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转机

在群会议室房间众人的附和声中，面对着秉持同一个梦想而来的各校学霸，在共同的困难面前，李耀文不断展示着他那出人一等的口才。

方舟看着在镜头面前手舞足蹈的李耀文，感觉有些不妥，比起用打鸡血这个词来形容这场演讲，这更像是一场为即将破灭的泡沫寻找失败的理由。

方舟嘴笨，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想上前劝告，不过在看到会议室中人潮声裹挟着的民义时，方舟也难以在所有人面前说“不”。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响起，方舟连忙掏出手机查看。

本以为是老师刚忙完了他的事情，想起来给方舟打来的电话，没想到是王建业老师的孙女，自己建模的老队友，“天阁计划”最强摸鱼王——斯达打来的电话。

和一旁的李耀文和高阁示意了一下，方舟连忙走出了实验室，来到了楼梯间一扇朝阳的窗户边。

一下子摆脱房间里压抑的气氛，见到明媚的阳光，心上顿时驱散了几片阴霾。

“喂，你是不是被骗了？”没想到，接通电话的第一秒，高阁直接对着方舟大声问道。

“嗯？没有啊。”

“我刚刚有在群里的会议内听那个负责人说话，他说的你被骗了一千多万，然后一直在描述什么艰难险阻，什么齐心协力，我听得耳朵烦，就先退了。”

“没有吧，那是项目现在经费有些短缺，不得已向成员们筹借一些而已。”

“那他们有和你打欠条吗？承诺了什么时候归还没有？那个姓李的负责人在花每一分钱的时候有没有详细的账目？”

“没有。”

“你别看我数学比起你来差了一点，但是我脑子可一点都不笨，没有正式的借据，没有收支明细，这组织怎么越看越像传销。方才他们把你拉出来做分项目负责人的时候，像极了从被骗的人里面拉一个榜样，然后让所有人跟着往里面跳。”

“没有你说的这么严重吧？你平时不怎么参与项目计划内容，其实这个计划还是很有意义的，一旦凭借我们这群本科生的身份实现了伽马射线暴的观测，那”

“说啊，怎么不接着说下去了？要不要我来替你说。”

“就算你费心费力帮他们完成了整个观测任务，实现了引力波的认证。媒体就会花大量的篇幅在报纸上报道，帝都大学和水木大学的本科生组建的项目团队圆满实现了宇宙伽马射线暴的观测并作出了物理分析，这是国际上同类微纳卫星伽马暴探测项目中，首例取得科学发现和论文发表的伽马暴事例。这个方案在本领域内具有前沿创新性和独特性，充分体现了了以帝都大学和水木大学学生为主体的小型项目的灵活性和创新性”

“你今天怎么跟磕了药一样？满嘴顺口溜，你想考研啊？”方舟还是第一次听到王斯达能在电话里说出这么长，这么有深度的一串话语。

“你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我真的很认真的在帮你分析问题，项目完成之后，获奖的是李耀文，获得名气的帝都大学，有没有人大把大把往自己手里捞钱我不清楚，但是你花了一千万得到了什么？在报纸扉页中间的团队成员名单里一个不足半平方厘米的小字署名吗？有这钱还不如拿出来请我吃饭，起码能请我好几年。”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在关心我，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方舟将手机放到耳边，满脸笑意的说道。

“我跟你说，那个李耀文绝对不是省油的灯，你可千万小心他骗光你的钱，然后把你人踢走，让所有的贡献挂在他身上，然后一人成名。还有一件事，我这不是在关心你，我是在关心你的钱，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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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我知道，小财迷。”方舟笑着挂断了电话。

刚准备往实验室回去，另一个电话接踵而来。

方舟不得已停下脚步，再次来到电梯旁，空无一人的步道楼梯间内，小声接起了电话。

这一边，会议室内的气氛已经愈演愈烈，在群情高涨之下，所有的项目成员在积极的寻求当前的解决良策。

在李耀文的稍加引导之下，众人很快想到了方才三人一同想到的方法，即让金陵大学的那位项目成员和金陵大学本校的空间科学研究团队进行对话。

此时会议室内，那名的唯一一位属于金陵大学空间科学专业的本科生王月衡正在镜头之外，戴着耳机黑着脸看着宿舍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没有机会加入更高水平的天体物理学研究，谁也不会舍近求远、低三下四的加入远隔一千公里以外的天体物理研究组织。

诚然，“天阁计划”为王月衡带来了很多伽马射线暴方面的物理知识，增长了空间探测器芯片设计能力和天体观测数据处理的能力。

但任谁听到外校的学生咒骂自己的母校，都会感到极度的憋屈。

金陵大学的天文系作为学校的王牌专业，同时也是全国学科排名第一的地方，招生生源好，学霸学神人才辈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把握保证自己的能力达到专业前五，但至少也在前十的范畴之内。

“天阁计划”作为天体物理学研究的观测计划本身不带金陵大学就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如果说是金陵大学恶意占用卫星资源，就是为了不让天阁计划进行观测，那王月衡没话说。

但现在很明显是帝都大学这边，本身选择预约的时间和观测时间间隔很短，试图加塞被拒绝之后，反而恼羞成怒。

这样的情况下，王月衡在两者之间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一边是不会带自己进行研究的母校，一边是带着自己走了几个月进度的外校组织。

耳机里不断传来除李耀文以外，帝都大学或者其他大学成员争论的声音。

“王同学，我们也理解你现在的处境，但是这次金陵大学的要价有些太过分，我们就是想请你作为一个代表和贵校进行协商一下，能不能适当降低这个价格，作为我们买数据的补偿，大不了我们计划的研究成果和金陵大学共享怎么样？”这是语气稍微平和一些的队员。

