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二老,忍不住开口道:“仙剑传承人,不知道剑是否有用?”
李水山这才反应过来,手中握着那把长剑,在风雪中滑落,叮一声,落在了地上。
他害怕这把剑,如今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拿了起来,习以为常一般的走到此地。他也像是没有那么害怕。
他不敢低头去捡起剑,渐渐被雪覆盖了起来。
“捡起来,捡起来。”他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就是一个原始的冲动,控制着他的手,拿起剑。握着剑柄,对着近处的梅花,一件斩落,梅花头掉落。落在了一边,落在了地上,被风雪吹走,覆盖在了低洼的地方。
“我不该如此。”他反抗道。
但是没有任何作用,仿佛这就是一个使命。他双眼泛起了血丝,用左手按住了右手的挥动姿势,“我要观梅,不是斩梅。”
斩杀了还在这里的梅花,就是触犯了李水山心中的禁忌。
下出指令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属于另一个东西,这个东西,仿佛对于任何一个存在都存在抗拒。当这把剑握在李水山的手中,他就只想斩杀让他迷惑的东西,让他难以前行的东西。
剑中的世界,就立刻显现在他的脑海中。
宽大,冒着寒气,布满了寒霜。而他在一旁是一个握剑的人,梅只是一个不可存在的物件,他需要不停地舞剑。
剑索然在手,但心中无剑。
“就不该拿剑。”他后悔了,但是心中抗拒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李水山闭上眼睛,静静地体会这种冲动。
三个呼吸后,又睁开了眼睛。
呼~他呼出一大口气,喃喃道:“剑在我手里,为什么不能听我的使唤?”
有一丝疼痛,这是违抗就仙剑的意识,他脸色苍白,手指不停颤抖。
他再次闭上了眼睛,嘴里念道:“静心。”
“静心”二字,上一次,李水山就是口头念道。只是给自己口头上的一个安慰,没想到他自己的心情真的随着“静”字落在自己心中。立刻平静了下来,但是这次输出就显得有些苍白,没有立马出现效果。
他心中十分炽热,原因在于一把与李水山手中的长剑一般的小剑,银光硕硕,旋转几圈后,停在了他的脑中。
脑海中,心中都出现一个模糊的影子,对于自己的反抗持有观察的态度。
这不是一把普通的剑了,仙剑具有自主的灵魂,里面就像是有一个孩童,或是一个成年人。只是他的行踪让他飘忽不定,他在寻找,不知道在寻找什么东西。
“呼呼~”李水山急促的呼吸着,全身软塌着,像是要倒在雪中。
梅花二老见状就要去搀扶,却被李水山拒绝了,坦言道:“我的事,你们插不了手。”
如今,李水山明白这些命中注定的东西,仿佛是一个巨大的利弊,既然选中就无法摆脱。若是抗拒会被狠狠的打压,让自己生不如死。若是接受,自己也就成了他摆布的无魂躯体。他也明白说书人为何不肯教会自己法术,给他带来了一丝温暖,让他学会自己掌控。
而他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说书人在的时候。
这时候只能靠自己去慢慢磨合仙剑,让自己不被仙剑的自主意识摆布。
他很痛恨这种被紧紧牢固住的
感觉,完全没有自主权,没有自由。
“先生不会怪罪我,我更不会怪罪先生。我没有权力去让他一直帮我,但是我有权利让自己活下来。”
“啊!!!”当他说完这句话,一阵尖锐的刺痛就刻在他的脑海中。
这是一种精神上的刺痛,不是对于躯体的折磨。
脑海以及心中的痛,让他跪倒在地上,风雪吹到他的头发上,成了一卷雪花,固定在其上。
脑海中的小剑刺进他的大脑中,他的眼中出现一个巨大的剑影,冒着银光,在他眼前一指的距离停下。静止的瞬间,他的眼中一股寒气出现,紧紧的扣住他的视线,透出一个小小的光线,对着天空的明月,流露一条月光。
这一条小光线就是他生的希望,若是不选择被掌控,就是永久的丧失自己的灵魂。
这既是一个威胁,也是一个选择!
苍白的脸上,对准这小小的月光。
他明白什么时候才是家的感觉,这种感觉只有在他面临死亡和极度安逸的情况下在梦中想见。一个是死亡的感觉,一个是快乐的感觉。
死亡让他颤抖不已。
“一定要做一个选择吗?”他喃喃道。
从始自终,他都没有停止去往京城的念想,一个个短暂的记忆浮现。
柔弱的姜兰,伸出手掌想要抱住他的脑袋;阿干在背后对着他笑意不断,坚持他就是自己的领路人;斟酒的凤音婉手中握着香包,眼里露出失望;老尧依旧在巡视还在偷懒的几个大汉,嘴里吐出几句脏话;好吃的泽牛,偷偷摸摸的舔着嘴角憨笑着
这些记忆都很清晰的出现了。
他最终还是没有见到他最想看到人,这个人不知道在他记忆的哪个部分,或是藏在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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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静静的远离了他,他仿佛看不到任何契机,任何可以挽救自己,成就自己的方向。
“忘记了自己最想见到的那个人吗?”
