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发大战一触即发之时,一名骑手闯入场中。
“首相有令,军部各方面立刻撤回城外军营,不得扰民!”
“什么?”军官不可思议的大叫:“大久保大人可是被这恶贼杀死了啊!”
“就算是杀人之罪,也有司法裁决,还轮不到军部插手。而且……关于大久保利通的罪名,马上就会公布于众了!”
“罪名?大久保大人有什么罪名?”
“哼,里通卖国,勾结洋人,出卖国家利益等等,简直数不胜数。你们真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吗?”
军官脸上阴晴不定,突然恍然大悟:“相乐总三……相乐总三是装病对吧,他是故意装病来让大久保利通露出马脚对吧?”
骑手只是冷笑,没有回答。
军官突然一改刚才的态度,满脸的敬佩,称赞不已。口称自己忍辱负重,就是为了现在拨乱反正的一刻。
简直令人作呕。
骑手打断了他:“既然如此,还不快带领部队撤出城去,难道你想抗命吗?”
“不敢不敢!”军官连连摆手,连忙招呼手下,夹着尾巴退了出去。
至于大久保利通……现在不过是一具尸体而已。
既然是尸体,那就毫无意义。
“相乐总三,也变了啊。”泰平感慨的说道。
当年那个单纯的农家青年,已经回不来了。
骑手下马,恭敬的走到三人身前,行礼说道:“敢问,可是天夏泰平先生。”
“正是在下。”
骑手脸上露出喜色,连忙说道:“首相有请,还请前往一叙。”
“抱歉,现在没空。”
“啊?”骑手傻眼,那可是一国首相啊。日本人的领袖与偶像,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竟然如此干脆的就被回绝了?
“不知……不知阁下有何事要办,若非重要,还是推掉另约时间吧。”
“还是很抱歉,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骑手嘴角直抽,耐着性子问道:“敢问到底是何事?”
泰平拉过剑心答道:“去我弟弟家吃饭,你说重不重要?”
“吃、吃饭?”骑手差点没一口老血吐出来:“就因为这样的小事,您竟然要回绝首相阁下的邀请吗?”
“可不是小事。”泰平笑眯眯的说道:“别人怎么看我管不来,但在我心中,与家人一起吃饭,便是这世界上最幸福,最重要的事情了!”
骑手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怔怔发呆。
他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已经好久没跟妻儿一起吃过饭了。
或许,等这段时间忙完,该请个长假。
毕竟,当初自己投身政界,不就是为了让那个女人可以更加幸福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忘记了这点?
但现在记起,应该还不算晚吧。
突然很想吃,那女人做的秋刀鱼啊。
……
剑心不大的房子里,挤满了人。
雪代巴,雪代缘,神谷薰,濑田宗次郎,还有斋藤一一家,甚至连上门出诊的大夫高荷惠,也被硬留下来。
当然,也少不了我们的主角,天夏泰平。
“来来来,再干一杯!”
一阵悲鸣之声响起。
濑田宗次郎苦着脸说道:“泰平哥,再喝下去,我就要吐了!”
泰平双眼朦胧,不满叫道:“真是没用,亏你还是壬生狼的传人!看看斋藤,人家可是面不改色呢,你这只狼崽子,可要向前辈多多学习啊!”
他说着,一巴掌拍在斋藤一的肩头,本来力量也不算大,却不想斋藤一一头倒了下去,砸翻了不少碗碟。
“救命啊,斋藤先生要被味增汤淹死了!”
“放着我来!”高荷惠的眼睛中如狐狸一样露出精光,举手说道:“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但泰平却捏着她的领子把她拽了回来,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咱俩多年前也有过一面之缘,既然有缘,就要喝上一杯才对,你说是不是?”
高荷惠眼泪都快出来了,可在泰平的“淫威”之下又不得不从,委屈的点了点头,然后接过了一杯酒。
说是一杯,但这明明就是碗啊!
高荷惠这回是真哭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再待下去,会死掉啊!”
她手忙脚乱的向外爬,不想一只脚突然伸了出来,让她吧唧一声摔了个狗啃屎。
“是谁?!”她扭头看去,只见小薰正趴在宗次郎怀里装醉,但缩脚的动作还是被她看倒了。
“原来是你这丫头,好呀,我不招惹你,你却来招惹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高荷惠勐的扑上去,在小薰的腰间就只一阵勐挠。
“哈哈哈哈!”小薰天生怕痒,此刻当然是再装不下去,两个女孩嘻嘻哈哈的打成一团。
可没等她们高兴多久,两只海碗就递了过来。
泰平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她们则哭丧着脸。
“不用我多说了吧?”
两人摇摇头,接过大碗,对视一眼,用舍生赴死的精神,仰头勐灌。
然后……两人就肩搂着肩,蹲在外面的墙角勐吐起来。
“哈哈,真有趣的两人。为了她们,让我们再来一杯!”
哀嚎之声再次响起,而酒宴还在继续……
……
第二天一早,泰平登上了马车,前往相乐总三的官邸。
“又见面了。”相乐总三面色红润,一点不像得病的样子,他激动的伸出手来说道:“一切如你所说,我们在新时代的天空下得以重逢!”
但泰平并没有伸手,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相乐总三。
相乐总三讪讪的收回了手:“因为大久保利通的事情,你在责怪我吗?但我也没办法,大久保利通势力庞大,上下皆有他的心腹和死忠,唯有我装病示弱,才可以让他露出马脚。虽然此举让许多忠臣义士遭到打压迫害,但这也是无奈之举,你要理解我的难处。”
泰平点点头:“我当然理解你的难处。”
相乐总三顿时露出了欢喜的表情,但泰平的下一句话,又让他瞬间如坠冰窟。
泰平将目光扫过他的脖颈,笑着说道:“不然你以为你的脑袋还会留在你的脖子上吗?”
相乐总三的皮肤传来刺痛,那是杀气。
他想要解释,却被泰平打断。
“知道吗?”
“什么?”
“政府中势力最大的不是大久保利通,而是你啊!”泰平一针见血的说道:“若不是你可以放纵,大久保利通能拉帮结派吗?若不是你有心培养,大久保利通能平步青云吗?所以别自欺欺人了,大久保利通不过是一个你的分身,你的心中,其实也早就认同了侵略殖民的道路吧!”
“我……”
“你装病,让大久保利通肆意妄为,若他成了,你便可以出来收割果实,若他败了,也与你的英明神武无损。人民的苦难,社会的动荡,的反噬,这一切一切,你全都可以推到大久保利通身上,而你,依旧还是那个‘拯救世道的大明神’。相乐总三,你真是打的好算盘!”
“那你要我怎么办!”
首相官邸传来一声怒吼,就此坐实了一切。
正如泰平所说,那个单纯的农家少年,已经回不来了。
权利已经杀死了小岛四郎,活下来的,是相乐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