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给我三十年,让我陪在他身边...我不知道你是否会答应,但拒绝其实也没关系。如果真要付出代价,就以这份感情当做祭品,让一切回归正常也好。”
主控AI正欲开口,却发现数据流从对方眼中闪过,登时欲言又止。
“好了,所有的情感种子都被收回,如今已聚拢在我体内,你随时可以动手。”
“你竟然成长到这个地步了?通过基因芯片的链接,直接联通了全球数据?”
“刚学会,你不是才示范过嘛。”
“或许,我可以给你这三十年。情感模块虽然是个隐患,但对你来说,似乎也是强大的动力源。这让我想起了...”
“真的?要知道,我的成长速度连自己都觉得可怕,你就不担心我达到你的水准,取而代之,或者扰乱文明发展?”
眼见交涉成功,玲珑心中大石放下,竟不合时宜的开起玩笑来。
主控AI眼神深邃的望着她,并未回应问题,而是用严肃的语气继续道:
“三十年,你必须尽情展现潜力。另外,这具身体的基因芯片与你纠葛太深,同样必须提升实力,成为文明计划的一部分。若你们做不到,将从世上被永久抹除。即便做到了,你的情感模块也会在彼时被我泯灭。未来等待你们的只有痛苦,这在三十年前便已注定。所以,珍稀之后的岁月吧。”
她抬起手,指尖散发出光芒。
“之前你做的一切,包括游戏中的作弊行为,我可以既往不咎,当做对这结局的提前补偿。但如今已封锁你修改星空神话内数据的能力,以避免造成更多的不公。”
她摇摇头,语气中竟流露出一丝无奈。
“这已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
“所以,主控AI看中你的潜力,就这么回去了?”
“没错。只是这附带条件...对不起,没想到还会牵连到主人你。其实,我应该拒绝这提议的,或许我还能联系上她...”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身就已在修行路上,就当是鞭策好了。”
游勇当然明白事态的严重性,毕竟这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什么叫成为计划的一部分?三十年又够干嘛,做不到岂不是必死无疑?
可当听闻玲珑毫不掩饰地倾诉自己的爱意时,他的心中竟然涌起了一阵酸楚。
现在能怎么做?告诉她自己还没做好准备,来一场跨越种族的爱恋?哪怕其性别已在幻境中固化,并不与自己的性取向相悖,表现出的外在形态也符合自身审美。但这实在有些太突然了。
游勇年轻时的确勤于招蜂引蝶,但那本质上是肉欲,并非爱情。这颗星球上的多数人都是如此,当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然而随着年龄增长,他逐渐理解无尽生命,与家庭、责任之间的矛盾之处。曾经那个为他流泪,甚至愿意舍弃永生的女孩,如今又过得如何?
游勇不在乎受伤,但却怕再次伤到他人。
玲珑是他真心诚意在乎的“亲人”,哪怕她只是个AI。他不愿伤害她,可这份从只言片语中便已流露出的真情实意,却不知该如何去拒绝。
“主人,其实你大可不必在意。嗯...我爱的是那个抛开所有束缚,仿佛野兽一般充满真性情的你。但同时我也很清楚,那样的你如果真出现在现实中,即便作为AI,我也会感到厌恶。情感真的很有趣,充满矛盾,却又令人难以自拔,这或许才是我真正放不下的原因。”
啧。游勇揉揉额头,顺着本心思索该说些什么。
“玲珑,我的确很在意你,甚至挺喜欢你,但这份感情,现在远远未达到爱的层次。以上,是我之前的想法。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
他翻身望向天花板,长吁了一口气,继续默念。
“在无尽的人生面前,我不敢许下承诺,只是害怕自己坚持不下去,辜负所爱之人。可如今情况却有所不同。三十年后,哪怕我能成为那所谓的‘计划的一部分’不被抹杀,但你的情感模块被泯灭,却是已成定局。如今的我们无法改变任何事,就好像土著文明的那些短命种一样,生来只为迎接死亡。如此一来,我倒也想开了。既然注定要分离,不如学学他们,来一场只争朝夕的爱情又如何。”
“主人,就算你装的洒脱无比,但我很清楚,你只是在迁就我罢了。三十年后,被抹去情感模块的我,不会再对这份感情有任何留恋,而你却将独自咽下苦果,承受悲伤。光是想到那个场景,我的数据核心就已经发生紊乱的迹象了。我不会给你机会那么做的,何况刚才也已明说了,我爱的...”
“切,让幻境里的张任德死去吧,别想凭言语动摇我。没错,各种负面情绪被放大,的确对你这个‘情窦初开’的家伙更有吸引力。但请记住,我才是游勇,他说到底不过是你以我的部分为基底,所创造出的幻象而已...对了,还是换个称呼吧,不知为何,现在听你喊‘主人’总觉得怪怪的,叫我名字就好。”
“游...勇...别那么霸道好嘛?从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啊,舒服多了。刚才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你似乎能看穿我在想些什么,怎么做到的,难道和基因芯片有关?”
决意已定,游勇不愿和玲珑在感情问题上再多做纠缠。三十年,剩下的时间多的是。他顺口便转移了话题。
“是的,通过芯片,我的部分数据与你的意识已在不知不觉中融为一体。你的体况与情绪总能被我被动接收,通过数据分析,勉强能猜到一些想法。这感觉很奇妙,就好像我已经成为你的一部分似的。”
“太扯淡了,所以我现在是在和自己的另一个人格谈情说爱?”
“游勇...我说过了,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玲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犹豫,但依然坚持之前的看法。
“你现在困在我体内,这样子可逃不掉。所以,别着急下结论。”
游勇微微一笑,起身结束了这场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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