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瑶坐在马车里沉思,车外是玄青和半云二人。她算是有些无语,这外面的两个是不打不相识还是怎么滴,怎么可以安静的只能听到马车车轮旋转的声音!
要不是她如今腿不大方便,早就与他们路途中聊天,也就不会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
不过想来也是,她虽时常出入尉迟府,与半云隐光二人也算熟识。
但玄青却向来独来独往的,每次有事要办的时候,如果她的身边跟着半云或者隐光,那么他绝对不会出现在唐瑶的身侧。
这久而久之的,他也算是见过二人一两面,却并不熟识。唐瑶想的是,如果这三人能成为朋友,凭着彼此的身手,简直可以为所欲为闯荡江湖什么的,然而想起玄青的性子,却总是这么不入群。
能答应待在唐瑶身边护她周全,想来已经是一种奇迹了。
回京的途中,他们没有稍作停留,而是彻夜赶路。驱车这种事自然是轮不到唐瑶,毕竟她现在也算是个伤员。这赶路的轮班活自然就交给了车外的两人,所以第二日的一早,他们算是马不停蹄的就赶回了京城。
刚到城门半云便以向侯爷复命为由,先一步离开了。
马车缓缓在唐府的门外停了下来,兰香早已得了消息,与刘伯等候在门外。瞧见唐瑶撑着拐杖下了马车,那小丫头好端端的就红了眼睛抱怨道,“公子,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去个江南,这腿伤了,脸也伤了呀!”
唐瑶哑口无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瞎编道,“我这不是没事嘛!可能近来我这做事不太顺改明儿你去给我请个道行高的算命先生,我要好好算一算。”
兰香赶忙上前扶住她委屈道,“人家小人家公子哪个不仔细自己的身体,您看看您,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回事儿。这脸上的伤这么深,您怎么就不小心点呢!”
知道这小丫头心疼自己,唐瑶心里一阵感动,别的不说,只能好言好语的安慰道,“放心吧,我这不是没事嘛!”
“以后您要是出门,奴婢绝对跟着。”
“好好好。”
唐瑶嘴上是这么回答,心里听了却有些哭笑不得,她要是出门带着你这小丫头,岂不是更麻烦!那估计再遇到刀疤男那情况,本来她自己一个人能逃脱的,别因为带了个小丫头,估计两个人也就只有被抓的命了。
哪里知道小丫头抱怨了一会,转头就把怒气撒到了玄青的身上,“玄青,你是怎么保护的主子!”
唐瑶赶忙解释道,“不是玄青的原因,是我自己”
玄青瞧着唐瑶的腿伤,还有脸伤,向来板着的脸有了些许自责之意,“是我保护不力”看这模样,他是真的在自责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到唐瑶的身边保护,如果不是唐瑶身手还算灵活,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好不容易让兰香丫头不再埋怨,唐瑶都觉得自己累到不行了。偏偏还没由着小丫头搀扶进唐府呢,就看见了有段时间没见的隐光出现在了唐府府门外。唐瑶停下脚步,朗声问道,“隐光,你来可是有事?”
隐光走上前,对着唐瑶微微躬身道,“唐大人,侯爷有请。”
尉迟侯府。
别致素雅的府内摆设,偶尔散散两两的下人,伸着手指都能数清人数。
别提这侯府是有多冷清了。唐瑶其实很不理解,想着尉迟辰风怎么也算是个家大业大的主,又有自己的私人产业,这家里也不该这么冷清才是。
如果没有别的原因,那么也只能说明了一点,小侯爷这个人有怪癖,喜欢独来独往。
“你站在门外发呆,是要我唤人将你请进来么?”尉迟辰风温和的声音从书房内传来。
唐瑶愣了愣,赶忙回过神来笑着道,“哪能啊,下官能来侯爷的府上,简直就是三生荣幸!”唐瑶一边说着,一边撑着拐杖走进了书房内。她的目光微抬,便瞧见那一袭白衣的男子正静静的坐在书案边习字。
他虽然带着半遮面的面具,窗外的一缕阳光倾洒进来,隐约能瞧见他的脸上泛起淡淡的莹白清透。
雪白的衣衫,雪白的手。墨玉般的黑发一半披散,一半束起,却依旧难掩那一身的卓然风华,优雅贵气。
尉迟辰风见唐瑶竟然是撑着拐杖进来的,那白皙的脸上神情微凝,随即他放下手中的笔,淡淡道,“只是去趟江南,你怎么成了这副德行?”
你以为她愿意啊,她这也是有苦衷的。要知道与犯罪分子搏斗,那可是关系到生命安全的,也幸好她不笨,不然命都丢在罗城也不是没可能的。唐瑶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尖道,“没没事,我自己摔的。”
“摔的?”尉迟辰风眉宇微挑,很显然并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唐瑶立马怂了,赶忙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与他说了一番,当然被李汜寒从水中救起,从而身份暴露的事情,她是没胆量说。
尉迟辰风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后,并没有说话,他指了指身侧的椅子。
这意思是要她坐,唐瑶正觉得站着有些累了,便乖乖的移到尉迟辰风的身侧缓缓坐下。她这刚坐下,尉迟辰风有些凉薄的指尖缓缓抚上她留下伤疤的侧脸。
唐瑶微愣,却没有逃开。她猛地抬首,不期然撞入深潭一般的温和眼睛里。那对如星辰般的眼眸,似春日里还未融化的暖雪,晶莹,却又显得晃眼,又似乎带着不曾察觉的冷冽与疏远。
“早在你出发前,我便命人再三提醒,此行一定要小心。想着依照阿瑶你的谨慎,绝不会出事才是,如今你这样回来了,莫非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他道。
“我
“你什么?”
“我”完了完了,老板这是生气了么?唐瑶憨憨的低下头,三指并立于耳边发誓道,“此番此番是我疏忽了,我向小侯爷保证,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
见她如此可怜巴巴的模样,尉迟辰风轻声叹了口气道,“若是你连自保都做不到,又谈何为我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