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门窜出的黑衣人,在看到左丘亭的面容之后,手中尖刀陡然放下,唯一露出的眉目,明显颦在了一起。
黑衣人不和左丘亭说话,一双眼睛飞快跃过左丘亭,看向后面正在拆招的那两人。
见那二人斗的正酣,无暇他顾。黑衣人冲左丘亭低声说了一句:“快!跟我走!”伸手便去拉左丘亭的袖口。
左丘亭本还准备挥扇打落对方伸来的手,却不想这句话竟是女声!而且这声音竟然颇为熟悉!
他不由自主的被那黑衣人拽住,紧跟着对方,沿着那道小门钻了出去。
那黑衣人跑了几步觉出来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只见左丘亭跑的是一瘸一拐的,煞是费力。
黑衣人不多犹豫,两步靠上前,搭起左丘亭的一条胳膊快步往前行进。
左丘亭知道对方是女子,但事急从权,也顾不上许多,任由对方架着自己,跑离了后堂。
此刻的后堂内,一柄短刀和一把匕首短兵相接,金属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那拿短刀的人好似心中有气,荡开对方来招后,突然猛然发力,险些砍中那后来之人的肩膀。
后来人向后方猛跃,见对方下了狠手,面上也有愠色。他嘴角略有抽搐,攥紧手中的匕首,一副也想要跟对方拼命的样子。
“够了!”一句胡语从那使短刀之人的口中喝出。
后来之人虽然也是怒起,但还是暂时停下了手,死死地盯着对方。而那用短刀的人口中喝道:“你的匕首是用来对付我的么?”
“不是又怎样?”用匕首的人看起来比另外一人年轻不少,但他的神色之中,却丝毫没有退让之意。
“‘天元’已经走远了,你满意了吧?!你如此维护他,让我对你的忠心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面对短刀男的喝问,年轻人毫不客气道:“别提什么忠心不忠心!我这么做,是不想让你破坏了计划!”
“你那是影堂的计划!杀了‘天元’,才是我的计划!”
“影堂的计划,就是我们的计划,这是塔布囊大人首肯的!”年轻人仍是针锋相对。
“少拿塔布囊压我!收起你的匕首吧!他已经走远了。我今天不杀他,不是因为我不能,而是为了给你留面子!”
“面子?你可知道你刚才胡乱出手,险些就要将这里变为火海!我们两个,到时候一个都跑不掉!我倒是无所谓,可你这个‘小王子’白白死在这里,不觉得可惜吗?”
那被称为“小王子”的汉子,一把扯掉了面上蒙着的布,露出一个冷笑道:“变成火海?你这是瞧不起我的箭术喽?”
年轻人狠狠的瞪着“小王子”,一言不发。
“哲别的弟子,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把地上箭都给我收好,之后还有用处!”那小王子将短刀收入皮鞘之内,伸手揣进了怀中。
年轻人仍是恨恨的看着对方,但还是一抖手,将匕首藏进袖里。心有不甘的转身去寻地上和墙面插着的羽箭去了。
“我劝你不要再冒然行动了。”年轻人背对着小王子,捡着东西的同时,咬着牙说了一句。
那小王子揉了揉他隐隐作痛的小腹,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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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左丘亭和那黑衣人并肩走了约莫有一炷香的时间,才寻了个山庄内的花园暗处,想要歇歇脚。
左丘亭因为流了不少血,明显有些体力不支,摸了块大石头,便躬身坐下。
他胸口频频起伏,刚要开口与那黑衣人搭话,却听那黑衣人低声说了句:“收声!不要讲话。”
左丘亭抿了抿嘴,很顺从的闭上了嘴。而那黑衣人则是在这附近飞速的兜了一圈,确认后面没人跟踪后,又回到左丘亭身边。
黑衣人一俯身,单膝跪在了左丘亭脚边。这可把左丘亭吓了一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黑衣人早在袖子上使劲一撕,整条衣袖便被她撕了下来。
黑衣人嘴上用命令的口吻道:“把腿伸直!”
左丘亭下意识的按照对方要求的去做,乖乖将一条伤腿费力的伸了出去。
可那黑衣人仿佛嫌他动作太慢一般,一伸手,把他的腿一把给拽在了自己怀里。
左丘亭心里一慌,脸颊甚至有些羞红,嘴唇颤抖着想要说话,却忽然感到一阵钻心的酸痛,顿时摆出一个极为痛苦的表情。
原来,是那黑衣人不知何时从怀里掏出来了一个小瓶,正往左丘亭的伤口上撒着东西。
紧接着,那黑衣人也不管左丘亭是疼还是不疼,用自己的黑色衣袖,将左丘亭腿上的伤处,仔仔细细的紧紧包扎了一圈。
末了,对方还觉得不够,一狠心又把另一条袖子给撕了下来。左一层又有一层的将左丘亭的患处裹了个密不透风。
“这个给你,每日都要换一次药。明天我会想办法在你屋前摆上一瓶,记得去拿!”
那黑衣人说的话,透着一种另人无法质疑的气势,听的左丘亭连连点头。
一边说着,那黑衣人一边在左丘亭腿上打着最后一个活结,两条细嫩如白玉一般的手臂,毫无遮挡的在左丘亭面前晃着,看的左丘亭又是赏心悦目,又是略带羞涩。
“你你可是秦秋霜、秦姑娘?”左丘亭终于忍不住了,颤颤巍巍的问出了声。
“什,什么秦姑娘”那黑衣人听对方问话,一直皱着的两条柳叶眉,瞬间扬起,一副颇为吃惊的样子。嘴上却不住的说道:“你、你认错人了!”
“我是听的出你的声音的。”左丘亭低声道:“秦姑娘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什么秦姑娘?我不认识,你敢去偷剑,我、我怎的就不能出现在那里?少废话!”黑衣人虽然仍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可言辞之中颇为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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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姑娘,我不是去偷剑的。难、难道你刚刚是为了夺剑而去的?”
“我去做什么用不着你管?”黑衣人对左丘亭的问话明显有些嗔怪的意思,他脑袋一转,看向另外一边。
左丘亭听对方提到了“偷剑”,一时间竟有些迷茫,尤其这位秦姑娘刚刚救了自己的性命,一切的逻辑和镇定全都在这瞬间有些失控。
今夜出现在后堂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除了自己,都有可能是觊觎龙渊剑的存在,且与暗符相关的可能也都是极大!
“秦姑娘,你、你可知道蛇箭暗符?”
“什么蛇,什么箭?什么秦姑娘?我全都没听说过!你休息好了没有,快点起来吧!”
也不晓得那黑衣人是真的什么都不知,还是有意装傻,不管左丘亭说什么,黑衣人都是一味的否认。
左丘亭有点着急,手从腰间不自觉的抽出折扇,比在腿部伤口处,略带威胁的问:“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就好!否则我就戳开这你辛苦包扎好的伤口…”
那黑衣人倒吸一口气,两条眉毛瞬间就竖了起来,她抬手一个耳光狠狠打在了左丘亭脸上。嗔道:
“你这人当真狼心狗肺!拿你自己的伤口来威胁我,还有没有点男子汉气概?“
几句话说了左丘亭一个大红脸,他此时顿觉心中有愧,嘴里支吾着道:”秦姑娘你、你莫要生气了,是我一时口不择言…”
黑衣人听他说了软话,捏着左丘亭衣领的手才慢慢放下,“你肯认错那便还好,下次若再敢这般,我绝饶不了你!”
左丘亭被对方的气势给唬住了,连连摇头,嘴里还配合着:“不会了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黑衣人略显满意的点了点头,看向左丘亭的眼神里,也多少变得温柔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