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渊远远便看见了白蔹的身影,看着已经暗下去的天……
总算记起他了……
……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凌渊很听宁夏的话,在打井的期间,一直没有出现。
清晨开始,他便进山,傍晚踏着黄昏归来,错开时间。
直到工程完美收官,宁夏看着厨房里挂满的腌肉,腊肉,想着,这个冬天,不愁没肉吃了……
要说这肉,还得从凌渊说来,因为不能出现在人前,凌渊进了一个多月的山,每日都会猎得野物回来。
野鸡、野兔,甚至有一次还猎到了一头野猪……
这身手,就算是打猎十年的猎户都不一定能天天能猎到野物,可这对于凌渊来说,似乎很轻松……
井打好后,天气也悄悄降了温,田地里的稻子、麦子也已经收割,经过一次大旱灾,经过大半年的时间,虽后半年下了雨,可农作物也不算丰收,不过也好过颗粒无收……
若来年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天冷了后,宁夏又忙碌起来了。
在打井的时候,她便砍了很多老掉的竹子,一节一节窜通,照着百科书,古代版水管的做法,一节节连在一块……
起先五个孩子都以为宁夏又要做新的家具,直到宁夏将竹子打空心,一节节衔接在一块,歪歪扭扭,七拐八弯的……
除了凌云一直好奇地跟在宁夏身后看着,剩下的几个,看了半响,没看懂,就不再围着看。
直到,一场来势汹汹的冬雨,浇灌而下……
北风呼啸,铅云密布,黑沉沉地压在头顶……
时下已是十一月中,冬雨的来临,让整个天地陷入天寒地冻里,又碰上这样的天气,这场冬雨后,一场风雪应该就要到来,无可避免……
东北角上涌起一大片乌云……
天有不测风云,这乌云涌来得甚快,不多时便将微微冒出来的太阳给掩盖去,一阵风过去,撤下细细的雨点来,然后是泪点大小,到最后铺满整个天际……
寒风凛冽,初冬至,寒风起时,宁夏带着几个孩子坐在堂屋里,炉子里烧着碳火,屋内暖烘烘的,透过门缝,渗入一阵阵的寒意……
院子外一片萧瑟,附近枝桠上被风吹得七零八落,寒风呼呼而过,雨滴纷纷落下,带着冬日的寒意……
数九严冬,寒风从敞开的窗户灌入,四周暖炉的熏热便被冲散了些,冷风热气混在一处,辗转在一块……
宁夏见气通的差不多,看了看院子外,起身将窗户关上……
炉火升腾的热气,满满弥漫整个屋子……
正是正午十分,屋外一阵阵的风雨,呼啸而过……
宁夏起身,将身上厚实的衣服拢紧,想到前天准备好的菜食和锅料。
正好天气冷了,火锅可以提前走起……
“今日降温了,便不做饭了,白芷白蔹凌义凌博跟我过来,去厨房将东西搬过来,给你们打火锅吃。”
宁夏眨了眨眼,笑道。
冬天配火锅,绝配!
凌安早些天就听到宁夏念叨要打火锅,这会儿一听,可以打火锅了,眼睛瞬间一亮,第一个举手举脚赞成。
凌渊见宁夏没有点自己名字,看着宁夏带着四个孩子走出,他也站起身,跟在宁夏身后。
宁夏侧头看向他,忙说道,“哎,你不用跟出来……”
凌渊衣着单薄,身上的衣服还是秋季的时候穿的那件,薄薄地贴在身上。
本来凌渊是有两件冬衣的,宁夏见他的冬衣不够厚,哪了一件去改,她在空间里兑换了许多棉花,想着改改,塞一些棉花进去,几个孩子都衣服,她也是这样改了。
今早凌渊因为进山,雨又来得突然,回来时,身上的衣服淋湿了,现在还挂在堂屋里,烘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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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导致了凌渊现在没有厚一点的冬衣,这也便是宁夏刚刚没有叫他的缘故,他穿的单薄,也不好,让他跟着出去吹风。
