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潜水艇里将后面一段时间的事情安排好后,张伯伦就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间小木房子里。
将那盏拿了等于白拿的煤油灯挂回原处。
用见闻色覆盖了整层船舱。
有两名水手已经睡着了,有一名水手在房间里抽着不知道从哪搞来的卷烟,还有两名老资格的水手在食堂喝酒…
似乎还有个人,坐在楼梯处不知道在干什么。
张伯伦打开房门,若无其事地走进食堂,从两个醉鬼面前拿走两支未开封的绿瓶朗姆酒,嗯,仅剩的两支。
醉鬼张张嘴,欲言又止。
楼梯处,和他预料的一样,是几人中年纪最小的那个水手。
在张伯伦到来前,他才是新人。
记得似乎是叫布鲁梅尔吧,跟张伯伦一样,是没有姓氏的人。
不过以张伯伦如今的地位,他的后代都可以用他的名来做姓了,或许还有可能会叫内维尔·张伯伦之类的。
将手中的绿瓶递给这个坐在楼梯上侧着头,年纪大概十五六岁的青年人跟前。
“怎么没有呆在房间里?”
“老…老大!”
布鲁梅尔抬头一脸讶异,他的脸颊两边有明显的雀斑,五官还算端正,如果不看雀斑的话,倒还像一个较成熟的年轻人,雀斑让他显得有些稚嫩。
忙道:“我…我不喜欢基尔肯尼的卷烟味。”
基尔肯尼是和他住在同一个房间里的水手。
张伯伦笑道:“我理解,闻起来像某种臭虫一样,对吧?”
“对,对,那实在太难闻了。”
共同的厌恶让布鲁梅尔一下觉得亲近多了,可一想起对面人刚来时一挑五的实力,又有些戚戚然。
“不需要那么拘谨。”张伯伦拿起一只朗姆酒和他手中的绿瓶轻碰了一下,“我可是比你还粉嫩的新人呢。”
说完,又猛灌了一口。
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辛辣中带着些焦糖的味道,并不是很上头。
这类酒就算品质一般,它的杂味也会被浓烈辛辣掩盖。
通常来说,朗姆酒的颜色越深,辛辣程度就更甚。
他手中的这瓶呢,嗯,怎么说,在张伯伦嘟噜下一口后,才发现瓶身是无色透明的。
布鲁梅尔只是轻笑声,也跟着喝了口,辛辣的味道让他眉眼直皱。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适应这种酒类。
“说说你吧,你是怎么来到这艘船的?”张伯伦问道。
“我?我只能来这里。”布鲁梅尔苦笑道。
“要么上船当个黑水手,要么成奴隶,我选了一个看起来好一点的。”
又接着补充道:“我的家乡很小,根本交不起什么天上金,人口贩子隔一段时间就来一回,没办法。”
张伯伦没有讶异,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交的起天上金的,还能维持一点基本秩序,勉强生活,交不起天上金,就只能在混乱中求生了。
又和他轻碰了次杯,跟着苦笑道:“谁不是这样呢,但凡有别的生计,我也不会来这里,乌漆麻黑的,连出去都不能。”
张伯伦谨记着自己的人设,是个找不到什么生计,只能出海的混混。
“你比我早来,和我讲讲船上的情况吧?”
张伯伦当然不会闲得无聊找人谈心,他的目的,还是想从这些老人嘴里得知多一些情报而已。
那几个老水手比较精,还是青年人好忽悠点。
布鲁梅尔压根没有怀疑,自己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忐忑困惑,只是不敢去询问而已。
“我也就多跑过一次。”他挠挠头哂笑。
“在那次也一样,起航没多久,就要停泊好一会,但再次出发就是在新世界了,水手长可不允许我们多问,也不允许在货船外多嘴。”
似乎是很久没有人肯这样听他诉说过了,布鲁梅尔没有怎么停顿就接着道:“到新世界后,就可以登上甲板,清理船身、升帆降帆,反正是要人做的活都是我们这些水手做的。”
“总是要比当奴隶要好一点嘛。”
“接下来呢?”张伯伦缓声问道。
“接下来就是靠岸、卸货了,那可是累人的活啊。”布鲁梅尔感叹了句。
满箱的军火,哪怕这个世界的人体质特殊,也觉得十分沉重。
又沉声道:“你有注意到吗,底下舱室的甲板上,有长期摆放铁笼的痕迹。”
“…在返程的时候,船上载的都是,从新世界绑来的奴隶。”
果然,和张伯伦预想的差不多,相对平静一些乐园段里的军火运到混乱的新世界里,获取一番暴利。
同理,从那边劫掠来的各种人口,在乐园、四海,都能卖出不错的价格。
“没有参与,只是运送吗?”张伯伦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中带着些失望。
“听说是有吧,但我还没见识过。”布鲁梅尔不确定地说道。
从他的神情看,他并不热衷这种事情,只是又有些认命了的样子。
他和张伯伦不一样,他的一生都和这艘船绑定了。
人口贩子们给出的选择,哪有一个是简单的。
看来布鲁梅尔能给的消息就那么多了,张伯伦没有再过多询问,要是引起其他水手的注意就不好了。
只是默默的将那瓶朗姆酒喝完,和冰可乐没法比,只是打开了,不想浪费。
回到房间的时候,经过食堂,那两个醉鬼很随意躺在木板上呼呼大睡了。
等到第二天中午,水手长才打开楼梯上面的木板,唤众人出去做事。
刚踏上甲板就觉得有股强光刺眼而来。
在幽暗的船舱呆了一整晚的双眼显然还有不适应。
一只手遮在眉眼上方,左右望了一眼,清澈蔚蓝的海水充满眼帘。
在他们的不远处,还有几艘同样是灰木船身的货船,相互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说不定前不久还是一个架子上的。
“还在发什么呆,赶紧干活!”
络腮胡的水手长怒喝一句,指挥者几名水手将三面帆都拉直起来,乘着一股顺风快速航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