。”宁霜大赞。
这种上好的陈年梅菜,夏天是极好的解暑药,天气热时,用梅干菜加水煮上一锅,只需加一点点盐,什么都不需放,便是酸香可口的解暑汤,每天喝一碗干菜汤,暑气全消,会稽当地农人,夏日炎炎时,餐桌上的干菜汤是必不可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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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娜妈妈更加欢喜,她最爱的便是烹饪美食,自然高兴看到自己做出来的美食被人夸赞,她一一为宁霜介绍桌上的菜,都是当地的特色菜,还有不少海鲜,横市虽不靠海,但整个浙省却是临海的,所以当地人爱吃海鲜,做法也多种多样。
“少说几句,吃饭哪那么多话。”米老虎担心宁霜不高兴,冲老婆呵斥。
宁霜笑了笑,“没事,听阿姨说话挺有意思的。”
米娜妈妈却不敢再说了,气氛一下子沉寂,只有大家的咀嚼声,北冥离看中了一道极特殊的汤,黄黄白白的,卖相是真的不好,白的好像是豆腐,黄绿的是菜杆,煮成了一道灰绿色的汤,闻着还怪香的。
北冥离让二筒给他舀汤,他自己懒得动手。
二筒捂着鼻子,一脸嫌弃地舀了半碗,递给北冥离时,忍不住说道:“少爷,这个比粑粑还臭。”
他老远就闻到了粑粑味,臭得太与众不同了,真不明白米家人为什么要把这么臭的菜放上来,难道米家人喜欢吃粑粑味的菜?
这憨憨自认为压低了声音,但其实嗓门贼大,餐桌上的人都听见了,米家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炯炯有神。
“这个是臭豆腐炖臭苋菜杆,闻着臭吃着香,味道很好的。”米娜妈妈笑着解释。
她老家是会稽那边的,做的菜很多是会稽风味,像这道臭豆腐炖臭苋菜杆,就是会稽那边的名菜,喜欢吃的人天天吃不厌,不喜欢吃的一闻就想吐,就好比榴莲一样。
北冥离喝了口汤,不住点头,“挺鲜的。”
他一口气喝了半碗汤,让二筒再舀了一碗,还弄了些豆腐,吃得津津有味,二筒鄙视地看着他,连粑粑都吃,有什么资格鄙视他的辣条,哼!
宁霜也舀了碗臭汤,闻着的味道着实销魂,但喝起来也确实很香,她以前吃过蒸臭苋菜杆,是一种长得很粗壮的苋菜,夏季老了后杆有大拇指粗,剁成一段一段的,用清水浸泡几天,苋菜杆泡得胀透,然后滤干水分,放入坛子里发酵,这东西放不长,时间一长就成黄水了。
所以要现做现吃,吃的时候拿出来蒸熟,再用猪油拌一拌,又鲜又香,还特别下饭,只不过现在专家说不能多吃腌制食品,所以很多年轻人都不吃了,年纪大的人却极喜欢,夏天的餐桌上必不可少,和干菜汤是绝佳的搭档。
米娜妈妈见宁霜和北冥离都爱吃双臭汤,十分开心,因为双臭汤是她老家的名菜,米氏家族都有不少人吃不惯呢!
“明天我们家族要炖清尿蛋,这个不仅好吃,还对身体好,我们米家每次都炖几千只,每人都吃好几个呢!”米娜妈妈兴致勃勃地说。
“什么鸟蛋?清鸟是什么鸟?”
米娜妈妈口音有点重,北冥离听成了鸟蛋,顿时来了兴趣,他对吃的极有兴趣,人生在世,除了吃就是睡媳妇,不吃饱哪来的力气睡。
“不是鸟,是尿蛋,清明前拿童子尿煮蛋,一点水都不搀,我们米家男孩多,放几个大桶在院子里,一天就能收集几桶,其他人家都羡慕死了。”
米娜妈妈滔滔不绝,眉飞色舞,每年煮尿蛋可是大工程,童子尿去邪壮腰清肺,米家男人之所以这么壮实,就是因为每年都要吃那么多尿蛋。
传统风俗是清明前吃尿蛋,但米家却不分季节时间,收集齐了童子尿就炖,一炖就是一大锅,当茶叶蛋一样吃,米家已经保持好多年的传统了,是米老虎制订的规矩,也算是米家的土方吧。
北冥离眼神变得古怪,朝米家男人看了几眼,果断低下头吃菜。
他可不想喝别人的五谷精华,这米家人真恶心,居然用尿炖蛋,那还撒到桶里干啥,每天用瓶子接了直接喝了不更方便?
自产自销,一点都不浪费,何必玷污了可怜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