“我真的愿意屈服于掌控自己的东西吗?”
他的心中泛起了苦涩,但是痛苦更加强烈,剥夺了他想要痛苦的欲望,他甚至再寻找可以见到。
悲伤,再也无法悲伤。
剑,距离他的眼睛只有看不见的缝隙。
天空的雨雪变了,变成了一个极寒的利刃。
落在他们三人的脸上,吹得梅花二老颤抖着身躯。这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变化的风口不再吹出来暖意,没有那雪中夹杂的温和。
只有干燥,冰冷,不停地摩擦他脸上了皮肤。
他动不了,也看不见这外界的风雪大变。
月光下卷起的雪,没有了那股子幽静恬淡的境界,没有精灵剔透的样貌。轻松地氛围变得极为复杂,摒弃了那股子纯洁。没有了那如同蒲公英的松垮;没有了赠予彩蝶的舞蹈,自由戏漫;没有了花朵的开花闭合。
雪,一边如同柳条,一边如同冰刀。
雪刺痛了李水山的肌肤,痛到他的脑海,见到了长剑的尖点。
他睁开了眼睛。
剑还在他的脑海中,而他的面前的梅,依旧傲然挺胸。
“梅,就是我。也许我真的就是愚笨,慌乱之中不记得这雪中的梅,如此不惧怕寒冬,甚至把雪的打压,作为一个玩笑。如此凶狠的雪,如此悲凉的场面,我却
想不起别的词语来赞誉。若是冷,冰雪刺痛了我的身躯,而我心中还有一腔热血。我是不死,死又如何。”
他凄惨的笑了起来。
他不愿意再如同那一次,被浪白一脚揣在地上,只能看着小云被消灭掉,静静地看着一切的消失,却无能为力。
他手中的剑,再次对准李水山的心,脑海发起了进攻。
第一次睁大了眼睛,他看着近处的剑尖,僵持了几息。
“退去。”
“退去。”
小剑依旧不动。
李水山的眼中露出血丝,对着剑尖再次怒吼道:“退去!”
这是他许久没有发泄的恨意,恨意逐渐占满了他的脑海。剑还是纹丝不动,这一次剑嗡嗡的颤动着。
“我的自由,可不是你能掌控。若是有人让你选择了我,那我只会让你我两败俱伤。我死,你也死。”
脑海中的小剑,像是听懂了李水山的意思。
李水山明白,仙剑的自主灵魂,已经不足以个人去琢磨,他完全超过了寻常人的思维。剑,可杀敌人,也可以噬主。
显然,李水山并不是长剑的主人。只是被他选中了。
李水山的话语像是有一种威能,这种威能可以震慑任何不寻常的东西。形成的一卷小小的细丝风暴,带着话语的力量,产生能让对方退后的震撼。一句不够,两句就有了一丝作用。
或许这就是说书人说道的小道心的作用。
只是具体的作用还不明了,对于成为道人的作用极大。
剑纹丝不动,寒风吹得李水山身体僵硬。
“仙剑,若是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我也得不到。但是你我合作自然可以一切。”
这个条件十分诱人。
李水山思索半天,这梅花树都是傲然挺立的,至于剑可以帮助他去京城。路途上自然可以获得俩人需要的东西,可以互相给予。
李水山盯着远处,等待仙剑的回答。
不过半会,剑消失在了李水山的脑海中。
他摸着手中的剑,多了一丝温和,瞬间帮他驱赶外界的寒冷。
“我一定要走到很多人的前面,不然只会成为一个不为人知的傀儡,被人狠狠的打压下去。也许梅的含义,就是让我不再苦苦的走着。在路上就算无人懂,看着漫天的飞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一道狂风折断了枝头。”
“生无人知,死亦无人知。这也许就是平凡。
生有人知,死无认知。这也许是平凡。
死无人知,死有人知道。这也许就不是平凡。”
他细细的品味最后一句话,说道:“也许这也是平凡,但是一路的过程无人知晓,只会看到结果的人,也是注定看不到平凡的。看到了结果不平凡,但是不懂其中的过程,必定懂不了前行者的道理。”
(也许默默无闻,但是在前行的路途上看到了许多不知晓的存在。在内心,肉体的升华。追求平凡,但是有傲骨。骨子里的东西是被人无法模拟的,只有看到这些东西,才能理解。但是只有自己能理解。
一行中,无数人倒在路上,懂得的是什么?死?无?
这既是一个答案,追求一些东西,就如梅一样,傲。
菊花,高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