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只怪物,命运在我脖子打上了死结,又赠给于我最好的食物,就在不远处。那拴我的绳子长度刚刚好:我能嗅到,观望到,但是得不到。—伦司
在耵香的家庭里,她一直是一个外人。继母是个修养极高的人,对待她虽然视如己出,但她却感觉她们之间隔着千山万水。父亲生性开朗,是一名多愁善感,又善变的艺术家。在耵香三岁那年,父亲离开了人世。继母带着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她,又嫁给了另外一个身份显赫的男人。伦司在那之后出生,是他们唯一的儿子。在这之后,她这个外人就更加突兀了。
有时候,她在家中望着一家四口,不知该感谢继母让她重新拥有一个完整的家,还是埋冤命运让她处于这样寄人篱下的境地。
伦司,眉眼是他父亲的样子,嘴角带着继母一样的隐忍和疏离,聪明又上进,好强又狡猾。
那时候,伦司总是一如既往地回了家,分秒不差地关上了房门,第二天早上又准时地在桌上吃早点。
“伦司,你为什么这么努力,爸爸的事业,早晚是你来接手,趁着年轻,你应该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多放松,学会享受生活。”耵香像以往一样对伦司唠叨着。不知道何时开始,他就不再同她亲近,甚至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
然而伦司只是放下碗筷,深吸一口气,似乎强忍不耐烦,收拾好了书包就出门了。
耵香一言不发,愕然坐在原地,忽然被手机信息铃声惊醒,那是伦司的信息,她认真看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一个网站地址,并且附文:姐姐,我的公司上市了。她看后欣慰地笑了,随之一阵酸楚涌上心头,她的伦司终究还是离开了她,去了更远更好的地方,这诺大的世界,只剩下她一人。他们以后会越来越生疏,不能再经常见面了。
她似乎感觉到强烈的生的疲惫,努力睁开眼睛,梦中的一切仍然不清晰,她的呼吸亦没有更加顺畅。
房间之内,除了仙茅还有殷池,没人注意到那修长的叶子尖头,在慢慢地焦枯。空气越来越干燥,表面依旧看着平静优雅的仙茅,实际上已经奄奄一息。植物对外界的反应本不会如此迅速,仙茅是殷池从绿空带来的随从,并且因为能力不如殷池而无法将自己的人形一并带来,只能寄居于本命物内。本命物本是喜温暖阴湿的植物,在本体被寄生之后,不仅可可的能力会增强百倍,仙茅对环境地感应也会如此。
“可可,我会救你的。”殷池坚定地说。
仙茅认为自己的脆弱会使得殷池的计划暴露,尽力拒绝,然而他却再也发不出一丝信息。
与此同时,伦司乘坐在飞往N市的头等舱内,眉头紧锁,心跳得飞快。手机里传来了信息,他焦虑地看了一眼,又懊恼失望地扔在一边。随后手机又响了,看到显示出的名字他更加不耐烦,“碰”地一声把手机砸向地板。
一名男子走进来,低头低声说:“老板,是夫人的电话。她找不到您,似乎很着急。还有……”
“你最好只说重点。”伦司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前来报信的人额角出了冷汗,在飞机的一阵颠簸中似乎就要站不稳。
“您的姐姐最后消失在昨天中午,出了家门之后就没再回来过。”
伦司愤怒地咬紧牙关。不可能,在里安手底下做事,怎么可能会有事情?他已经给上层领导暗地送了许多钱,难道这还不够吗?时速接近一千公里的飞机现在在伦司眼里,慢得如同一只蜗牛,他不禁感慨自己所接触的世界是多么落后,根本无法满足他最迫切的需求。归根结底,还是他不够好,太过无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