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泰平哥,我还不能跟你回去!”剑心低着头,像个认错的孩子。
泰平沉吟了一下,没有再强迫他,而是说道:“这些话本该是比古对你说的,但他面冷心热,又为人孤高,所以就由我来代他说给你听。”
“是。”剑心露出恭敬的神色。
雪代巴也有点好奇。
“剑心,你现在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是在白费功夫!”泰平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剑心立刻反驳:“不是这样的,我……”
“你加入了长州藩,成为一名维新者,为新时代贡献力量?”
“没错。”
“蠢货,正因如此你才是白费功夫!”
泰平叹息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只凭一个人是无法改变世道的,想要终结乱世,就必须加入一方势力,但这样一来势必会被权利利用,沦为他人欲望的武器。你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返回山上,潜心修行,那才是对你成长最有利的结果。”
剑心明白兄长和师父的关心,但他也有必须行动的理由。
“就算此时此刻,也有很多人在饱受悲痛和苦难,我无法置之不理。”
雪代巴再一次确定,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善良了。
泰平却摇了摇头:“飞天御剑流是无与伦比的至强流派,就算被称为陆上的‘黑船’也不为过,我们必须谨慎的……”
“所以现在才更该应用这份力量啊!从时代的苦难中解救人民,这不正是飞天御剑流的宗旨吗?”
“剑乃凶器,剑术乃杀人伎俩,无论用何种华丽的辞藻去修饰,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泰平打断剑心。
“为了保护人而去杀人,为了让人活而去杀人,这才是飞天御剑流的真理。”泰平面色严厉:“还记得师父是如何救了我们吗?他一人斩杀了上百名山贼,让残肢断臂铺成了一条尸山血海的道路,你我便是这般得救。师父因此得意了吗?因此自豪了吗?没有!因为他知道自己仅仅是在杀人,哪怕是恶人,那也是人!站在他们的角度和立场来说,他们也不过是在这个慌乱时代中苦苦挣扎求生的一群人,而你走出大山,等待你的只有被各自的正义所不断推动的无尽厮杀,置身其中,你所拥有的力量也只会让你成为一个杀人无数的刽子手!”
说中了!
全都说中了!
雪代巴在衣袖下握紧了双手。
她看向剑心,在心中苦苦哀求:离开吧,离开这个旋涡!
短暂的沉默后,剑心开口了。
“即使如此,我也要用这份力量来拯救苦难的人们!哪怕只有一个人,一条命,我也想要……亲手去保护!”
雪代巴捂住了嘴。
这个人的善良,已经无药可救。
“哼。”
泰平发出无奈的声音,苦笑摇头。
“随你吧。”他如此说。
剑心一愣:“真的吗?”
“像你这样的蠢货我不管了,要滚就快滚吧!……如果是比古的话,大概会这么说。”泰平耸耸肩:“但那是比古,并不是我。”
“那泰平哥你会怎么说呢?”
“我?我大概会说……画凌烟,上甘泉,自古功名属少年!”泰平微微一笑,拍拍剑心的肩膀说道:“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只要你还能感受到幸福,就不会走上岔路!但永远记住,若是连自己的幸福都无法保护,就没资格去保护他人的幸福,努力的活下去吧,只要活着,就会迎来希望!”
剑心眼神发亮,振奋点头:“是!”
“好了,我要走了。”泰平说着又提醒道:“雪代姑娘是个好人,好好待她,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她,可别怪我揍你!”
“当然……”剑心和巴对视一眼,又触电似的的连忙转头,剑心尴尬的改变话题道:“泰平哥不跟我们一起吗?还是说要回师父那里?”
“你们有你们的幸福,我也有我的幸福。至于比古那里……他现在可能正在气头上吧。”泰平搓搓手指做了个点钱的动作:“那些瓷器的事儿,你懂的。”
剑心无语。
算算时间,师兄弟下山已经一年,比古也一定自己贩卖过瓷器了,泰平中饱私囊的事情必然暴露。
一想到比古清十郎暴怒的样子了,剑心不由打了个冷颤。
“暂时……还是不要回去为好。”
“谁说不是呢。”泰平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拍拍剑心的肩膀说道:“走了,等有时间我会去找你们玩的,到时一起喝一杯吧。”
说完,他又向雪代巴说道:“一切就拜托姑娘你了。”
雪代巴连忙躬身。
“今朝仗剑破红尘,明日诗酒笑平生。二位,保重。”
泰平笑着,走入月光。
“贵兄,真的很关心你。”雪代巴看着泰平的背影说道。
“是啊。”剑心转身,有些好奇问道:“他拜托了你什么事吗?”
雪代巴点了点头。
“是什么?”
“是秘密。”
剑心:“……”
两人一起轻笑出声。
这是剑心第一次在巴面前露出笑容,也是巴第一次在剑心面前展露笑颜。
“要一起吗?”剑心伸出手:“去大津,以夫妻的身份。”
“那就劳您关照了。”雪代巴伸出手:“夫君。”
两只手握在一起,虽然力量不大,却牢不可分。
……
……
“有没有搞错,你竟然没有带礼物吗?”泰平趴在病床上,一脸鄙视的盯着斋藤一:“来探病竟然空着手,你真好意思。”
是的,病床,泰平如今也在医疗所,临床就是总司。
总司入院所以没人给钱,他又是个无业游民,总要想办法填饱自己的肚子才是。
刚好他也受了伤,于是便厚着脸皮住进了医疗所,吃起了病号饭,还把一切费用挂在了新选组头上。
“都一起战斗过了,还分什么你我,来来来,这是账单,请别客气!”
泰平的话把近藤勇气的七窍生烟,要不是打不过,估计早就抽刀上去拼命了。
虽然很惊讶你竟然会受伤,但这伤明明是池田屋之后才出现的好吧,跟我们新选组有什么关系?!
是,池田屋时你帮了大忙,此后新选组声望大增,如日中天,资金上也得到了会津藩的支持,各方面待遇都有了很大提升,但这也不是你混吃混喝的理由啊。
如果你真的愿意加入新选组,享受这些待遇当然没问题,但你总是不松口,这就让我很难做了。
身为领导者,最重要的就是为人公正,我总要给下面一个交代吧。
就算我同意了,我的兄弟们也不会同意啊。
你们说是不是?
总司:“咳咳,没意见。”
土方岁三:“没事啊,反正又不花我的钱。”
永仓新八:“天夏君确实受伤了嘛,就让他在医疗所修养一段时间好了,刚好也能陪陪总司。”
斋藤一:“弃权。”
噗嗤!
近藤勇一口老血就喷了出来,这群混蛋,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明明是想让你们出面拒绝的,怎么就是不能领会我的眼神,一同出生入死培养出来的默契呢?
总之,在热烈友好的气氛下,泰平住进了医疗所,每天混吃混喝,跟总司谈天说地,过的相当舒服。
今天,斋藤一前来探病,但空着手,于是就有了之前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