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海看着柳幽幽全身湿透的淌水过河,渐行渐远,想了想,弯腰洗脸洗手。
因为他穿着雨衣,这时候大部分的血污都已经被雨水冲走。
远远没有柳幽幽那么狼狈。
洗完了脸和手,赵大海惊讶的看到沈剑飞居然还没走。
就大声问道:“你怎么不回去,喜欢淋雨?”
“我喜欢你妹儿!”
沈剑飞在心里暗骂。
不过赵大海刚才那一拳,确实震撼到他了,这时候也不敢张口乱说话。
只好鼻子里面不置可否的哼了两声,也不管赵大海能不能听到。
“有没有兴趣一起走走?雨中漫步,挺过瘾的!”
赵大海淌水过河,来到无水流的青石路上。
感慨而带着疑问的说道:“这么大的重力加速度的雨滴,居然没有把青石路面打得坑坑洼洼,这石头似乎还没有城墙的木化玉石头坚硬。”
沈剑飞听得心里‘咯噔’一跳,眼睛一凝。
倒不是那个‘一起走走’的邀请,而是这句‘居然没有把青石路面打得坑坑洼洼’,常识性的愚蠢问题。
“这孙子是在麻痹我!”
在心里面瞬间‘想明白’的沈剑飞,顿时脸色大变,望着在不到5米高的坡脚,正在漫步走过来的赵大海。
突然一言不发的转身就朝南狂奔。
跑了大约200米,顺着岔路向着东面跑去。
在离开黑马堡之前,他得再去一趟马首门。
祭拜他的母亲。
——
“都是一群神经病!”
看着在自己友好的提出邀请以后,沈剑飞突然拔足狂奔而去,倒是弄得赵大海直发愣。
感觉这个黑马堡,里面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想了想,他看到路西靠着荷花池的路边,有一个观荷亭。
就走了进去。
“啪啪啪啪啪啪——”
虽然这时候大雨已经变成了中雨,然而还是打得荷叶,水面,亭瓦,各种响声。
赵大海把雨衣脱下来,挂在竹子的挂钩上面,又脱了湿漉漉的军靴和袜子。
看四周没人,干脆把湿了的褂子和裤子也脱了。
只穿着背心和裤头。
他开始拧干裤腿和褂子袖子的水。
无意间看到从亭子的一条条流水檐那里,留下来一条条的小溪。
小溪下面的青石,都被雨水冲击出一条条浅浅的石沟。
赵大海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青石路面都是平整的。
因为雨水的打击都是均匀的。
“沈剑飞这家伙,平时看着大大咧咧,一句不合就敢亮剑,翻着跟斗就敢从百米高的塔顶往下跳;谁知道——”
赵大海有些脸红的骂道:“鼠辈!”
“咔,咔,咔——”
赵大海一连数次打火,才点燃了香烟。
颤抖的左手,暴露了他这时候的真实心情。
他真的很害怕!
那暴戾的一拳,完全炸毁了一头凶猛的水兽,瞬间毁尸灭迹。
直接惊跑了高手沈剑飞。
还有在拔剑望月楼那五指劲气一握,摧毁了一座三层竹楼。
这种力量,赵大海别说见过,之前就连听都没有听过。
自己的这具身体里面,到底容纳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包括这根不请自来的竹根。
那些不可理喻的记忆碎片。
赵大海无法理解,自己不过是那遥远的星球上,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就算灵魂侵占。
自己的灵魂怎么可能占据这个,如此牛匹的身体。
在这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可怖的东西?
只是想想,就让赵大海浑身颤栗的不能自抑。
“养蛊!寄生蜂!”
突然,两个似是而非的概念闯进了赵大海的脑袋。
并且死死的盘踞下来。
虽然形态和操作上面,似乎有着很大的区别,但是依然让赵大海脸色惨白。
嘴里刚刚点燃的烟头,都掉在地上。
雨一直下。
不过却是在渐渐的不断变小,天上也很少有了闪电和雷霆。
“轰~”
“砰砰砰——”
不时间,远远的有炸响和枪声传来,应该是负责清理内外城的黑马卫,在击杀发现的蛇鳄。
对于在水里面的蛇鳄,假如拿着冷兵器下水去诛杀,将会非常危险和困难。
然而用远距离的步枪或者炸弹,则是很有效。
一枚手雷在近距离的水里爆炸,就能把蛇鳄的听力系统震得撕裂,晕荡它的思维。
然后用步枪集中射击,予以消灭。
赵大海就这么坐着,一根接一根的吸烟。
直到路边的晶石灯幽幽的亮了起来,不远的沈家大院灯火通明,唢呐锣鼓敲响。
黑马堡的夜晚,悄悄的来临。
此时,由于护城河的水闸已经放开,再加上大雨渐小,护城河的水位已经降低到河堤处。
连带着沈家青石路对面山坡下的小湖泊,也退去了近两万平米的水面。
这个阻隔赵大海不便脚步的临时路上河,已经由百米宽度,收缩到了不足五十米。
中心的水深也下降了接近一半。
赵大海站起来,穿上了裤子褂子鞋子雨衣。
疲惫的回到青石公路。
然后驼着背,瘸着腿,如同一个背负着一座万钧大山的小老头一样。
就像一条狗。
丧家狗。
默默淌水,朝北走。
赵大海刚走过河水,就看到在微微的细雨里面,几辆悬浮车从北面的青石路上驶来。
最前一辆,似乎是柳茳恒的车子。
“哈哈,柳茳恒啊柳茳恒,愿天下有情人,全部成为丧家犬!”
沈剑飞的话突然在赵大海的脑袋里面响起,让他觉得怪怪的,连忙瘸着腿朝路边走,让出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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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悬浮车却在他面前停了下来。
柳茳恒提前就打开了车窗,尽量带笑的望着赵大海说道:“大海,你这是回赵府?”
“府里面太无聊,我看雨小就出来走走,透透气。”
赵大海实话实说。
柳茳恒理解的点点头,说实话,到现在对龙鳞的燃烧附着实验,还是一筹莫展,他们哪一个不是憋闷得直想发疯。
“进一步可能生,否者必死!”
这个大山一般的威压,是何等的煎熬和痛苦。
“还没吃饭吧,走,上车去沈家吃饭。”
听到柳茳恒的话,赵大海不禁想起了下午柳幽幽的那一句‘进去就得去磕头,我没这习惯。’
不免有些犹豫。
他也没有到处磕头的破习惯。
“那行,”
柳茳恒看到赵大海不愿意去,就下了悬浮车,走到后面一辆,在窗户边说话。
然后走了回来。
“上车,咱们去江南小苑,蹭一顿吃喝。”
赵大海也不知道江南小苑是啥地方,听名字倒是像一个风雅的酒楼,会馆,就坐上了车。
在蒙蒙细雨里面,悬浮车随即绕开青石公路,和后面的车队错开。
然后回到公路。
在幽幽的灯光下,朝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