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死神的风采吗?”
贵船理望着天贝绣助乘坐的黑色人力拉车慢慢远去,深灰色的眸子里闪烁着激昂的微光:我明白了!死神大人!我……一定会成为死神的!
而穗子一直捧着饭盒跪坐在地上,一对碧绿色的瞳孔怔怔得望着远去的人力拉车,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天贝绣助的笑容,小脸微微泛红,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哗!”
随着天贝绣助的离开,围观的人群也一哄而散,没一会儿就走的一干二净,整条短册街只剩下贵船理、穗子二人面面相觑。
“喂!”风神太一伸出手,在明显犯花痴的贵船理与穗子二人面前晃了晃,道:“醒醒!醒醒!哈喇子都流出来啦!”
“阿?!”穗子率先反应过来,赶紧捂住了嘴巴,却发现自己上了当,顿时气道:“石京君,你又骗人!”
原来在两天前,当穗子问起久保带人是谁的时候,风神太一很认真的告诉她:
久保带人是自己一个远房的亲戚,乃是中央四十六室的贤者之一,贤名远播,深受广大流魂的爱戴。
天真烂漫的穗子见风神太一说得诚恳,便信以为真,谁知到了晚上,贵船理就毫不客气的指出其中破绽:
中央四十六室的成员皆是由尸魂界的贵族与元老组成,他们在尸魂界盘亘已久、非富即贵,怎么会有像风神太一这种刚从现世过来的穷亲戚?
风神太一试图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与贵船理辩解,却被后者接连翻了几个比卫生球还白的白眼而告终——
这一次也不例外,贵船理对他翻了翻白眼,然后双手抱着胳膊,想酷酷的离开,结果一脚踩在西瓜皮上,摔了个狗啃泥。
“无形装逼,最为致命。”风神太一摇摇头,从穗子手中接过一块饭团,一边往嘴里送,一边揶揄道:
“人家说,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却是奶!而你吃的是粮食,却把脑浆子挤出来了!动动智慧吧,逼不是你这么装的!”
“白痴!”
贵船理悻悻得从地上爬起来,一脚踢飞那块害他摔了一跤的西瓜皮,然后环顾左右,忿忿道:“别让我逮到这个家伙,不然我弄死他!”
“哦,那祝你好运!”
风神太一望着飞出去的那块绿皮黑纹的西瓜皮若有所思,似乎下午时候碰见过一个抱着西瓜的银发小鬼,嗯,让人讨厌!
“哼!”
贵船理揉了揉摔痛的下巴,走过来接过穗子递过来的饭团,恶狠狠的咬了一口道:
“那个死神说的没错,我们不仅要成为死神!还要成为最优秀的死神!这样才不会饿肚子!才不会住在这种鬼地方!”
“阿理!”
穗子嗔怪地瞪了一眼贵船理,然后又从饭盒里拿出一块饭团塞到他的手中,道:“以后少说这种话啦!快把它吃掉!”
“……”贵船理没有吱声,默默地啃食着饭团,而穗子则捧着饭团小口小口的吃着,霎时间场面安静下来,只听得一阵一阵轻微的咀嚼声。
这时,有相熟的街坊路过短册街,看到穗子等人在啃食饭团,一脸惊奇地叫道:
“穗子!我记得以前你和阿理只喝些清水就饱了啊?怎么这段时间吃起饭团来了?是不是生病了??”
穗子听了摇摇头,却也不知如何解释,一旁的风神太一见了,心里默默想道:
“果然,穗子和贵船理在受到那个死神灵压影响后,使得体力消耗过大,产生了比平常还要强烈的饥饿感……看来,他们天生就是当死神的料!”
想到这里,风神太一便将饭盒里最后一块饭团放到穗子手上说道:
“穗子,你一个女孩子,身体正是发育的时候,还是多吃一点吧!”
“哈?风神君,这怎么可以……”
“没关系的!我天生扛饿!”
风神太一想起这50多年来,自己在花枯区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心想:可不是呢!我挨饿能力……贼强!
“风神君,要不……我们一起分吃了吧!”穗子捧着饭团,可怜巴巴的望着风神太一道。
“你吃吧,我不饿。”
风神太一想起昏倒前在刃禅空间见到的那个红衣女子,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吃得很饱,然后默然走开了。
穗子和贵船理见风神太一的样子并不是作假,便也没有再客气,分别把手里的饭团吃光,然后也回了林中小屋,一夜无话。
……
第二日,清晨,天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四下来的小风一阵一阵的,吹卷着旷野的草屑在半空飞舞。
新义安第六森林边的一条小湖边,贵船理抱着胳膊坐在湖边的一棵榉树的树干上,一对深灰色的眸子执拗的转向天空深处,似是在眺望远方,又似是在逃避什么。
而风神太一默默地倚靠在榉树旁,一对漆黑的眼睛注视着湖边一座孤零零的坟茔,眼中浮现出一股莫名的悲悯:
那座坟茔里面深埋着穗子的母亲,一位叫做霞大路贞子的女子,此时此刻,穗子正跪坐在墓碑前,一边焚香一边低声诉泣。
据说,大约一百多年前,霞大路贞子在送年仅5岁的穗子上学的路上出了车祸,母女二人双双遇难,被死神阿西多引渡到了尸魂界。
之后,某位刚刚失去发妻的贵族老爷在新义安拜祭亡妻时候与霞大路贞子相遇,因其长相酷似亡妻,便不顾家中族老反对,执意将霞大路贞子与穗子接入族中。
二人在婚后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并在婚后另育有一个女儿·瑠璃千代,加上穗子,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谁知没多久,那位老爷突然暴毙,失去依靠的霞大路贞子与穗子二人便被族老们驱逐至流魂街,直至今日,已有50年有余……
……
“贵船,那位老爷叫什么?”树下的风神太一突然问道。
“……”树上的贵船理闻言,撇头看了看风神太一,然后摇了摇头,道:
“我不知道,穗子从来没有提起过。也许……穗子的母亲也没告诉过她。”
“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我……是听街坊邻居说的。”
贵船理叹了口气,道:“他们中有人曾是护庭十三番队的队士,隐约记得当年的事。”
“那个队士叫什么?”
“叫……泷泽一郎!”
“这名字一听就是现编的!”
“怎么会!”
“那人呢?”
“大概的确已经……死掉了。”
贵船理额头一直冒汗,他大概也没想到风神太一这般较真,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
然而这一次,风神太一却只是“哦”了一下,便再也没出声,默默地看着东边的日出,一点一点儿爬上来。
贵船理松了一口气,见穗子祭完亡母归来,便从树上一跃而下,与风神太一一左一右裹挟着穗子,慢慢向静灵庭东·青流门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