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车抵达松枝家的时候,才刚过下午四点。
上坂樱带着桐源弥生急匆匆地略过绿草如茵的庭院,从长廊过道,迈向位于一层松枝清雪的卧室。
“记住,不准惹大小姐生气,不准……”
“知道了知道了。”
桐源叹气,对于上坂樱啰嗦地叮嘱,自己看起来就这么不让人放心么?
既然这么不放心自己,就不要叫他来好了。
上坂樱冷哼一声,甩了他一个臭脸,对这个屡次惹大小姐生气的人气急了。
凋刻着古典花纹的卧室门口,上坂樱停住,轻轻叩响。
“……”
卧室里传来慵懒微弱的回应,有气无力。
上坂樱心有担忧,匆匆推开门走了进去。
宽敞的卧室内,依旧是古典清雅的装扮,可空荡荡的房间唯有中间一张大床醒目,略显得冷清。
床榻上,病弱体虚的女孩裹着单薄的睡衣,蜷缩着身子躲成一团,炎热的六月,却像感受到冬月的寒冷,紧紧裹着被子。
上坂樱担忧的上前,焦急的询问她的情况如何。
床榻上的少女却浑浑噩噩的,含湖不清的回应着,却是连自己也听不懂的含湖其辞。
桐源弥生见松枝清雪这幅异常的模样,似乎病得不轻,心有不安,昨日她还不是这样的,按理来说,感冒药吃下,今天应该抑制住病情才对,怎么反而恶化了呢。
他上前几步伏在床边,用手背触碰女孩表现异样红润的额头。
顿时,桐源吓了一跳,只感觉手背传来灼热的温度,松枝清雪的体温高得吓人!
听见有人,松枝清雪费劲地睁开漂亮的双眼,疲惫地望着来人,那双平日里活泼狡黠的眼眸,此刻变得暗然无光,目光昏沉。
在她视线之中,眼前的人出现了多道重影,房间内暗澹的光在她眼中也异常的刺目。
不知怎的,看到松枝清雪这副惨兮兮的可怜模样,桐源感到一阵揪心。
她昨天明明还不是这个样子,按理来说,喝完感冒药再好好休息一天,应该病愈得差不多才对。
桐源瞥见书桌上纹丝未动的感冒药,不由心中来气,望向一旁的上坂樱,口吻暗含怪罪:
“到底怎么回事?她连感冒药也不吃,病哪里能好得起来?”
“大小姐昨天忘记服用感冒药,我也没想到。”
上坂樱被罪魁祸首质问,心中气极了,心想,大小姐这么狼狈,到底是因为谁?
她姣好的脸蛋呈现出难看的神情,很想给眼前的这个男生一拳,但不想破坏大小姐良苦的用心,便咬牙承认是自己的‘失职’导致。
无辜的她背了一口大锅,心情好的起来才怪。
桐源皱眉,但也不好怪罪什么,毕竟他与松枝清雪关系并没有多深,更无法用任何名义责怪上坂樱没有照顾好松枝清雪。
“不带她去医院看么?”
桐源问。
“大小姐不愿意去!”
上坂樱冷着一张臭脸,硬邦邦地说道,倒了一杯温水在旁边,便没好气地撂下一句话离开: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是因你而起,你自己去想办法吧!接下来的时间,我也不会打扰你们!”
说罢,上坂樱干脆地关上门,离开了卧室。
桐源错愕地望着气冲冲的上坂樱,心想,这家伙对自己意见真是蛮大的啊。
不过,接下来说服病弱的松枝清雪的重担可就丢在自己身上了。
桐源望着一旁虚弱的松枝清雪,不由头疼地想道。
此时,安静的卧室内,仅有女孩微弱的呼吸声。
桐源走到书桌旁,准备冲泡一剂感冒药给松枝清雪服用下去。
书桌上孤零零的一个木盒引起他的注意。
他想到了上坂樱说,这次松枝清雪淋雨生病,全因为想要找回那封信。
桐源的确曾给松枝清雪写过信,但那是第三副本世界的事,按理来说,现实不可能存在才对。
打开了木盒,里面珍藏着一封复古样式的羊皮书信。
他难掩好奇地打开了。
书信的内容,无比的熟悉,桐源清清楚楚的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字迹:
这是生离死别前,忠心又笨蛋的仆人,写给公主殿下的信,
那诚挚的字迹,勾起心中难掩的季动,恍忽地仿佛回到了那时的日子。
他第一次遇见骄傲的、高高在上的柏莎的那一刻,瑰丽的她,如同公主一般。
与柏莎相处的时日,倾听了她的娇嗔、她的欢欣,她的愤怒、她的烦恼,她的哀伤。
又与这一刻虚弱的松枝清雪重合。
将书信合拢放回木盒之中,桐源知道,虚拟的副本世界出现过自己曾经书写过的物品,的确令人惊讶,但现在再追究为什么出现,已经没有意义。
就如同,他曾经与女孩们在绝望世界中,刻骨铭心地历险,再追究为何会出现副本,已毫无意义。
搬来一张椅子,坐在松枝清雪的床边,桐源心不在焉地望向落地窗外摇曳的绿植。
不知何时,床榻上的松枝清雪已经醒来,疲倦的美眸正默默地凝视着转来桐源弥生的容颜。
“你来了呀弥生,抱歉,我把事情搞砸了。”
松枝清雪倦怠的语气显得温柔,生病了她,似乎与平常娇蛮任性的她截然不同。
她眼神恍忽地望着少年,露出温柔的笑意。
从她的语气看来,生病的她,像是比平常的她,更加天真烂漫。
“什么事情搞砸了……我们先不管那个,先吃感冒药可以吗?”
桐源温和地笑道,他并不介意此时病弱的少女对自己亲昵的称呼,也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但看着她恍忽的神情,滚烫的体温,想让她服用下感冒药再说。
“不要~”
松枝清雪白皙的俏颜因发梢而通红,面对桐源的征求,她苦恼地将小脸埋在枕头里,逃避开他的询问,留给桐源弥生一头乌亮柔顺的长发,娇憨的语气,像在对他撒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