“为什么要和他们共享？我们拿钱买数据，一手交钱，一手给数据，这不是很合情合理的事情吗？现在是他们坐地起价，我们就算再有钱，”

2021年12月3日，天格计划的grid-02天文立方星载荷观测到的宇宙伽马射线暴事例grb210121a及其物理分析的论文在线发表在《美国天体物理学报》（theastrophysial）上。南京大学与清华大学天格团队合作完成了这次天格观测数据的处理和物理分析。这是天格计划首篇正式发表的伽马暴科学观测结果，也是国际上同类微纳卫星（指质量小于10千克、具有实际使用功能的卫星）伽马暴探测项目中，首例取得科学发现和论文发表的伽马暴事例。这项工作表明该类微纳卫星在空间天文粒子探测、前沿天文科学观测等方面具有广阔的应用前景。

“天格计划“是一个以本科生学生团队为主体的空间科学项目，其主要科学目标为寻找与引力波、快速射电暴成协的伽马暴以及其它高能天体物理瞬变源。其特色是利用立方星(分米级别的小卫星模块)平台，搭建由多个小卫星组成的全天伽马射线暴监视网络，用以探测和定位伽马射线暴等天体瞬变源。相比于综合型、高功率的大型卫星，如美国航空航天局(nasa)将于2021年底发射的质量高达62吨、成本已逾数百亿美元的詹姆斯·韦伯空间望远镜(jwst)，立方星具有模块化、低成本、短周期的特点，能够实现大卫星无法实现的快速发射、多颗组网、全天覆盖，还可以降低风险与成本。天格计划预计利用10-24颗立方星在500-600公里的近地轨道进行组网，在2018～2023年内逐步完成。这一方案能够实现对短伽马射线暴真正的全天覆盖探测，并可通过时间延迟和流强调制的方式实现有效定位，可保证不错过任何一次与引力波暴发成协的短伽马射线暴，有着重要的科学意义。

2016年，天格计划由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和天文系共同发起，目前有南京大学、中科院高能所等20余所高校和研究所共同参与合作。南京大学、bj师范大学等高校的天格团队也将完成卫星载荷的研发调试。截至目前，天格计划已于2018年10月、2020年11月和12月分别发射了三颗天格卫星。天格02星(grid-02，见图2)已积累了5个月的科学数据，其首批科学数据已被国家空间科学数据中心接收，未来将对科学界保持开放共享。

南京大学天格团队自2018年成立以来，在江苏省双创计划、南京大学天文与空间科学学院、南京大学双创办公室等的有力支持下，成立了创新团队，充分发挥团队的天文专业优势，开发了科学数据产品分析的流程管线(pipele)，设置了富有特色的科创融合课程，展开对小卫星探测器的研发。目前，南大天格团队已经成功完成了首颗南大-川大合作天格立方星——天宁星——载荷的地面试验，预期于2022年3月发射。同时，南京大学天格小卫星团队经过1年半的研发、设计、实验论证，于2021年10月最终确定了自主设计的第二颗立方星——应天星——的载荷设计方案。该方案使用可编程逻辑门(fpga)芯片替代原有的单片机（cu）芯片，充分利用可编程逻辑的并行性、高性能和灵活性等特点。这个方案在本领域内具有前沿创新性和独特性，充分体现了了以学生为主体的小型项目的灵活性和创新性。

天格计划的主要科学观测目标是伽马射线暴。宇宙伽马射线暴是人类已知最剧烈的天体物理过程之一，是天体物理领域的研究前沿。2020年11月清华大学天格计划团队研制发射的天格02星载荷成功开展持续科学观测，已获得首批几十例伽马暴事例的候选体。2021年1月21日，天格02星观测到grb210121a伽马暴事例（图1），该事例也被我国怀柔一号（ca，极目）卫星、慧眼（hxt）卫星和美国费米（feri/gb）卫星所确认。有趣的是，grb210121a在近万个伽马暴样本中的统计分布中处于很特殊的地位。其持续时间大约为13秒，具有明显的长暴特征（长于2s的伽马暴被定义为长暴）。通过使用截断幂率谱(cpl;cutoffpower-w)模型对观测数据进行拟合，研究团队发现grb210121a的谱指数偏硬，高于同步辐射限制的低能谱指数上限，此外其峰值能量(ep)很硬，在第一个脉冲的时候由硬到软，但是即使在最后的爆发阶段也始终居高不下。高能量伽马射线光子总是比低能量光子更早到达，这一现象被称为谱延迟(spectralg)，在grb210121a中同样观测到这一现象，并且在相对于Δe的图像中显现出一个拐点，这一现象有可能用于对洛伦兹破缺效应的限制。

研究团队进一步通过该伽马暴的谱指数初步判断其属于光球模型，利用多色黑体的模型进行拟合得到了很好的效果。理论上伽马暴的峰值能量应小于等于黑体所释放的最大能量，通过这一限制可以求出光球模型的半径范围，利用物理的光球模型对grb210121a进行拟合，得到其半径为几百千米，正好处在光球模型的半径限制内，同时这一模型也限制了该伽马暴的红移位于014到046的范围内。通过ep-ei的统计相关关系，研究团队限制了其红移应位于03到30的范围内。此外再结合ca、hxt、grid等卫星以及ipn所给出的定位信息，在星表中对grb210121a的宿主星系进行了证认，仅有superos星表中的j01072595?4619288星系能够满足上述限制，其红移为0319。研究团队随后使用scubres天文台全球望远镜网络对该宿主星系进行了后随观测，在观测图像中该宿主星系候选者清晰可见，从而进一步证实了本文的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