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乘车以最快速度赶到东区黑街,等他到的时候,东区黑街的中心已经被黄色的警戒线围了起来。
望香阁的火势已经被消防车控制住,但整栋大楼里里外外被烧了个七七八八,完全沦为了一副焦炭架子,严重程度比之前望香阁烧的那一次还要可怕。
钟亦有“鬼差帽”隐身,不费吹灰之力绕过了巡察和围观的人群。
生命安全保险的浮空飞车正停在不远处,钟亦一眼就望到了站在浮空车旁边的陈擒虎,便靠了过去。
他摘下礼帽,问道:“虎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陈擒虎让出一个身位,让钟亦看清了浮空车厢内的景象。
海钰薇、三个潮社的小伙子以及陆炜,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烧伤。他们全都躺在临时的病床上,由随行的医护人员做紧急处理。
陈擒虎转身道:“贺一川的秘书,供出了他们绑架并监禁陆炜的事实。钰薇带队救人,和陆炜闹了场乌龙。但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地下室突然爆炸,并且牵连到了整栋大楼。这个爆炸波及的范围,从种种方面来都不正常。”
钟亦眉头紧缩:“你怀疑这是霞社死而不僵留下的陷阱。”
“嗯,现在没人死亡,大概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钟亦沉思了一会儿,拍了拍陈擒虎的肩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陈擒虎道:“我得陪着钰薇,但望香阁这边需要有个人在这。负责现场勘察的这批巡察是姜曙光麾下的,有包庇霞社,隐藏证据的嫌疑。”
“钟亦,你有‘鬼差帽’可以隐身,我想你来监视他们,顺便调查一番。”
钟亦迅速整理了脑内的信息,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陪嫂子吧。”
说完,钟亦转身离开。陈擒虎默默目送着钟亦的背影消失,又深深看了一眼烧得只剩半个架子的望香阁。
“又是这里,真不想再来一次了。”陈擒虎喃喃道。
钟亦走进了烧得炭黑的望香阁内部。一路上他看到了许多勘察现场的巡察,他无声无息地尾随着他们,一路跟到地下室,想要一探究竟。
漆黑的负一层有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侧分布着紧缩的房间。周围的墙壁和天花板上随处可以见到火焰烤炙过的痕迹。
钟亦轻轻摸了一下那焦黑的痕迹,在上面,他感受到了微弱的灵性力量残留。
“阿瑞奇,你觉不觉得像是陆炜的本灵术‘火焰爆裂’留下的。”
“气息基本一致,应该就是陆炜的手笔。”
“那岂不是说,陆炜误以为海钰薇是敌人,跟她干起仗来了。”
钟亦想象了一下当时的画面,隐隐有点胃疼。
忽然,钟亦就听到某个房间里的巡察说道:“队长,我们在房间里发现了一副手铐,还有易燃粉尘的残留物。”
“装起来带走,这可能是重要的物证。”
“是。”
钟亦闻声靠过去,果然瞥见了证物。
可以想象,监禁陆炜的人为了提防陆炜的契约灵“火工”,所以特地在监禁陆炜的房间里放置了一定量的易燃粉尘。如果陆炜想要逃脱,或者有人来营救,就可能引爆整个地下室葬身于此。
陆炜为了救他火烧过望香阁,而且“厂房交易一战”也是陆炜破坏了霞社的计划。所以陆炜的遭遇,其实和他也有着分不开的关系。
“等陆炜伤好之后,好好请客答谢他吧”钟亦默默想道。
忽然,钟亦瞥见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人影。隔着十几米,走廊光线又暗,但钟亦却隐隐感觉到,那人影的形象很熟悉,并且在注视着他。
而他定睛一看时,那诡异的人影又消失了。
“什么情况?阿瑞奇,你看到刚才那边那个人影了吗?”
阿瑞奇道:“明明什么都没有,你是不是今天灵性力量透支过多,太疲劳出现幻觉了。陈擒虎那小子也真是的,他不知道你今天刚经历过一场大战,需要休息吗?”
“先不说这个,你确定你刚刚什么都没看到?”
“确定没有。”
钟越想越觉得诡异,刚才那人影如果不是灵性觉醒者,那就没理由看得见“鬼差状态”下的他,如果那人影是灵体或者灵性觉醒者,更没有理由脱离阿瑞奇的感应。
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调查一下?
钟亦刚准备后退,忽然走廊的尽头又闪现出了刚才的人影。
这次钟亦看得比几秒前更加清晰,他无比确信,自己没有产生幻觉。
他继续后退,那人影猛地往前闪现了几米,一下子变得离他很近。
钟亦精神紧张之下,反手扔出一柄“飞刀”,可飞刀穿透那人影的瞬间,人影就又消失了。
这次他确信了,那人影,或者说“鬼影”,是冲着他来的!
“没有命中的触感我这是撞鬼了?”钟亦心惊。
“钟亦,你刚刚在干吗?你真的能看到你说的人影?”阿瑞奇道。
“当然,我还能骗你不成!”
钟亦下定决心,不退反进,朝鬼影出没的走廊尽头冲去。
眼见着走廊尽头越来越近,钟亦心中的诡异感觉不减反增。
忽然,他听到墙壁内侧响起了一个声音。
“钟亦”
“钟亦”
“过来”
钟亦怒从心头起,举起拳头一拳砸在墙壁表面!
“变形术!”
厚实的墙壁应声裂开,碎块落地的同时变化为无数细小的土球,朝钟亦身后滚去。
只一招,整个墙体就被钟亦巧妙“挖穿”,而更让钟亦震惊的是,走廊尽头的墙壁背后竟然有一条向下的螺旋走廊。
还真的别有洞天!
一瞬间,一股强大而陌生的灵性气息从螺旋走廊的底部喷薄而出,如狂风般灌透了钟亦的衣袖。
明明是秋天,钟亦却感觉自己一下子来到了茫茫的极北雪原,大风连天,寒气凛冽!
这次钟亦亲眼看到,那向下的螺旋阶梯逐渐结冰,冰霜从阶梯蔓延而上,宛如无形的冰之利爪,最终爬到了自己的脚下。
咔擦,咔擦。
延伸的冰面上凭空被刻出了四个大字。
“过来,钟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