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江水染红半面天。
一半江水清如笑容花。
李水山抬起喝酒的手悬空,两眼陷入沉思,他叹了口气。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热爱平静才是一切的归宿。但愿以后没有战争,也不想战争。”
白布衫子男子同饮一杯,梗咽道:“娘的,恨我只是一介书生,懂得再多,也无法上战场杀敌,怪我弱骨,怪我没有他们的家国抱负。”
李水山:“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不正是理解了什么是家国抱负吗?书中再多的道理也是写给人看的,当无人知道自己国家的历史,当无人明晓耻辱与悲伤,当无人从书中获得知识的供养,当所有的智慧都是浅薄的随口之言,那国家不用战争便灭了。但你还觉得书生是一个错误。”
白布衫子男子泪水流在酒盅里,他满上,引下肚子,“投笔从戎。我没有那个胆子。”
李水山望着船舱外的风景,“你低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尸骨与鲜血,正视前方的时候看到的便是湖面平阔,当你抬起头,看到远处的风景时,你明白的便是未来可期。一切都只是过往的云烟,遇到了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看着他从手中溜走。你若是看到了美好的记忆,或许你惋惜再惋惜最后还是溜走了。”
白布衫子男子大声道:“喝。”
李水山端起酒杯,轻轻碰在空中。
岸边的群众,在黑夜降临之时,齐声唱起了自己国家的歌谣,这里包括了很多难以忘怀的故事,当一件斩万士的将军再一次从歌声中回荡在悠远的天地中,呼啸的风声,带走了一个个缅怀的孔明灯,还有那水中流淌的纸花,带走的是他们对于守家卫国的男人的怀念,他们将永远伴随着天地存在。
哭泣的声音此起彼伏,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她们身着白衣,跪地叩首,这一叩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这便是清水国万年不变的传统,但外敌的铁骑踏入他们的疆土,当一位位卫国战士的倒地,他们眼中的家,就是回想的一瞬间,被突如其来的长矛刺穿,死在了战马下。
倒下的人影,各个睁大了眼睛,他们不会闭上,因为这是他们的家园,所有的一切都是他们的。
男女落枕缠绵的时光如镜片破碎,如一个扇叶被风吹过逆时针转动,这一转就是记忆的重叠,在岸边跪拜的女子中,哪一位不是在期待自己爱人的归来?而他们又在哪里呢?
一声声的呼唤,带着撕心裂肺的痛,他们拿到一封信,信件里面只有寥寥几十个字,但是代表的是他爱的人永远不会归来。
门开扫把倒,花败人残存,日后的崔黄岁月,暗淡无光,但是抚摸着肚子中爱情结晶,她们将是一代代传承而下。
不愿意离开故土的男子女子,他们的心将是一半一半的分开,我是我,国将还是我心中的国,当重叠之时,我在国在,国亡我亡。
李水山心中有一股淡然的忧伤,但他抬起头,轻轻的对着远处吹了口气。
有一阵大风从东风吹来,静静的归落在一旁,水面上有一条大鱼发出隆隆的叫声,李水山喃喃道:“鲲飞腾起万里。”
可惜,所有凡尘的人看不到。
这场酒水喝的他有些沉醉,他并没有随手抹去这份醉意,看着灯笼飞天天空,此地的人民怕是要沦为他国之人。
李水山走了几步,躺在一出草垛子上,喘了口气,有一位与他类似的醉酒人,穿着破旧的老衫,笑道李水山不胜酒力,两人躺在一个地方,指指点点笑笑来来,如此爽朗与快意。
醉酒人两脸通红,像是冬天冻得乱叫的小童子,但是他站起身后,又倒了下来,嘴中一直在嘟囔着:“今天喝了三两酒,今天喝了三两酒”
后面有人推着板车来,呼唤他要不要上来,送你去见家中的小媳妇,他嘿一声,哪有什么媳妇,都是瞎胡叫,那战死沙场的小娘子真的成了寡妇。
“我要不要带一个回家暖被窝?”
这一问,那推车板车之人急忙跑了,谁管着你要不要,我先去了。
李水山酒意正浓,他不在管什么身份,抬头看去,有一个穿着战衣的男子紧随着那马车奔走,所去的地方是挂满灯笼的小舍。
这男子模糊飘荡,必定就是鬼魂。
李水山摇摇晃晃走了过去,那醉酒人哈哈大笑,“你这外乡人也想要我们清水国的女人?”
他也爬了起来,大声道:“滚开,别抢,要先让我们挑,剩下的再给你选。”
推着板车之人吹开了大门,呼呼的说道:“小娘子,我来带你回家了。当年你爹不同意我跟你在一起,现在同意了。别再说什么你不喜欢的话语了,关上灯都是一个模样,若是你有什么不爽,那么多等你未娶妻的男人,去一家过一夜,保准你满意。”
屋里面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杂声,一个身穿红袍的白嫩女子别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那鬼魂疯狂欲裂,眼泪彪飞,对着那推拉板车之人冲去,但穿透而过,眼睁睁看着女子被欺凌。
鬼魂的眼泪漂浮在空中,并不落地。
李水山不稳走来,面色带着笑意,在鬼魂眼中,他散发着强烈的光芒,刺激着它往后退去,若是不退便被杀气。
鬼魂跪地磕头,等待李水山到了它的身前,已经磕了五十多个。
女子被撕开了衣袍,露出肩膀,推着板车之人流出口水,狠狠道:“嫩,嫩,真想探下去摸一摸。”
李水山笑呵呵的越过滚混,它便移步到了另一边,追着磕头,大声哭着道:“仙人,救我妻子,救我妻子,我做牛做马就行,我魂飞魄散都不碍事,还请救下我的妻子”
李水山突然停下了脚步,身上的酒劲散去,叹了口气,“乱。”
醉酒之人与推着板车之人打了起来,再次上扭打,女子躲进屋里里放声大哭,似乎在呼唤自己丈夫的名字。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死在战场上?为什么父母会答应他们?为什么?
