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指节摸着半块玉佩,走到熟睡的温婉秋床边。
果然,剩下的那半块玉佩静静躺在温婉秋的枕边。
温戚朗瞳半敛,将玉佩收在怀中,悄悄将门带上。
望着天上皎洁的明月,温戚心中若有所思,盘算时间,这会该发作了。
夜司宸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沧澜苑。
砰。
朱红色的门扉被猛的推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夜司宸手扶头痛欲裂的头,行迹晃荡向着床榻走去。
余毒在他的身体里肆虐,所过之处,如同万蚁焚心。
阵阵痛感犹如海浪,一波强过一波,让夜司宸的头徘徊在炸裂的边缘。
夜司宸咬紧牙关,眉宇紧蹙,泛白的嘴唇,让人感觉不到一个活人应有的颜色。
坚毅的上额和身躯浮出一层冷汗,墨色的长袍被阴湿,显得色彩更加浓重。
夜司宸就这么躺在床上硬抗毒发。
此时的追风听见了刚刚房门的巨响,已然来到了夜司宸房门口。
漆黑一片的内室,大敞四开的房门。
追风脸色陡然一白,赶紧冲进了屋内。
“王爷……”
但屋内却依旧寂静,没有回应。
追风在漆黑的床榻上,触碰到了一个如寒冰一样的物体,当下心中一凉。
王爷果然是余毒发作。
屋内立马映照出烛火。
“王爷,王爷……”
追风蹙着一张脸,在夜司宸身旁焦急呼唤。
于此同时,公主府内,与沧澜苑仅仅一墙之隔的房间内,寒霜正在收拾回苍穹用物品。
听着对面男子焦急的声音,寒霜已然知晓,夜司宸是余毒发作。
放下手头还未收拾好的物品,寒霜面无表情,息了屋中之灯,回去自己房间休息了。
要是放在平时,寒霜早就将此事告知温婉秋了。
但想起温婉秋头上的伤,在念起三王爷今日的盛怒,寒霜已然没将沧澜苑发生的事情当回事。
叮叮……当当……
追风在书房疯狂寻找温戚原来给夜司宸的药瓶。
这响动声,引得手持羹汤的夏禾,不禁好奇地撇了一眼书房。
推开房门,夏禾见到了正在镜前左顾右盼,蹙眉查看额头伤势的王思妤。
撇了一眼来人,半白眼仁上翻,“慢死了。”
她被善大夫打的不轻,虽然没有暗伤,可额头和手臂,嘴角里全部都破了皮,流不少血,还好有上好的金疮药治伤,想到这些,她心底里就有恨。
本以为只是个大夫而已,没想到,他竟然是温婉秋的哥哥!
事情恐怕麻烦了。
王思妤眼睛一转,吓的夏禾立刻六神无主,以为主子要将她处死。
夏禾身子微颤,咚,一声跪在了地上。
“主子息怒,是膳房没有阿胶,这才误了些时间。”
王思妤慢慢站起身子,坐在桌边,“滚过来吧!”
夏禾连忙从地上爬起,将手上的阿胶固元膏放在桌上,摆放整齐,恭敬退在了一边。
王思妤兰指轻提翡翠羹勺,放在嘴边轻抿一口,一双眼瞳陡然放大。
呸呸……
咚,将汤碗砸在了夏禾的身上。
“这羹都凉了。”王思妤尖声道。
夏禾再次下跪,脑袋贴近地面,颤抖道:“奴婢该死,刚刚在夜王书房听见响动,驻足一下,这才让羹汤凉了。”
王思妤眼瞳微眯,盯着地上瑟缩的丫头,冷言道:“夜王的书房有动静。”
“是,频频发出声响。”
王思妤若有所思,“下去吧!”
俯首在地的夏禾连忙躬身退出了屋子。
此时的追风在一番细细的翻找之下,书架后的墙缝,找到了温戚之前给的药瓶。
将瓶身的浮土擦去,追风立刻向着沧澜苑进发。
王思妤由着夏禾搀扶,悄悄地跟在了追风的身后。
再次回到房间,夜司宸依然同一个姿势躺在床边。
追风扑到床边,急声道:“王爷醒醒,我将药拿来了……”
但任由他呼喊半天,男子依旧没有动作。
来不及多想,追风自作主张,直接从瓷瓶中倒出了一枚药丸,放入了夜司宸的口中,并换下已经被汗水浸透的衣衫。
这一切都落在了王思妤眼中。
只见她眸光阴狠,在黑夜中散发着幽绿色的光忙,垂在身际的双手不断收紧。
温婉秋都是你这个贱人,才让表哥余毒发作。
看着夜司宸苍白的面容,掌中甲印血流的场面,王思妤心中如针扎一般。
但,眨眼间,这抹心疼之意陡然消散的王思妤身上。
此时她嘴角微挑,瞳中爆发出一抹得意的轻笑。
望着夜司宸此时样子,一个凤飞枝头的计划悄然出现在她心中。
翌日清晨,一缕光射在了温婉秋的面上。
睁开晶亮的眼眸,环视周围,忽然视线落在了身旁的紫金锦盒上。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躺着一金沙葫芦。
砰。
温婉秋将盒盖重重落了回去,精致的小脸凑成一团。
那个男人现在后悔,晚了。
听见屋内的响动,温戚登时敲响了房门,“秋儿,醒了。”
“是,三哥。”
“寒霜,准备盥洗。”温戚吩咐道。
早膳后,温戚在给温婉秋更换额上的药。
望着氤氲血色的伤口,温戚的俊脸不禁暗沉下来,拿着药布的指节泛白。
温婉秋的余光一直注视着温戚的面色,轻咬齿背,一双凝水的圆目,在眶中不停打转。
“今日你好好休息一下,明日入宫请离,咱们就回苍穹了。”温戚淡言道。
“知道了,三哥。”温婉秋垂下眸子,低头看着腰间的玉佩。
望着略显沉寂的温婉秋,温戚从怀中拿出了昨夜的半块玉佩,放在了温婉秋眼前,“这是什么?”
一双眼瞳微凉,这怎么会在三哥手中。
温婉秋眼底惊异,一丝不落,全都被温戚瞧了去。
再次抬头,温婉秋已然换上了一副笑盈盈的样子,语气尽显娇意,“三哥说什么那,这不就是我的玉佩吗?”
温戚一把捉住了温婉秋欲意藏起的身上玉佩的手,俯眼而去,“那你身上这块又是什么?”
望着温戚平静,但不容置疑的面孔,温婉秋垂头不语。
温戚也不急,就这样静静等着温婉秋给他一个解释。
他记得,在温婉秋小的时候,这半块玉佩就被弄丢了。
如今,在夜司宸的身上得了这半块玉佩,不得不让温戚多想。
尤其是见了温婉秋现在这幅样子,他更加确定,她一直都知道,那半块玉佩是在夜司宸手中。
“你不问问我在何处得的玉佩?”温戚挑眉看向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