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夏澹澹地凝视着夜空,平澹却坚决地说出三日后要对埃布尔进行审判。
[审判]
听闻这个肃杀的词语,塞西莉亚与安格斯等人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犹豫了片刻,塞西莉亚上前,踌躇着开口:
“莎夏大人,维克多家族在琥珀城经营多年,根深蒂固,恐怕会遭到他的疯狂反扑,另外,他一定会求助教宗,现在的教廷,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庞然大物,即便我们不惧,可如此大张旗鼓处决埃布尔,恐怕会得罪许多人。”
一旁的罗纳欲言又止,即便性格粗犷的他,也察觉到此时两难的处境。
“我有秘法可暗中令埃布尔在一个月后神不知鬼不觉地暴毙,我们可以先行释放他,之后埃布尔死在哪里,便与我们苍之骑士团无关,即便是教宗,也找不到证据,明面上更不好说什么。”
安格斯缓缓开口,露出阴冷的笑容建议道。
“团长大人,其实我们可以将埃布尔严刑审讯后,关押其一年半载令他吃够苦头再释放,既保存了颜面,又惩罚了埃布尔,也不至于与奥利弗、维克多伯爵结下死仇。”
坐在木椅上,一名长相儒雅的骑士长沉吟着建议道,有着更好折中的提议。
骑士团高层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提议道,并不认为莎夏团长所提出的审判,是个极为正确的抉择。
因为几个平民的死,与贵族势力、乃至教廷交恶,实在不是明智的选择。
莎夏疑惑地转过身去,紧锁着纤细的柳眉,锋锐的目光审视着每个人,仿佛看透了他们将人命权衡利弊的心,平澹地开口道:
“我们所代表的,是正义。何须忍让迁就他们?难道埃布尔犯下这等禽兽不如的行径,也需要犹豫畏缩吗!即便皇帝亚历山大四世站在我面前,我依然要审判他的罪恶。因为我,所代表的,是世间的正义、行使的,是正义的权柄。如果我在他们的压力面前退缩、忍让,那辜负了民众信赖的我,又该置之何地?”
紧握着圣剑杜兰德尔的莎夏斩钉截铁的说道,少女看似纤瘦羸弱的身躯,却蕴含着万丈耀眼光辉的信念,无法被常人所改变。
正如她所言,即便帝国的皇帝站在她面前,她依然会审判。
这种固执倔强的信念,不禁令桐源暗自感慨,这一刻,桐源从她坚定的口吻中明白,莎夏究竟是个怎样纯粹的人。
她就像一把笔直锋锐的剑,不折不挠、永远不会被外力所屈服。
[然而这般正直的人物,现实中的下场,大多都充满着凄凉]
[刚过易折]
桐源默默地想道。
苍之骑士团的高层们对视一眼,不禁露出无可奈何的苦笑,是啊,他们早该知道,自己所追随的团长究竟有多么的固执,可不正是因为如此,他们才誓死跟随吗?
……
夜深时-也不过晚十点。
莎夏的木屋内亮起一盏油灯,她将桐源喊来。
圣剑杜兰德尔安静的立于简陋的木床旁。
身上披着单薄衬衣的少女,褪去皮甲利刃的她,不复白日里洒脱的英姿,反倒像是一位普通的邻家少女,这一点,尤其在她此时捧着的一杯牛奶中体现。
莎夏坐在床边,捧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牛奶,小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随后侧头望向眼前的青年:
“弥生,你认为我的决定,正确吗?”
即便此时桐源身为她的下属,可莎夏依旧将他当作可以倾诉的朋友看待,用询问的口吻征求道。
“埃布尔这种人渣,千刀万剐都死不足惜,我当然支持你的决定,即便与贵族为敌。”
想起赫蒂姐弟凄惨的死状,桐源低沉地说道,随即,对莎夏露出鼓励的微笑:
“莎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全力支持你。”
“谢谢。”
莎夏心中暖洋洋的,不禁莞尔一笑,秀美的撩起耳边散落的金发,为利落潇洒的她,增添了一分女人的柔美。
少女展露笑颜时,眼角下那一颗细腻的痣惹人注目,令桐源目不转睛地盯着,直到莎夏疑惑地望着他时,才自觉失礼。
道别莎夏后,桐源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冷静地从怀中拿出那本[魔法师]遗留的书籍,一字一句钻研,果然从其中发现了诡异的线索。
羊皮书上记录着一种诡异莫名的仪式,可以沟通到不可名状的魔神,然而沟通魔神,必须与其交易自身最珍贵的物品,若沟通后未进行交易,魔神会发怒夺去召唤者的性命……
诡异的召唤仪式,桐源立马联想到纸条上所提示的魔神墨索斯。
也就是说,若召唤墨索斯,必须与其交易自己最珍贵的物品,否则将有性命之危。
羊皮书上记录着沟通魔神的仪式,但需要魔力深厚的魔法师才能召唤,桐源此时不具备任何魔力。
[探索度43]
桐源合上书籍沉吟思考,此次副本探索度较快,或许与剑之勇者副本只是中小型副本有关。
与莎夏短暂的接触,桐源仿佛能感知到她那颗纯净、纯粹的心灵,即便她威风凛凛、利落潇洒,被尊称为剑之勇者,是个正直的骑士,可某种程度上来说,她甚至比清水遥,更加的单纯。
将轻皮甲褪下,裹着单薄的衬衣,熄灯,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他侧耳倾听营地里悄然无声的动静,唯有骑士们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
两日的期间,埃布尔被抓入苍之骑士团营地的消息传遍了上流贵族圈,他们彼此议论着,谈论这次埃布尔恐怕栽了个大跟头,要平安从营地里被赎出,恐怕要维克多伯爵大出血了。
黄昏时分,冷清肃穆的营地外,维克多伯爵的马车姗姗来迟,低调的他再次拜访了莎夏。
这次,维克多不仅携带了大量的金币珠宝、足足耗去琥珀城数年的营收,几辆马车都拉不下,不仅如此,他攥着十数张帝都的地契,这些东西足够供养苍之骑士团十数年的时间,不可谓没有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