凌渊说,“没事,我不怕冷。”
宁夏见他怎么说了,也不再说。
沿着堂屋的屋檐,刮了个弯,走到厨房。
铁炉子让凌渊拿着,剩下的佐料和食材,大家分开来拿。
炉子中间有一块铁片隔开,宁夏将厨房熬好的热汤倒到里面,一半辣汤一半是番茄汤,她不怎么吃辣,几个小萝卜头也不怎么爱吃,宁夏是发现了白蔹和凌渊爱吃辣,便弄了个类似于鸳鸯锅。
她有一回做了一盘辣菜,不小心辣椒放多了,爆辣那种,她吃了几口,就辣得唇都红肿了,几个小反派也是吃了几口,就辣得吃不下去。
后面那盘辣菜,硬生生被白蔹和凌渊给吃完,尽管白蔹被辣得满头大汗,嘴还是不停,反倒是凌渊,好像跟没事人一样。
这一顿火锅吃得那叫一个香爽,下到最后,一点菜都不剩……
这一顿火锅不怎么完美,没有金针菇和毛肚、丸子这些,主打都是菜地里种的菜和凌渊猎来的肉,加上一些香菇、蛋类……
不知是不是宁夏调的底料缘故,这一顿吃起来,异常爽快……
宁夏吃不了多少,吃到一半就吃不下了,便开始负责汤菜。
她发现白芷和白蔹似乎还是很是拘谨,筷子都不怎么敢伸到锅里夹菜,只是默默地捧着碗喝汤,偶尔夹菜,也是夹两片青菜……
一个多月的相处,白蔹和白芷已经适应了很多,只是很多时候还是很拘谨,即便是同桌吃饭,也不敢伸筷子去夹菜。
宁夏没有说话,将烫熟的肉,拿着公筷一块块夹到几个孩子的碗里……
白蔹看着碗里多出来的两块肉,愣了愣……
“想吃什么自己夹,锅里还多着……”
白蔹抬头看了眼宁夏,见她似乎只是随意的一句话,白蔹却莫名的感觉到,心底划过一丝暖流……
宁姨总是那么心细……
凌渊刚塞一口辣肉塞到口中,注意到宁夏的动作……
呃……
她给大家都夹了肉,没有给他夹……
凌渊又自己夹了块辣肉,混着辣油,进入口中,香辣瞬间席卷着他整个味蕾……
唔……
好吃。
凌渊没有发现,自己本凌冽的五官,随着他心情的变化,柔和了许多,漆黑的眸子,闪了闪,微微眯起,好像嗜足的猫……
……
这场冬雨下了整整五天,到第六天的时候,才缓和了下来,出了丝丝的暖阳……
宁夏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子里,凌天与凌安两人穿得跟肉球一样,手里提着一个小挎篮,笨拙地捡着地上被打掉的橄榄……
那橄榄没来得及捡,因为这场冬雨和大风,几乎全被打落在地上了。
正巧天晴,宁夏怕浪费,凌天与凌安一看天晴了就安耐不住要跑出来玩,宁夏便交给他们捡地上橄榄这个任务。
两个小肉球,兴高采烈地捡了起来……
反倒是凌博,天冷了后,便懒了起来,也不再往外跑,有空就是窝在屋里,跟凌义抢着读物看。
有时俩人还会因为看了同一本书,发出不一样的观点而吵起来,有时还能吵到她面前……
宁夏有些好笑。
最乖的还是小凌云了,最喜欢跟在她身边,像条乖巧可爱的小尾巴,每次看不懂宁夏要做什么时,那双湿溜溜求知的大眼睛看着她,都要把她看化了……
凌渊估计是见天晴了,又闲不住往山里跑,这回还把白蔹给带了过去,宁夏只是叮嘱了句,刚下了雨山路滑,要小心。
白芷在院子里看着凌天和凌安,帮忙捡橄榄……
宁夏想东西想得入迷,手里的动作停了一瞬,衣角被扯了一下。
宁夏回神,顺着力道低头,便看见凌云皱着小眉头,有些不满。
他气鼓鼓地指着宁夏手里锋利的刀……
宁夏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小家伙在怪她不认真呢,小心被刀具给划伤了去……
宁夏有些歉意地笑了笑,点了点他的小鼻尖,“还是我家小云儿心细如发……”
凌云被她打趣地红了红脸,侧着头,露出白嫩嫩的小脸颊。
远处正捡着橄榄的白芷,听到宁夏那声“小云儿”,整个人愣在原地,恍惚间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眼里满是悲戚与伤感……
直到耳边传来凌安奶声奶气的声音,
“阿芷姐姐,你怎么了?”
