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瑞奇说完,钟亦沉默了,半晌也没有接话。
“钟亦,刚刚我说话可能有点重了,倒也不是不让你帮亡者传话”
钟亦忽然躺下,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
“阿瑞奇,你说的对。不过,如果下一次我再遇到想念过世亲人的人,我还是会忍不住帮他们。”
阿瑞奇愣住:“亏我还想安慰你,和着你根本没听进去啊。”
“那倒也不是。这个世界是有很多黑暗,而且远远超出我的想象,但如果我整天惦念着这些坏的东西,我又怎么保持热爱生活的心情呢?”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把周围的世界点缀得更光明,对我来说这就够了。而且这很让我满足和开心,还能阻止灵性失控,不好吗?”
钟亦坦诚的话语和眼神,让阿瑞奇一时不知道钟亦的想法是好是坏,是格局小还是格局大。
“我说钟亦,如果有一天,你得知了一个邪恶而危险的拘灵师在另一个城市作恶,你会不会主动去铲除他?”
“嗯那要看那个拘灵师身上有没有‘灵魂碎片’了。”钟亦考虑道。
“如果没有呢?”
“那就是执行司的事,是陆炜、陈涛他们的活儿,我把他们的活儿抢了,他们干什么?”
“如果有‘灵魂碎片’呢?”
“有的话另当别论。哪怕是为了回报你的授业之恩,我也愿意冒险一次。”
钟亦的回答虽在阿瑞奇的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还让阿瑞奇有点小感动。
“钟亦,你”
“哦对了,有件事我得提前确认一下。假如有一天,我真的干掉了这么一个强大又身负‘灵魂碎片’的邪恶拘灵师,你会教我新的‘灵刻术’吧?”
“教是会教,但你总不会是为了新‘灵刻术’才帮我收集‘灵魂碎片’的吧?”
阿瑞奇鹰一般的目光落在了钟亦的眼睛上,结果钟亦反射性地看向他处。
“哎,瞧你说的,怎么会呢。我是这种人吗?”
阿瑞奇:“”
这时,一旁的陈雯说道:“钟亦,我收拾收拾准备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哎,好的。”
钟亦应了一声,麻溜盖上被子。
“我也睡了,明天还有正事要干呢。阿瑞奇、雪莉、陈容庸,晚安。”
与此同时,执行司宿舍。
“呃,啊,呜!”
伴随着一声惊叫,陆炜的身子像虾一般弓起,然后瘫软在床上。
他满头大汗,面色发红,手脚微微颤抖。而梦魇婆飘在床前,意犹未尽地吮了吮还有灵性力量残留的手指。
“唉,最后一次了,真可惜明天没有了呢,小炜炜。”
陆炜擦了把汗,突然放声狂笑:
“哈哈,我欠你的已经还清了,之后就再也不用担心晚上要被你吸食灵性了!无债的感觉真好啊!“
梦魇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陆炜,转头跟“阿瑞奇陆炜分奇”说:“这孩子,被我吸傻了?”
“陆炜分奇”嫌丢人,背过身去不看他俩。
“我说小炜炜,抓捕越狱犯的任务还没有结束,你这么嚣张,就不怕下次还有求于我?”梦魇婆道。
陆炜下巴一抬,嘴角一翘:“你说这些没有用,反正陈涛队长还有一周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该回哪儿回哪儿去。”
“是嘛,你就这么笃定这一周啥事也不会出?你昨天带的队,可是让一个c级的越狱犯逃了哦。”
陆炜动作一滞,反驳道:“切,我都叫上c级的队长到现场了,追不上总不能怪我吧?”
“那你也没有尽全力呀,如果你第一时间呼叫我,让我施展‘梦魇’,说不定”
陆炜面色一变:“你打住!你当时不提醒我,现在跟我马后炮,存心搞我心态是不是?而且你撑死了也只是个d级灵,对方是c级,你怎么知道你的‘梦魇’就一定有用呢。”
说完,陆炜跳下床,套上衣服,赌气似地往外走。
“这么晚你要去哪?”梦魇婆问。
“哼,我心情不好,出去放松放松。你别来啊!千万别跟来!”陆炜回头,再三警告道。
一刻钟后,陆炜骑着超跑摩托,驰骋在繁华的通明市西区黑街上。
十二点整,这座城市的夜生活才刚刚到达高潮。一整条街上的夜店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仿佛要挤爆这条夜间娱乐街。
就连站在风情店门口揽客的女人,都比往日里少。
陆炜再次把超跑摩托停在了望香阁对面的风情店。一停车,他就瞄到了上次搭讪他、让他恶寒好久的老女人。
所幸,在他来之前,这个老女人就勾搭上了一个大腹便便、衣着朴素的老男人,挽着男人进店去了。
“真不愧是高峰期,连这样的都能有客接。”陆炜吐槽道。
“谁让云社地盘的夜间娱乐街几乎停业了呢,本来要去东区过夜生活的客人,不就自然涌入西区了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冷不丁从陆炜背后冒了出来。陆炜全身僵住,转头一看,真是梦魇婆!
“我靠,我不是让你别跟来吗?”
梦魇婆轻描淡写地道:“你不让我来我就不来了?我就知道你要来霞社的地盘晃悠,要是之前你放火烧望香阁的事被发现是你干的,你被抓住灌水泥了怎么办?我怎么跟陈涛交代?”
陆炜撇了撇嘴:“啧,我自己能照看好自己。”
“还嘴硬,不就是想去玩玩,被我看着不好意思呗。你个小男生,我还能不懂?”梦魇婆调侃道。
陆炜涨红了脸:“我,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这样啊,对不起,我误会你了。那咱和上次一样,吃碗面就走呗。”
“你!”
被梦魇婆连连调戏,陆炜恨得牙痒痒,却丝毫没有办法。
“走啊,愣着干什么?”
“”
陆炜闷不做声地转过去,隔了好久才憋出一点声儿。
“能不能麻烦你,回避一下。我,我也是要脸的。”
梦魇婆噗呲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
“笑死我了,你堂堂一个男子汉,竟然在我一个老太婆面前害羞。真是没眼看啊。”
陆炜的脸和耳根子全红透了,此刻的他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找个沙坑把头埋进去。
算,算了。
正当陆炜准备这么说的时候,背后忽然安静了下来。
这一安静,就安静了好久好久,周围几十米,只剩下环境的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