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答应道:“行,但你们必须给我充足的时间说服陈义平。”
郑成道:“两天。”
“太短了,半个月。”
“三天。”
“一周。”
郑成停顿了一下:“四天,这是‘上面’能等待的极限。”
“四天,而且我必须有自由活动的权利。我不可能待在监狱里给你当说客。”钟亦盯着郑成的眼睛。
“成交。”
钟亦被带到陈义平的牢房前。牢房打开,里头是一间昏暗狭窄的小房间。
钟亦刚看到坐在床上的陈义平,就被巡察推进牢房。
砰的一声,牢门紧闭,整个房间一下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钟亦开启“灵视”才能看清楚房间里的布局。
关押陈义平的牢房只有一张床和一个马桶。没有灯、没有窗户,只有墙壁顶部有几条缝隙,让最低限度的光线和空气透进来。
黑暗会让人感到压抑,渐渐失去对时间的概念。钟亦曾在海底监狱里住过7年,他清楚这种滋味。
长久待在这种房间,本身一种无形的刑罚。
“外面过去多久了。”陈义平缓缓道。
“我也不知道,我被抓的时候被电晕过去了。从审讯室一路走到这里,也没有任何能证明时间的东西。”
“这样那其他人,都安全吗?”
“嗯,”钟亦问道,“虎哥呢,还好吗?”
“我后来就没见过他了,应该在别的牢房吧。”
房间里安静下来,不多时,钟亦郑重问道:“陈叔,他们让我来,是想让我说服你,提供‘电磁脉冲干扰弹发射器’的购买渠道和证据。”
“我明白,”陈义平慢慢地道,“但我不会说的。就算你或者陈家的任何一人来问我,我都不会透露半点。”
钟亦没有着急,而是去理解陈义平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说,陈家剩下的人还有机会活下来。说了,所有人都要死,对吗?”
陈义平没有回话,他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但霞社不会放过陈家剩下的人。”
“可以逃,逃出这座城市,哪怕从来再来。只要家人还在,陈家就能东山再起。”
“凭陈雯姑妈、陈冲大哥两个人吗?”
“其实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的。”
钟亦:“”
陈义平叹气道:“没想到,短短十几年,我们云社就从通明市第一大社团,沦落到几乎毁灭的境地。世事无常啊钟亦,你说当年,如果是你爹接手云社,情况会不会不同呢?”
钟亦想起来了,陈冲曾和他说过,父亲钟骞昊是主动隐退的。
“说起这件事,当年我父亲究竟为什么隐退?”钟亦换了个话题。
“我想,一小部分是因为遇到了你母亲,一大部分,是不想和我争夺社长的位置吧”
“前任社长膝下无子,所以收养了很多养子。那时社团的继承制度是有能者掌权,能力更强、支持者更多的老钟,才是真正意义上继承社长位子的最佳人选。”
陈义平的话和陈冲的话意思不尽相同,钟亦听了却更不是滋味。
“陈叔叔,我想,隐退一定是父亲自身希望的结果。他想和母亲一起好好生活,又对云社有感情,那么把云社交给他最放心的兄弟来接手,对父亲而言就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我们一家能安稳生活十几年,不也多亏了叔叔你吗?所以别再说这些了。”
“钟亦,你”
“我明天还会来看你,陈叔。”
走出牢房,钟亦在走廊碰见了郑成。
“为什么不告诉陈义平,如实交代能得到赦免?”郑成道。
“同样的话你们难道没说过吗?”钟亦瞥了郑成一眼:“总之,四天内我会解决的。如果期限到了没能成功,随你们按法律处置。”
“不,如果期限到了没能成功,害我没完成上面交代的任务受到牵连。哪怕掘地三尺,我也会把陈家剩下的所有人,赶尽杀绝。”
郑成拍了拍钟亦的肩膀,微笑着说道。
面对郑成笑里藏刀的威胁,钟亦强忍着心头的怒火。他领完被关押时没收的手机、手表等物品,然后走出了巡察局。
外头,天刚蒙蒙亮。钟亦深吸了一口气凌晨的冷空气,感觉自己一下子清醒不少。
“往好里想,在这四天里,我可以正常使用电子设备了。”
钟亦自言自语时,“陈容庸”忽然出现在钟亦面前。
“钟亦,这是个好机会,陈氏家族是生是死,全部看你的了。”
钟亦刚给自己做的心理安慰一下子被破得干干净净,他挎着个脸道:“陈容庸,你能不能心安理得地说着这么不负责任的话。合着朱诗雨、陈雯、陈冲啥也不用做,就指望着我?”
陈容庸拍了拍钟亦的肩膀:“怎么可能就指望你。我发现了,你现在心头的执念特别强烈,已经能让我长时间在你身边显现。有了这份保障,我们可以协力合作,共同拯救陈家。”
“那你的作用是?”钟亦问。
“呵,难道你忘了,云社原本的领导人是谁?”
钟亦顿时醒悟了。
对啊,陈容庸生前既然能接替陈义平,领导社团的生意战争,就说明这个人的头脑相当不俗,比陈家的所有人都要厉害。
陈容庸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我可以帮你出谋划策,而你有超凡能力,骨子里有股狠劲却也知变通。我相信,你会成为最好的执行者。”
“而光有我们还不够。陈家的这几个人,各自的长处是什么,怎么使用他们,我比你了解的多。”
钟亦看陈容庸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怎的,忽然有了种安心感。
“行,我听你的。你有什么计划吗?”钟亦道。
陈容庸认真地道:“首先,你必须知道一件事情。在这四天里,我们必须找到制衡郑成的方法,把你单方面地完成他交给你的任务,转化成你与他之间的谈判”
“因为只有相对公平的谈判立场,才能保证郑成会履行诺言。否则,过河拆桥全在对方一念之间!”
“这一点,我同意。”阿瑞奇不知何时从灵窍里飞了出来,说道。
钟亦又问:“那你的具体计划是什么?”
陈容庸停顿了一下,没有回答钟亦的问题,而是说:“现在回集合点整顿一下,然后出发,找潮社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