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亦仍在昏迷之中,身下的阵图却已“活”了过来。
那鲜红的阵图纹路散发着神秘的微光,开始一起一伏的搏动。渐渐的,阵图的跳动与钟亦愈发微弱的心跳同频,不仅不受影响,反过来还牵动钟亦的心跳,将其恢复到60次每分钟的正常速率!
随后,一道蓝白色的毫光从阵图中浮现,旋即透过钟亦的胸口,钻入他体内。
钟亦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他一个激灵,坐起身来。
周围还是浓烟滚滚,火势将走廊内外隔成两个世界,却还没烧到他身上。这说明他并没有昏迷多久。
“我,没死?”
钟亦摸了摸胸口,发现断钢筋不知何时掉了出来。被刺穿的部位已经愈合,留下了像是被强行缝合到了一起形成的丑陋疤痕。
这时,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从钟亦背后传来,吓了钟亦一跳。
“我如果是你,一定会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活下去的机会,而不是呆呆地待在浓烟里吸一氧化碳。”
钟亦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长相清秀少年的灵魂,正飘浮在空中。
少年的装束极有风格,和钟亦见惯了的死囚灵魂截然不同:他肩披双排扣黑色风衣,颈前戴着黑色领巾与宝石领花,里面穿着紫色烫金暗纹的修身衬衣与三排扣黑色束腰
这装束和典狱长的相比,不能说是毫不相干,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钟亦憋了一肚子话想说,但正如这陌生灵魂所说,他的确该马上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钟亦立刻低头弯腰,手捂口鼻地跑向大门。到了门口却发现,通往外界的大门竟已被落石堵得满满当当,几乎不留缝隙。
砰!砰!
钟亦使出全身的力气,用肩膀猛撞石墙几下,但除了零星粉尘从石墙顶部落下以外,再没有其他成果。
“咳!咳咳!”
刚刚剧烈运动的那几下,让钟亦吸入了不少浓烟,马上被刺激到连续咳嗽。
“照这样下去,我过不了多久又会昏过去。”钟亦心想,在绝境中下意识地望向一旁的少年灵魂。
“你有办法吗?老兄?”
“问我,问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少年灵魂反问道。
“算了算了,靠你我还不如靠自己。”少年摇了摇头,摆正姿势准备继续冲撞石墙。
少年灵魂无语扶额,心里暗叹道:这家伙,是装的?还是真感应不到我们之间的联系?算了,再不帮这货就真要死了。
“想要我帮你,就客气点,现在放空自己的大脑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
钟亦嘴角一咧,就知道这家伙有办法。
旋即,少年灵魂将左手搭在钟亦肩上,右手指向前方的石墙。
说时迟那时快,钟亦感觉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被一股庞大的吸力抽走,而后少年灵魂的身上鼓荡起阵阵风暴,最终凝聚在他的指尖!
咔擦——
面前的石墙应声裂开,石块之间出现许多肉眼可见的透光缝隙。钟亦赶紧护住脑袋使出一记铁山靠,冲刺着撞破了已经松散的石墙!
石墙破碎,无数锋利而细小的碎石如暴雨倾泻而下。钟亦一个翻滚灵活的躲过碎石雨,幸运地没有被刮伤砸伤。而下一刻,暖洋洋的阳光洒在钟亦身上,一股劫后余生的庆幸感顿时包裹住了钟亦的心。
他抬起头,找到少年灵魂的身影,笑道:“我就知道你有办法,刚刚救了我的也是你吧?”
少年灵魂转过脸,一副不乐意搭理钟亦的模样。
“哎哟,还是个傲娇。总之谢了,我叫钟亦,你叫什么名字?”
钟亦伸出手,向一个灵魂示意握手。
少年灵魂瞥了一眼钟亦的双眼,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而他最擅长的一项技能就是通过眼神读懂人心。
“还挺真诚。”
少年灵魂心里想道,旋即回应了钟亦的握手。
“我叫阿瑞奇康吉瑞德,你可以叫我阿瑞奇。”
两只年轻的手掌相触,反馈给钟亦的是一股分外真实的触感,就像是真的一样。钟亦疑惑地捏了捏少年灵魂“阿瑞奇”的手掌,竟真的有种柔软的肉感。
阿瑞奇脸色一黑,立马把手抽了回去:“别捏了,拘灵师和灵性觉醒者是不同的,可以触碰到灵魂了。”
“我?拘灵师?”钟亦一脸迷惑。
“对,刚才你昏迷的时候,已经通过‘拘灵仪式’与我缔结了契约。现在我是你的契约灵。刚刚,我从你身上抽取的也是你的‘灵性力量’。”
阿瑞奇解释完,本以为能见到钟亦更加震惊和喜悦的表情,毕竟没有人会对自己获得新的力量、得到新的身份而无感,但钟亦的下一句话却是——
“你这身衣服怎么和典狱长的那么像啊?你俩是啥关系?难不成,你是典狱长的私生子?”
阿瑞奇翻了个白眼:“你就不好奇你自己为什么一觉醒来就变成拘灵师了吗?重点是在我这吗?”
钟亦:“你刚刚不是解释过了?主要是,我在这监狱住了没有10年也有7年了,咋没见过你啊?”
短短几秒钟,阿瑞奇已经开始头疼了。这钟亦的名头真不是狱警吹得,他真的有一种“让人想抽他”的天赋。
而且这人脑回路不按套路出牌,一想到之后要和这种人搭档,阿瑞奇一向平稳的心态已经出现了一点小小的纰漏。
“我我回头再和你解释,总之时间紧迫,我们先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阿瑞奇道。
“不是已经安全了?”
“不,刚刚的‘拘灵仪式’是大范围、无差别的,还有不少囚犯通过仪式获得了契约灵等等,你先躲起来!”
钟亦环顾四周,然后找了一处被石堆遮挡的角落躲藏起来。就在他落位不久后,一阵阵地面的震动声从建筑内部传来,如擂鼓一般响而紧密。
有人在跑动,而且很多!
下一刻,一大票囚犯从通道内乌泱泱地冲了出来!伴随的是如潮水般涌出的死囚灵魂。
那连通监狱内外的缺口,此刻仿佛变成了下水道的排污管道,正往外“狂吐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