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昊走后,阎立德不禁为自己的冲动深感懊悔。
女儿将来又不能终身不嫁,相比较来说,魏王李泰自幼便有才名,待人接物又彬彬有礼,倒是比京中那些纨绔要强上不知多少,算得上女儿的良配。
这要是换了一般老成些的同僚前来探口风,他阎立德说不定当场便点头答应了。
便是真的不想与皇室结亲,也会先慎重考虑一番,然后想个比较婉转的托辞将事情搪塞过去。
可问题是,前来探口风的竟然是李昊这个不着调的家伙。
正所谓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更不要说他原本的名声就不怎么好。
这就好比提亲的人是王婆,哪怕你明明知道这是一门好亲事,在因为媒婆的原因在第一时间也会心生反感。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跟阎立德是否认识王婆没太大关系,主要是性质相同。
偏偏李昊还没有搅屎棍的觉悟,非但没有意识到阎立德的反感情绪是来自于他,还自以为是的认为是老阎眼光高,看不上李泰那个胖子。
这让李昊觉得很丢脸。
李泰那个胖砸的确长的丑了点,人也不怎么争气,可好歹你也得给我点面子吧,直接顶回来算怎么回事,还以为是你外公当皇帝那会儿呢?
如今已经不是北周了,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别说北周,大隋都亡了多少年了,风水轮流转知不知道!
李昊越想越气,索性直接回了东市的养心斋,啥也不想倒头就睡。
去他大爷的,爱咋咋地,三天以后,敢不答应,老子就让你明年直接当爷爷……。
嗯?!话说回来,李泰那小子……现在能力够不?别是还没发育起来呢吧,要是那样的话,让阎立德当爷爷的计划就必须再推迟几年了。
李昊一觉睡的香甜,却不知外面已经为他的仓储中心吵翻了天。
那些来自西域各国的王公贵胄醒了酒之后,不知怎么脑瓜子一热,就带着人跑去了仓储中心,打算看看这间大唐最顶级的仓库是个什么样子。
毕竟他们好些人都在大唐有自己的生意,平时又难得来一次大唐,有了机会自然要看看生意伙伴的实力如何。
最主要的是,一间仓库而已,凭什么收费辣么贵,一间标准库房每个月竟然要五十贯的租赁费用,更有特殊用途的仓库,每月费用两百贯都不止。
丫这是抢钱呢,真当老子们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吧?!
结伴而行,一群人只带了几个护卫,轻车从简来到了位于城外的仓储中心。
还没进大门,一群来自西域的土鳖就被震撼了一下。
宽敞的水泥官道与仓储中心直接连接,数丈宽的大门被一间不大的小亭子分隔成进出两个出入口。此时虽然已经临近傍晚,但大门口运货的车辆却丝毫不见少,进进出出说不出的繁忙。
“这一天要进出多少货物?”来自于阗的王子嘴巴长的老大,喃喃低语。
身边,高昌王子鞠智盛摇头答道:“不知道,但看数量应该不少。”
废话,傻子都不知道肯定少不了,没见数丈宽的大路都快要被堵死了么。
随行的从人去大门口的岗亭里面做了登记,一行人看热闹的家伙顺着大门旁边的行人通道进入其中。
仓储中心内部,一间间高大的仓房更是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这是储存货物的仓库?为什么看上去比自己的王宫都大?难道就不怕倒了么?
仓储中心绿柳成荫,进入宽敞的大门,迎面便是一座巨大人造假山,一道蜿蜒曲折的水流自假山上盘旋而下,最后变成一道小小的瀑布,落下假山下的水池之中。
池水清澈见底,里面种着荷花,站在池边能看到荷叶下各色小鱼在游来游去。
巨大的假山与水池被修成圆形,看上去就像陆地中的一座大岛,数丈宽的水泥路围着这座大岛转了一圈,形成一个转盘。
转盘的其它三个方向,分别各有一个出口,出口的位置各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分别标示着,东一区,东二区,厕所,餐厅等等字样。
仓储中心很大,仓库的外观又都差不多,不是熟悉的话很容迷路,万一再赶上人有三急什么的,那可真就悲剧了。
所以那些路标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的作用却并不小,至少可以让人在明确自己的目标之后,不必再找人打听路径。
西域诸国的公子王孙们在大门前的中央广场驻足的功夫,仓储中心内部迎出数骑,片刻之后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
为首的一位老者自马上下来,笑着拱拱手:“诸位贵客远来,老朽添为此地管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高昌王子鞠智盛亦笑着还礼:“钱经理客气了,我等不请自来,还望不要见怪。”
于阗王子同样拱了拱手:“钱经理,您就不要跟我们客气了,我们就是闲着没事过来看看。”
来仓储中心之前,这些西域各国的来人并不是没有准备,仓储中心的负责人是谁早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
就是……经理这个职务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搞不清楚这是个多大的官。
不过,钱管事的出现倒是着实让他们心中一惊。
要知道,他们来这里可是谁都没通知,可没想到,这才刚刚进来,便被发现了真实身分,甚至人家的主要负责人都出来迎接了。
“诸位,来者是客,老朽身为主人,怎么也要尽尽地主之宜才是。来来来,还请上马,老朽给诸位介绍一下这仓储中心。”
钱管事不卑不亢的带着四五个来自西域的各国王子,在仓储中心里兜起圈子,熟悉的介绍着各式地标建筑,耳中传来的尽是些奉承之言。
不得不说,这是老钱之前从未有过的一种体验。
想他一个普普通通的王府管事,如果不是傍上了李昊这个大款,别说接待什么西域诸国王子,就连人家使团的一些主官都不一定能见得着。
甚至就算见到了,人家也不见得会正眼看他。
但如今,不一样了,跟对了主子,身价立刻倍增,一个个往日高攀不上的贵人对他笑脸相迎,和和气气,这着实让他觉得这辈子没白活,将来老了,动弹不动的时候,跟孙子也有了吹牛的资本。
兜兜转转,一行人在某间巨大的仓库外面停了下来,龟滋王子试着问道:“钱经理,不知我等是否可以进去仓库里面看看?”
