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恩说的不是客套话。
亚妮拉丝是他最早知道的同门的名字,比知道两位剑圣师兄的名字更早。
原因当然是出在“剑仙”云卡法伊身上。
从师承上云卡法伊是亚妮拉丝的师父,从血缘上前者更是后者的孙女。
黎恩小时候没少听师父说自己的孙女有多么多么可爱,多么多么讨喜。
那时的他完全没有半点绝世高手的风采,只是个炫耀孙女的平凡老头。
顺带一提,黎恩哪会儿没少被当成比较对象,用以衬托亚妮拉丝的可爱。
黎恩认真,就会被说成古板,没有亚妮拉丝活泼。
黎恩恭敬,就会被说成无趣,没有亚妮拉丝开朗。
反正在一个想孙女的爷爷嘴里,黎恩哪里都不如亚妮拉丝好。
黎恩没有因为师父的“贬低”而生气,不过心中难免有些好奇,这位总被师父挂在嘴边的师姐会是什么样的呢?
今日一见,果然是大部分和师父描绘的差不多,可爱,开朗,活泼,这些特质都能明显地感受到,和自己确实是两类人。
对面的亚妮拉丝对于黎恩的印象也很好,主要是对于黎恩的态度。
来利贝尔后,接触的人大部分是年长者,比如卡西乌斯、卡诺娜这些都是把她当成师妹(妹妹),或是爱护或者宠上天。
年龄小的不是没有,但要么像艾丝蒂尔、玲那样没大没小,要么就是像约修亚过分老成,相处得好是好,可真没一个像黎恩这样正儿八经地把她当师姐,见面就行礼的。
虽然总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亚妮拉丝也是有一颗相当姐姐的心的。
黎恩的做派正好戳中了她的好球区,当即挺胸抬头,装模作样地嗯嗯两声,摆足了师姐的架子,道:“你好,黎恩师弟。”
卡西乌斯见状,笑着提议:“你们年龄相仿,你先来?”
“好啊好啊。”亚妮拉丝忙不迭点头,“爷爷和我说过,说你有可能完成‘八叶一刀流’最深远的一刀,正好让我见识一下吧。”
“师父他老人家过奖了,我还差得远。”黎恩不是在谦虚。
站得越高,就越发现自己的渺小。
师父云卡法伊,近期才打过的奥蕾莉亚,还有眼前的卡西乌斯,只比剑术,他哪个都比不上。
“差不差得远,比过才知道。”亚妮拉丝摇头,一拍腰间,“用我从爷爷那里学来的剑术,还有师兄交给我的这把利剑迅羽。”
黎恩瞳孔一缩。
这事还是第一次听,卡西乌斯弃刀不用天下皆知,却从来没听过他舍弃的刀给了谁。
原来是给了亚妮拉丝。
既然能得到卡西乌斯的认可与托付,这位师姐绝对不简单,不能被表面的天真可爱给迷惑了。
“请师姐指教。”
黎恩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刀鞘,右手握住刀柄,目光深邃,一股凝练悠远的气息不自觉地流转开来。
顿时,围观的众人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迫力隐隐扩散。
“放马过来吧,师弟。八叶一刀流中传,无定型”
亚妮拉丝更是看得眼睛一亮,同样流转内息,按住刀柄。
正要按照八叶的规矩,报上境界、主修型和名字,卡西乌斯却突然抬起手,打断道。
“等等,我改主意了,还是我先来吧。”
“师兄?”亚妮拉丝撅起嘴。
不是说了我先来吗?不带你这样的。
“你解答不了黎恩的疑惑,让我来。”
卡西乌斯从背后取下蓝白相间的棍棒,认真的表情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咦?”亚妮拉丝愣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艾丝蒂尔也跟着嘟囔:“老爸真是的,不要这么小看亚妮拉丝嘛。”
倒是性格冷静的约修亚和理查德感觉到了些许异样,对视一眼:“难道是”
卡西乌斯没有理会旁观者们,径直看向黎恩:“没问题吧,黎恩师弟。”
“当然,原本我就是想向师兄请教的。”
正主愿意出售黎恩怎么可能会拒绝,斗志越发昂扬。
“八叶一刀流七型‘无’中传,黎恩舒华泽,恳请”
“等等!”
卡西乌斯又一次打断,脸上第一次浮现出一种怪异的情绪。
这种情绪名叫哭笑不得。
“师弟,你说你是中传?”
“是啊,怎么了?”黎恩一本正经地点头。
卡西乌斯连架势都不摆了,一手用棍拄地,一手叉腰:
“要点脸行不行?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时候,不至于连理的痕迹都认不出来。我以为你和我,和师父不一样,是流派里少见的正经人。”
“诶?”
“理?”
“这个意思是”
突然冒出来的某个字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紧接着便是一连串此起彼伏的惊呼。
“咦咦咦咦咦咦~~~~”
理之一字单独出现在塞姆利亚有着特殊的意义,出现在八叶一刀流传人身上便等于一个名震天下的称号剑圣。
“你,你”
“黎恩,黎恩是”
“剑圣?”
所有人看黎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包括劳拉、艾略特、菲三名同伴在内。
“啊哈哈,‘理’的话确实是领悟了。”
黎恩挠了挠脸颊,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我真的没有骗人,因为我还没有拿到奥传的印可,也没有获准自称‘剑圣’。”
流派有流派的规矩,每个阶段都有正式的文书作为证明。
云卡法伊离开时给了黎恩初传印可,差不多两年前寄来了中传书和印可,只要达到标准便是中传。
黎恩当时并没有达到标准,直到两个月后在贵族联盟叛军的旗舰帕坦古艾上被艾尔芬点醒,这才突破了七型无最后一道关卡,跨过中传门槛。
至于奥传印可,重来前是拿到了,但带不回来。重来后也没人发给他,所以自称中传一点毛病都没有。
和奥蕾莉亚练剑时没想那么多,是什么境界就说什么,等见到其他八叶门生,想起了规矩,也就没再逾越。
“原来如此。”卡西乌斯点点头,表示理解,“估计师父都没想到你会提升得这么快,不愧是师父看好的关门弟子。印可的事你不必担心,回去就给你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