凌安似乎也发现了白芷的不对劲。
白芷回神,赶忙摇头,转移话题,“只是在想,这橄榄捡起来后,要怎么做。”
凌安立马抛开刚刚升起的念头,说道,“娘亲说,橄榄可以用辣椒和糖腌制,我最喜欢糖了……”
凌安喋喋不休地说着。
白芷敛下眼里的情绪,收敛心情。
宁夏很快将竹子给搭好,又将水泵连接在井口……
宁夏将水泵放好后,累得满头大汗,将手把装上去,她朝着凌云招了招手,说道,
“过来试试。”
凌云满是好起,伸手去握住连接水泵的手柄。
“上下摇动。”宁夏说。
凌云照着宁夏说道,来回摇了十几下,通着水泵的竹管里,突然溢水上来,哗啦啦地滴在地上……
凌云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睛都瞪大了,他迫切地抬头看向宁夏,希望得到宁夏的解答……
宁夏将手摇水泵的原理解释了一遍……
凌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怎么明白。
他有转头好气地看着井口边的水泵,围围转转,似乎想研究个遍。
宁夏检查一遍,确认井口是盖紧的,上面还有一个大石块封在上面,不是一个小孩子能推动的,才收回视线。
手摇水泵装好后,宁夏又将竹子做成的竹管从厨房那边开始连接,一直围绕着整个院子,将竹管固定好……
一直延伸到菜地那边……
宁夏将竹管最头端连接到水井的水泵上,只需要手摇水泵,竹管就会有水流通过,她在竹管的好几处位置,都设置的开关。
这样也不会,一连接水泵,水管连接的末尾就会流水……
直到忙碌到晚上,宁夏才将竹管给连接装好……
凌云和白芷一直跟着后面帮忙,凌天与凌安看到水泵,竟然只需手摇,就能出水,顿时好奇得不行。
一直围在手把前,摇着水泵,水哗哗地流着,宁夏开了通向菜地的管道,那水流出来的还是有些暗黄色,还不能食用,拿来浇菜正好……
就这样,凌天蹲在水泵前,手摇着水泵,凌安远远地跑到菜地里,看着另一头管道溢出水,兴奋地叫着。
“四哥,真的能出水,那个水留到那个菜地的沟子里了!”
凌安远远地站在菜地的边角上。
宁夏抬头看过去,见他手脚没有碰水,便没有拦着,只是抬头叮嘱了凌天一句,
“凌天,看着点,不要让水溢到菜地里,小心把菜都给淹了。”
凌天憋着气,使劲地摇着水泵,听到宁夏叮嘱的话,抽空出来,点了点头。
在屋内待了一天的凌义和凌博,听到院子的动静,也走了出来。
凌义第一眼就看到了水井旁的水泵,连接着青绿色的竹管,几乎畅通整个院子,直直连接到菜地那便的竹管,随着凌天的上下摇动,水哗哗地流出……
溢到沟子里……
凌义眨了眨眼睛。
这……
凌博快步走了过去,将卖力摇着手把的凌天给拨弄开,说道,“你玩得够久了,让二哥玩一下。”
凌天懵了一瞬,就被自家二哥给拨弄到一边,还有些不明所以,
“可是二哥……”
“你还看过小五那边吧,去看看水是怎么流出来的……”
凌天挠了挠后脑勺,可是他才刚摇一会儿,还没有玩够……
最后,凌天还是乖乖听二哥的话,小跑着朝着凌安过去。
凌义看着凌博熟练地忽悠着自己弟弟,一点不虚,只是好奇地打量着水泵,随着凌博摇动手把,那个水一下被摇起……
宁夏从厨房里出来,就看到,凌博摇着水泵,凌义站在一边看,凌天与凌安远远地站在菜地里。
宁夏:……
凌义看到宁夏,见宁夏走过来,将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这东西是……”
“手摇压水泵……”
宁夏又将压水泵的原理说了一遍,凌义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不太明白。
宁夏又说,“你若是感兴趣,可以去看老三是怎么做的,估计没两天,他就能做出一个小型的压水泵……”
宁夏对凌云还是很有信心的……
她做水泵的时候,凌云跟在一边看着,这个也不难,估计凌云很快就能上手……
果然,凌义抬头看向不远处坐在竹子堆里的凌云,只见凌云拿着宁夏的图纸,手里抱着竹子认真地在研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