“自然可以。”钱管事的任务便是带着这些人熟悉仓储中心,自然不会拒绝地方的要求,挥手间早有人拿了钥匙上前将仓库的大门打开。
此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园区的路边早就已经点亮了一盏盏明亮的路灯。
这样的情况下,仓库里面自然显的黑暗无比,打开的大门更像是一张巨兽张开的大嘴,好像随时都会将众人一口吞下。
“掌灯。”钱管事也没有在黑夜里进入过仓库,连忙命人去把仓库内的灯火点燃。
片刻之后,仓库中的灯火燃起,将其中的黑暗驱散,将仓库内部的真容展示在众人的面前。
数丈高的屋顶在外面看还不觉得如何,但站在仓库内部,立刻让人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更让那些西域人震惊的是,这仓库内部的骨架竟然是全部有钢铁打造的,二十余根全钢打造的支撑柱像穿着铠甲的士兵,排成整齐的两排,撑起头顶不知多重的屋顶。
“这……,这么多的钢铁……。”
“是啊,这能打造多少武器啊,可惜,竟然用来造房子。”
“我要是有这些钢铁,早就带兵打到……嗯……呃……。”
几国的王子看的眼珠子都红了。
大唐真是太有钱了,区区一个候爷,竟然能够动用如此多的钢铁来建房子。
要知道,仓储中心的仓库可不仅仅只有眼前这一间,在外面还有不下数十座这样的仓库,若是每一间仓库里面都是以钢铁做为房屋的骨架,这其中投入的钢铁数量将达到一个不可估量的数字。
一群土鳖,没见识的东西。
钱管事听着那些西域各国的王子们自觉不自觉的惊叹声,眼底闪过一丝蔑视。
几根钢梁就吃惊成这样,要是被他们知道,这仓库屋顶所投入的钢梁数量是支撑柱的两倍,估计这帮人下巴都得惊的掉下来吧。
从仓库里面出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众人再也没了参观的心思,便由钱管事带领着去了仓诸中心管理处。
高高大大的建筑镶满了玻璃,在黑夜中灯火的照耀下反射着光芒,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座水晶宫殿。
在管理处的大门口,四个花季少女穿着漂亮到极点的长裙接待着一位位前来办事的商贾,或是指明路径,或是回答各种疑问,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在见到钱管事带人过来的时候,四位少女齐齐行礼,道了声:“钱线理好,欢迎几位先生光临管理处。”
鞠智盛等人也是见过世面的,但依旧被这样的场面弄的有些措手不及。
嗯……,主要是不知道应不应该丢些赏钱。
毕竟正常情况下,只有那些秦楼楚馆的门口才有这样的场面,他们在遇到这种事的时候,大多会丢下一些铜钱或者银两、珠宝什么的。
可问题是这里是仓储中心不是秦楼楚馆啊,丢银子什么的会不会让对方误会成挑衅呢?好尴尬,到底要怎么办!
好在钱管事摆了摆手,替他们化解了其中的尴尬:“你们几个退下吧,这几位有我亲自关照。”
“诺!”四个女孩子应了一声,纷纷退到一边,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鞠智盛看着那四个女孩,随口对钱管事问道:“钱经理,她们这是……。”
钱管事若有所思的看了鞠智盛一眼:“哦,她们的主要工作是迎宾,负责接待前来办事的客户,或是替新来的客户解答一些问题。都是干干净净的姑娘家,来这儿工作就是为了替自己攒下一份嫁妆,诸位都是大人物,就别打她们的主意了。”
听钱管事如此说,几个正在对女孩行注目礼的家伙立刻换上一副正人君子的表情,于阗王子尉迟雄打了个哈哈:“原来是我等误会了,经钱经理解释方知这些女子志向高洁,惭愧惭愧!”
“呵呵……,无妨,不知者不怪,几位诸位都是贵客,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钱管事轻轻一语将此事带过,引领着几位西域王子入了管理处。
管理处内部悬挂着数盏水晶吊灯,纵然大厅十分宽敞,亦被照的十分通透,丝毫感觉不到夜色的降临。
除去那几盏巨大的水晶吊灯,另有几个地方也格外的引人注意。
比如几个被盆栽隔开的区域,入口处挂着的牌子,众人隐约间可以看到里面影影绰绰有些人,但却看不清是什么人。
又比如两排木椅那边,能看到一些商贾打扮的家伙坐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有与门口几位女孩穿戴差不多的姑娘行至某人身边,然后两人便会一同去柜台那边。
几国王子虽不至于看的目瞪口呆,但也是大开眼界。
这管理处的场面与他们印象中商贾云集,万头攒动的混乱场面似乎有很大不同。
偌大的大厅里虽然人数不少,但却丝毫不见喧闹,柜台那边也不见商贾们挤在一起的场面。
怪不得能经营起这么大的仓储中心,实力与处理问题的手段当真称得上一绝。
几国王子彼此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下定决心,在这里租下几间仓库,以后自家的生意就放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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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图别的,单凭人家这管理,就值得他们相信,更值得他们投资。
更不要说这仓储中心拥有者背景大的吓人,皇帝陛下的宠臣就不说了,关键是人家还有太子侍读的身份,再过几十年,就是妥妥的权臣。
这样人物的家族产业,估计没人敢打主意,这样的人只要活着一天,与其多一些联系便不会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