这一切的答案都不在这里。
李水山站在原地,醉酒之人打的那个推着板车之人头破血流,拿起砖头就是一顿砸,这一砸后,醉酒之人便起身趁着酒意,要杀了那些惦记这位女子的人。
“这是我的。”
看着他颓废的背影在左摇右摆的走远,李水山已经知道了结局,那鬼影跪在地上磕着头,似乎不会停下。
屋里的女子看着门外一片寂静,开了一个小门缝,看着倒在地上死去的人,捂嘴啊了一声,李水山淡淡道:“你不用慌,这人是喝醉酒的那位杀的,不是你的责任,你放心就好。”
李水山往前走了一步,那女子在里面早就整理好了衣装,此时,本能往后退了一步。
“你离开这里吧,你丈夫已经死了。”
女子抹着眼泪道:“我知道。”
“他现在就在你的身边,她会陪伴你度过后半辈子的。”
女子听到这句话,说道:“前辈,我能不能见到她?”
她的声音很柔弱,带着悲伤,李水山并未回答,她小声道:“我会给前辈你想要的东西,但只能一次,我想看到他陪我。”
李水山并不是那样的人,从旁边的书上夹下两片叶子,轻轻的丢在空中,落到了女子的双目上,等滑落的瞬间,女子看到了她想看到的人。
“此事免了,算是我给你们的福报。以后,好好生活,找一处没有人的山野。”
李水山脚步踏出,离开了这里,他想去去往的地方,不在这里也不再背后,而在前方,那无数人家。
清水国本来就不大,但风景极好,矿物丰富,所以他选择走到一个青楼的门前停下脚步。
里面传来打砸的声
响,有几个男子闯进去,撕拉扯拽的,那房上的阁楼里,还有女子嘤嘤的叫声,过路匆忙的人中,多数板着脸大声道;“逃吧,能走多远是多远,不然就沦为刀下鬼魂了。”
李水山看着人影奔逃,那楼上的叫声还未停止,远处传来一阵阵杀气,大军将要来到,他心中有一丝凄凉,走到了刚才喝酒的地方,看着远处的湖面上有数百搜战船。
船底下的死尸滚动,红色的血水侵染而来。
站在桥上的李水山望着千军万马,身上的气息在酒味中开始沸腾。
天空似乎有一股意识发出警告,但李水山两眼对着天空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看穿了所有,直奔天道。
凡尘的天道是一个法器,是修士中绝无仅有的一个,超越了所有,可谓是最强仙器中的一柄。
“你若是阻止我,便给我一个理由?如果你不说,那就是默认了。”
此时,天空下了一场大雨,这场大雨十分奇怪,从李水山的脚底下直奔远处,把他们船的行进速度压下。
有一位白发,白色衣袍男子站在李水山身旁,沙哑道:“你若是出手,我必定驱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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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水山哼了一声道:“你若是有这个胆子,我早就离开这里了。但是我知道你不敢。”
天道化形的男子平静道:“你,你到底想要什么?这是我的凡尘,也是长久以来维持正常顺序的规则,你若是出手便会影响其一其二,接连更多,那时候便不是简简单单的问题,而是因果的拖拽。你是想害死更多的人?”
李水山往前走了一步,看着速度放缓的船只道:“你若是天道,怎么会不知道这其中道理?人虽生,但不应该随意死去,但你这一战,死的人又会是多少,给我一个回答。”
天道:“你不是我,你并不知道其中的道理。你就算成为我也一定会这么做的,我也实属无奈。”
“如今你们修士一届发生重大变动,剩下一州之力,外界蛮族还在伺机等待,你们若是失败,那我们这群凡尘之人便成了美餐。我若是不收网,未成道果的修士我能放任他到最后,但是一些与修道无关之人我只能收走他们的灵魂,寄存在黄泉三山,还有我的法器中。不然,流失掉,也是十分可惜。”
李水山:“天道的话,谁能信,你若是骗我,你知道我手中杀过一位天道分身的,你不如他。”
天道化身的男子叹了口气,“你切勿威胁我,我有你的天道誓言在,若是你想击杀我,我便召唤你修行界的天道击杀你。”
李水山面色冰冷道:“你以为那位天道现在能顺利的击杀我?难免太小瞧我了。”
天道化为的男子道:“你要知道,你对我出手并无任何好处,就算你是天命之人,来到这里也是寻找自己的使命,我不给你怎么寻找?”
此话说完,李水山全身的气息瞬间爆发,卷动天空的云雾,出现几个百丈的漩涡,这仅仅是他百分之一的实力,他淡淡的看了天道化形的男子一眼,天空瞬间昏暗,百余座大山出现了晃动,这只是开始。
湖水开始下沉,天空的日月出现了交相辉映,动物狂吼。
他的左眼为日,右眼为月,看它的一眼,让天道仙器发出一声鸣动,仅仅是一声颤动,没有任何破碎,它咬着牙挥散了身躯。
在片刻后,再次凝聚出一个人影,咬牙道:“天道不会屈服于任何一位修士,就算你来到这里,还有几位天命之人在等着你。”
李水山冰冷的气息,卷动这道漩涡,冲向远处的船只,带着一丝凶狠,但在临近的瞬间腾飞而上,到了天空。
李水山手臂一挥,天空下的大雨更浓密了,大船被推着后退。
它一步塌下,对着天道道:“你若是敢威胁我,找死!”
这句话中带着一丝杀气,直接灭杀了天道再次化作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