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那白影了吗?”女人从卧室出去后,表情很自然的发生变化,眼眸轻轻颤动,脸色苍白,看起来楚楚动人。三寸人间
“没有。”顾飞宇瞟了一眼取下了口罩的女人,神色略有尴尬,悄悄把头扭向一边。
“先坐吧,我感觉那白影出现的有些蹊跷。”女人让顾飞宇坐在沙发,她似乎是觉得一直穿着高跟鞋很不舒服,将鞋子脱到一边,光着脚进入厨房。
双手握紧警棍,顾飞宇有点紧张,坐立不安,不自然的抖着腿。
女人从冰箱里取出两瓶刚打开口的饮料,放在茶几:“今天真的谢谢你了。”
“职责所在,说谢太客气了。”顾飞宇有些不好意思。
“必须要好好感谢,刚才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姐姐失踪后,我现在连个亲人都没有,孤身一人在九江,身也没多少余钱,等着把这房子卖掉,然后永远的离开这里。”女人坐在保安对面的沙发,惊魂未定,她将双腿翘在沙发边缘,用手轻轻揉搓。
“离开也好。”顾飞宇点着头,看向女人的目光带着些许同情:“不过你也不用太沮丧,你姐姐只是失踪,说不定哪天被找到了。”
“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姐姐跟我关系非常好,我俩一起长大,她有什么好东西都会和分享,心里有什么秘密都会和我说,但是在某一天,她突然失踪了,哪里都找不到。我怀疑,她很可能已经……”女人说到最后带着一丝哽咽,似乎是硬撑了许久,终于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卸下了伪装。
她身体骨架小,手臂纤细,本给人一种柔柔弱弱的感觉,此时一哭起来更人招架不住。
顾飞宇一下慌了手脚,也不知道该干什么,愣了半天才放下警棍,将茶几的卫生纸递给女人。
接过卫生纸,女人怕把妆弄花,只是轻轻蹭了蹭眼眶:“我下班回来看见白影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吓傻了,你说我姐姐是不是被那怪物给带走的?”
她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现在我又看到了白影,我会不会是下一个失踪的人?”
“不会的。”女人似乎是太过伤心,没注意到自己的姿势有些走光,沙发对面的顾飞宇看到后,主动移开了视线。
“希望吧。”女人拿起自己面前的饮料,轻轻碰了一下顾飞宇身前的饮料:“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她把饮料举起,顾飞宇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出于礼貌,赶紧拿起饮料喝了一口:“我觉得你没必要那么悲观,这几天有很多人来小区里询问你姐姐的事情,她肯定还活着,只不过可能是因为某些特殊的原因,暂时没有办法见你。”
饮料刚从冰箱里拿出,清爽润喉,味道很好,顾飞宇又不自觉的喝了一口:“你姐姐失踪有她的苦衷,反正我不信什么鬼怪之类的说法,她估计是犯了什么事,想要逃避法律制裁才编造了这个借口。其实像她这样东躲西藏的人也挺可悲的,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去见,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不了解她,你们从来没有真正的去了解过她。”女人表情痛苦,音色出现细微的变化:“她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连最心爱的东西都愿意和我分享。”
顾飞宇有点累了,他抱着警棍,靠在沙发:“看来你们的关系确实不错。”
女人仿佛陷入回忆,她望着茶几被保安喝了一半的饮料:“在我很小的时候,有人经常欺负我,姐姐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我的人,后来我们一起长大,性格差异却越来越明显,我自私爱哭爱闹,但是不管我做出什么错事,姐姐都会包容我。她是一个完美的人,美丽、端庄、笑起来很美。”
“那个时候我很不懂事,她越是包容我,我越讨厌她。她喜欢的我全都不喜欢,她喜欢白色,我喜欢黑色,一定要和她相反。”
“这样持续了几个月的时间,直到那件事出现。”
打量着保安,女人过了很久才开口:“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还是和姐姐喜欢了同一件东西。”
“在我们居住的小区里,有一个阳光帅气的男孩爱了我的姐姐,他喜欢听歌、写作,唱歌也非常的好听。”
“每当他和姐姐约会的时候,我都感觉心如刀绞,我不想自己喜欢的东西成为别人的私有物。”
“我和姐姐长得很像,我开始和姐姐化一样的妆,穿姐姐的衣服。”
“刚开始的几次约会很顺利,可渐渐的,男孩发现了我的秘密,毕竟我不是姐姐,我们的性格完全不同。”
“我哭喊着想要挽留,但他只爱我的姐姐。”
女人手臂青色的血管有些吓人,她情绪激动,可是坐在她对面的顾飞宇却好像看不见一样,打不起精神,似乎是熬了太久的夜,有些困了。
“为了他,我放弃了尊严,去央求姐姐。可是一向疼爱我的姐姐,这次沉默了。”
“我们足足有一个星期没有说话,后来姐姐做出了让步,说要把男孩邀请到家里来,让他自己选择。”
“那个男孩听说姐姐准备邀请他到家里玩时,非常的兴奋,特意买了新衣服和鲜花,还熬夜录制了一首姐姐最喜欢听的歌。”
“到了我家,男孩向姐姐表达了爱意,但姐姐却没有立刻接受,而是把我叫出来,想让男孩自己进行选择。”
“我从来没有那样期待过一件事情,可只是几秒过后,所有的期待都被摔碎。”
“男孩没有任何犹豫,他选择了我的姐姐。”
手指剜进肉里,过了这么多年,女人仍旧能感受到那种刺痛。
她呼吸急促,许久之后才平复下来:“我感觉自己像被撕裂了一样,那种痛苦无法言说,我想要此离开,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姐姐看出了我的痛苦,她似乎早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又是姐姐站了出来,她亲手喂男孩喝下了饮料,将白色长裙脱去,从厨房里取出了一把菜刀。”
“她告诉我,其实除了白色和黑色外,还有另外一个对谁都较公平的选择。”
女人说到这里,从沙发坐垫下面摸出了一把菜刀,用顾飞宇递过去的卫生纸擦去了眉毛和脸的妆容。
她似乎想起了很久以前做过的事情,举着刀走向身体无法动弹的顾飞宇,假发脱落,那张光秃秃的脸凑到顾飞宇耳边。
“亲爱的,黑色、白色,还有红色,你喜欢哪一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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