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群妄图打劫左丘亭一行人的水贼,是有一个识大体的首领的。可这事情,倒霉也就倒霉在了这贼首——姚尘堤的身上。谁叫他偏偏是个结巴?等他那个矮胖的副手将“停手撤退”的命令传达出来时,早已为时晚矣!
站在小艇之上,围着槽船的一干匪徒,此刻已经在槽船四周的船板上,开了七八个碗口大的洞。江水沿着那些个窟窿,源源不断的灌入船腹。不出一时三刻,这槽船就要沉入水底。这伙水贼手中摇着带着镰勾的绳子,就等着沉船前上船洗劫一番了。
水贼们手中的勾绳,有不少已经勾住了槽船的船板。这伙人作势就要上船,甚至不少人连手脚都已经扒在了船上,却忽然间发现那矮胖子二当家,打出了一套“风紧扯乎”的旗语。
“啥,啥意思?”有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同伴。
“你问我作甚,我他娘的怎么知道?”
“那咱们是撤还是不撤啊…”
“先看看别的船的意思再说,到嘴的鸭子还能叫他飞喽?”
周围几艘小船上的水匪,一个个东张西望,打量着周围船上的同伴。他们心中想的都是相同的:若是有人跑路,自己便也跟着跑路;若是有人登船下手,那自己也跟着登船。明明是一群汪洋大盗,此刻却一个个憋着急的跟要下蛋的母鸡一般,抻长着脖子,紧张兮兮的环视着四周。
“不管了,洞都他妈的凿了,左右这船上的人是跑不掉了。再不动手,等船沉了就什么也没得拿了!老子这就上去!”终于有人耐不住寂寞,一声嘶吼,拽着绳子就往槽船上面爬去。
余下的水匪见了,也都觉得不抢可惜,反正自己不是第一个上去的,回头要怪也怪不得自己。所以纷纷不顾矮胖二当家打出的“撤退”旗语,一个个拉紧手中绳索,口中叼好匕首,缘绳索而上,往槽船甲板处攀爬。
先找银子、元宝,之后再去找其他的值钱物事,接着是口粮,最后再把船上的女眷掳走。如果男人不抵抗,也可以先带回去,只要他们有些身份,能够写信回家索要赎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这伙水匪心里都打着如意算盘,这也是他们往日里打劫的固定流程。他们想到晚上回到寨子里,左手鸡腿右手民女,一个个激动的不行,甩开膀子更加卖力的向上面爬去。
一道剑芒闪过,左舷上的所有勾绳,一瞬间就被人齐齐斩断。几个正往上爬的水匪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全部应声落入水中。往日里登船劫掠,也会有船员拼命反抗,而被斩断绳索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可像今天这般,一个瞬间便割断一整排的勾绳,却是前所未见。
同样的事也发生在右舷。只不过右舷那边有个独眼的水贼动作颇快,趁着自己手上绳索尚未被斩断之前,便蹿了上去。他兴奋的跳上甲板,还未及耀武扬威的怒吼一番,只听一声:“老弟,来了啊?”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那独眼水贼眼睛一花,不知何时面前竟多了一个人影。可他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清,就被人勒着脖子,连人带家伙事,一并跌了回去。那独眼龙比起其他被割断绳子的水贼要更惨一些,毕竟落水算是软着陆,而他却是整个人是摔在小艇上,疼的他龇牙咧嘴。
等他缓过神来再看时,方才发现,那个拽着自己一同跳下来的家伙,早就将自己艇上的五六个人全部掀翻,此时已跳去隔壁的小艇上,用一柄未出鞘的宝剑,正痛扁其他的水贼伙伴。
船另一侧的水贼,几乎面临的也是同样的境遇。几个人因为绳子断了,从半空摔进水里,刚抹着脸咒骂着从水里冒出头,却看见一个身着蓝衣,年轻貌美的姑娘,正舞着手中长剑,将小艇上的同伴一个接一个的撂倒在地。
“按照计划,柳姑娘去左舷,余少庄主在右舷,船尾的小艇就交给你了,现在就动手!”左丘亭回头想去找刘久儿,却发现哪里还有这家伙的人影。反倒是从船尾部,传来了两声声嘶力竭的惨叫和一声冷笑:“哼哼,久儿大侠的船你们也敢凿,那就让你们尝尝用脑袋堵洞的感觉!”
左丘亭用手捂了捂前额,顺手擦擦额头上渗出的冷汗,镇定一番心神,对着文韵说道:“姑姑…侄儿不才,那贼人的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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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韵白了左丘亭一眼,显然还在气恼方才他与刘久儿嚼自己舌根子的事情。不过她仍是说了一句:“嗯,我晓得,你自己在这上面呆稳了,一会再叫你下去。”说罢,文韵头也不抬,从船头直接翻了下去。
文韵的目标不必多说,自然是那伙水贼的旗舰。说“旗舰”怕是有些过了,其实不过也就是一艘比其他小船略大一点的篷船,而且多挂了一面旗子罢了。文韵从槽船跃下,手上却不停,将早已握在手心中几颗小飞石,用弹指功夫一一弹射出去,正中拿舞旗的矮胖汉子。
文韵乃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音律大师,此刻她使出的,正是从弹奏古筝与琵琶中悟出的“拨指弹空手“。这几枚石子打得那矮胖汉子叫苦不迭,尤其是其中一块飞石,正中他两眼之间的鼻梁窝窝,将他鼻骨砸裂,当真奇痛无比,那矮胖子顿时就痛的晕了过去。
文韵随手打出五枚飞石,其中三枚是冲着那矮胖汉子去的,其余两枚则是射向那个站的较远的水贼头目。那胖子是个门外汉,但是水贼头目姚尘堤却是个有些功底的练家子。只见他扬起手中的片刀招架,竟真的被他挡下一颗飞石,不过毕竟功力相差悬殊,那第二颗飞石却怎的也逃不过,被它不偏不倚的砸在自己手腕上,登时手中片刀脱手。
姚尘堤之前听了左丘亭报上来的关系,早就有了撤手之心,怎料此刻闹了个大乌龙,双方竟然动起手来了。他手腕如今生疼,片刀坠地,但茫茫江上,避无可避,对方也跳到自己穿上,想要解释,怕也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试着与文韵过上几招了。
文韵之前瞧余羡渊、柳渐青他们,都是轻松几下就制服了许多水贼,只道这些人全是些门外汉,只是仗着人多势众,有膀子力气,便敢做这杀人越货的买卖。那姚尘堤挡下下自己的飞石,让她眼前多少为之一亮,毕竟对于她这种高手来说,赢了不会武功的人,就跟往自己脸上抹黑没什么分别。
文韵先是落在那船板上,紧接着一巴掌,将一个壮着胆子扑上来想要保护首领的小贼打入江里。她脚下不停,两步又来到那姚尘堤的面前,左手伸出两指,直向对方双眼插去。
姚尘堤见对方上来就使出插眼睛这般的阴招,心中暗骂一声:“好妖妇,端的狠毒。”脑袋急忙向左侧躲去。文韵这一招插眼,其实出招出的奇慢,姚尘堤轻松便闪身躲过。他正庆幸着,忽觉文韵右手一拳,朝着自己面门砸了过来。
姚尘堤脑袋急忙又向右躲,可这一下他躲的稍慢了一些,耳朵被对方拳风蹭到,难免有点火辣辣的刺痛感。不过他心下少安,毕竟自己连连躲过对方两招,不知怎的,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自信感,从他心底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