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数学？
之前方舟也考虑过这个问题，但他所给出的答案是no。
纯数学研究所带来的收益实在是可怜，除了数学界内部的名气以外，人们对于数学家的一贯印象便是穷。
并且整个纯数学界的师承和断层严重，自从上个世纪几位国际知名的数学家相继离世以后，国内便很少有享有国际声誉和奖项的纯数学研究者。
大部分数学方向的研究生群体们，日常便是被导师嫌弃，以及努力不被导师嫌弃。
王斯达的爷爷口中所说的指导老师，必然不只是研究生指导老师的关系那么简单，以对方所经历的年代背景和数学的辉煌时代，这种导师身份必然是打着一辈子烙印的那种。
所有同行业的学者们看到方舟的那一刻，首先想到的是他是王建业的学生，主要从事于某某方向的研究，其次才能想起方舟自己的荣誉和成就。
“先别忙着拒绝，我知道你不是数学专业，而是材料学专业，我先给你讲讲纯数学和应用数学的关系。”王建业看着方舟皱起的眉头，未等方舟拒绝，先一步说道。
“现代华国科学院中工程学院士中有一多半是数学出身，他们从事的便是应用数学方向。信号处理的理论算法研究这一块，国内陷入研究瓶颈的根本原因是数学背景未作出突破，因为信号学本身就是一门数理统计的应用。”
“纯数学的研究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在普通人的眼里，它是一类非常复杂抽象的脑力活动，往往需要很长的培养周期，往往需要数学方面很有天赋的人经过漫长的学习探索才能做出一点进展。”
“但是他和现实问题的分界线并不明显，相比于应用数学去解决一个具体问题，纯数学研究会选择去开发一套用于解决问题的工具。前者是用锤子砸钉子，后者是造锤子，完全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行为。就拿你熟悉的材料学为例，纯数学研究相当于将天然存在且错综复杂的铁矿提炼合成，只有生产出来钢材这种工业普通使用的原材料，所有制造业才能利用钢材去制造各式各样的产品。”
“也只有纯数学研究的人，才会关注一个具体问题背后映射出来的数学问题，并加以总结归纳，形成一套套的真理。”
听到王建业的话，方舟的眉头簇的更浓，这些东西和他对纯数学的认知并不冲突，但并没有指出纯数学研究者的真正核心弊端。
“王爷爷，可能我这样举例有些不恰当，假如啊，就假如，如果我听从您的建议，成为了一名纯数学理论的研究者，而王斯达以后成为我的妻子，做学术的道路是很狭窄的，你能忍受自己的孙女婿月薪工资不超过1万吗？”方舟小心翼翼的说道。
听到这话，王建业眯住自己的眼睛，盯了方舟许久，随后说道：“不可能，我带大的孙女我了解，她不可能喜欢你这样类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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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这话有些扎心，但方舟依旧问道：“万一呢？或者她成为了一名纯数学研究者，以她大吃大喝的性格，生活费肯定月光，到时候生计难以维持，你还会坚持让她研究下去吗？”
“小子，不得不说，你胆子有点子大，不过你似乎低估了纯数学理论研究者的能量。”
“在科研的这条道路上，博士只是金字塔的最底层，一个最广泛认可的学术等级应该是这样的，博士-博士后-讲师-副教授-四青（青千、青拔、青长、优青）-教授-杰青、扬子江学者、千人计划-院士，如果你在某一项领域上的成就够大，资历够深，在院士的等级之上，还有一个高精尖技术攻关小组，不过这个小组涉及保密原则，不对外公布。”
“仅四青级别的获得者，便可以获得五十万生活费、不低于一百万的科研经费、几十万年薪和房子。正因为有了充足的物质保障，纯数学理论研究工作者才会心甘情愿的从事理论数学的研究。”
“但获得四青的年龄普遍也在三十五了吧，那时候各种生活的压力接踵而来，纯数学的研究又不直接产生社会效益，各种学校研究资助也需要人家脸色，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能拿到这些职位。”
“以你在数学上的天赋和兴趣，加上我对你的辅导，我有把握在让你三十岁之前，获得四青。”
见方舟还是一副拒绝的神态，王建业笑着用出了最后的大招：“国内的纯数学流派在一九八八年之后，以九位享誉世界的数学家为核心分别成立成了数个数学理论研究中心，如今随着时代的变迁，慢慢减少成了五个，余杭大学微分几何学派、帝都大学数学系、卫津大学数学系、以ucb和uc为主的留洋数学学派和其他。”
“我的导师是余杭大学微分几何学派的古天豪教授，他的导师是学派的创始人苏长青教授，成为我的学生绝对可以说是根正苗红，放眼全国，即便是数学界以外的其他学界也都听说过这几个名字，你完全可以横着走。”
方舟不禁陷入了沉思，事关人生大事，他所学习的材料专业，显然不是他喜欢的专业方向，但数学研究方向上的两条路线无疑带给了方舟很多困惑。
应用数学在各科各类中学习数学，无疑更符合方舟的兴趣；而纯数学研究却可以接着王斯达爷爷的身份一步登天。
很多时候，沉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正巧这时魏莱买菜归来，两人离开了沙发，一起坐在饭桌上吃饭，王建业不断笑着给方舟夹菜，甚至比给自己的亲孙女夹的量还多，引得王斯达抱着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亲生的。
“我们星星的智商有些不够，方舟同学在学校里可要多帮助一下我们家星星。”
“爷爷！我已经是专业第一了。”
“才专业第一你就沾沾自喜了，你爷爷我，你爸你妈都是985院校毕业的教授，你看看你，高中就不好好学习，只考上了个211，我都不好意思和我的那些同事们说我有个孙女。”王建业一脸嫌弃的说道。
之前那个炫耀自己十五岁上了大学的杨姓同事，最近又在单位炫耀自己的女儿今年高考考上了水木大学测控系，很是讨厌，自己怎么就生不出来这样的孙女。
“啊抱歉，方舟同学，我不是说你啊，你不要介意。我光说星星，眼界不知道大一点，高中贪玩三年有什么用，新华大学那老掉牙的学校哪有帝都、水木的网快，甚至还不如仙宫大学这边的风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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