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大营,拜将台。
“擂鼓,聚将!”
吴国贵命令一下,沉闷的鼓点声随之响起,然后整座大营动了,轰轰隆隆宛如雷鸣,齐整整的脚步传来,奔腾若雷。
将士们在各百总、千总、守备的带领下,号子大声呼喊着,不过半盏茶的时间,便齐刷刷的聚集在拜将台下,放眼放去,皆是一张张憨厚英武的面庞。
“忠勇营(义勇营)拜见世子。”
轰然一声,五千将士单膝拜倒,低下了头颅。
虽然已经在城外大营体验过一次,但现在感受来,仍是不由心头激荡,哪个志气少年,没有做过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军美梦呢?
“诸位将士,请起!”
张信迈步上前,抬眼扫视台下五千将士,心头激荡,运用内息朗声喊道。
“谢世子。”
又是轰然一声。
将士们应声而起,齐声拜谢后,竖耳恭听起来。
“将士们每日操练辛苦了,我特意带了酒肉蔬果来犒劳犒劳大家。今日我向吴国贵将军求了情,兄弟们休息一日,咱们杀羊炙肉,大醉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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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一声。
将士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起来。
他们这十营新兵可比不上老藩兵的待遇,虽然每月的钱粮也不曾克扣,但酒肉赏赐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吴国贵治军极严,更是以身作则,滴酒不沾。
新兵们已经许久不知酒味了。
骤然得闻能喝酒,新兵们心头火热,全都议论纷纷。
这就能看出新兵与老藩兵的差别了。
昨日他在城外大营,虽然也宣布了犒赏三军,但老藩兵的将士们,可就不像新兵这般躁动,尽管神色激动,但依然军纪严整,纹丝不动。
看见台下将士们的躁动,吴国贵和众多将校脸色有些难看,性格暴躁的,已然站出来大声喝道:“肃静!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话音一落,嗡嗡议论的新兵将士们,顿时陷入了寂静。
接下来,营地里炊烟升起,张信开始表演了。
不过这回聪明许多,将酒碗换成了酒杯,向将士们敬酒时,将士们显得很激动,脸色涨红,束手束脚,话都说不完整了。
张信连连宽慰,将士们这才放开。
巡完西山大营,张信与李西华又跑了一趟郭壮图、王屏藩、马宝、高得杰四人的大营,从云南到贵州,一共走了大半个月。
这一路走下来,张信对吴军兵力部署和一众将领的能力秉性,有了一个大致了解,也在此过程中,发现了一些问题。
或许是吴三桂纵容的缘故,云贵两地的很多将吏,为非作歹,鱼肉百姓,杀人越货,毫无顾忌,讼谍、命盗两案,甲兵居然占了大半。
从云南到贵州的这一路上,这样的情况见了不知凡几。
张信脸色阴沉之余,眼中也透出杀意,凡是被他遇到的不法之徒,全部命杨溢之当场斩杀,又令各部将领亲自过来领人。
“骄兵悍将,骄兵悍将!”
张信脸色肃杀,与李西华商议过后,决定整肃军纪,将军队里的‘兵匪’,狠狠杀上一批!
“父王名声本就不好,再这样下去,百姓天天骂娘,如何肯拥戴?必须狠狠杀上一批,遏制这股歪风邪气!”张信眸光冰冷,透出阵阵杀意。
当即,他上了五华山与父王商议,得到吴三桂的支持后,他立即传令各大总兵、副将,让他们前来五华宫议事。
三日后,五华宫议事大厅。
吴军阵营里副将、总兵到齐,张信进来,眼神冰冷,环视诸位将领道:“诸位也都知道,最近这段时日,我巡视诸营,斩杀了一批杀人越货、鱼肉百姓的兵卒。”
说着,厅里有些将领脸色尴尬,默默低下了头去。
被斩杀的士兵中,有些人是他们所属,当日被张信传令去领尸体,被好一通呵斥,丢了好大的颜面。
如今再提起此事,都是心中惴惴,各自不安。
“我知道,你们当中也是不安分的,违法乱纪的事也没少做。”说着,张信冷哼道:“不过都是能征善战的将领,追随我父王多年,功勋卓著。”
“所以我给你们一次机会,好好整顿军纪!”
话毕,张信脸色一冷道:“三个月后,我会下乡体察民情,若是发现还有人鱼肉百姓,横行乡里,那就别怪我翻脸不留情了。”
“那个时候,我可是会杀人的……”
说到这里,张信冷冷扫了众将一眼,尤其是几个不安分的脸上,多多警告了一眼,冷声道:“话就提醒到这里,散了吧。”
张信话音一落,议事厅里众将神情各异,纷纷散去了。
众将走后,张信又去见了吴三桂,询问平西王府及云贵两地的财政情况。
吴三桂慈祥笑着,一一与张信说了。
张信对平西王府及云贵两地的财政情况,顿时多了几分了解。
吴三桂封平西亲王,世镇云南,兼辖贵州,权势滔天,单云南省俸饷就九百余万,贵州虽是辖制,但也在他实际掌控中,每年俸饷五百万。
而且,他占据了原先沐王府的700顷庄田作为藩庄,又和西藏的达赖喇嘛在北胜州互市,以茶换取蒙古的马匹。又派兵出去做生意,贩卖辽东人参和四川的黄连、附子,谋取巨额利润。还贷款给商人,谓之‘藩本’。还强征关市之税,开矿私铸,谓之‘西钱’。
另外,云贵两地,水陆商道,还有藩兵拦阻,强征税银。
总之一句话,能赚钱不能赚钱的,他吴三桂全都干了,云贵两省,他就是彻彻底底的土皇帝,想干啥就干啥,任性之极。
听完吴三桂的介绍,张信彻底傻眼了,无奈苦笑。
“您厉害!”
张信不由给吴三桂竖起了大拇指。
而吴三桂也是洋洋得意,颇为自得。
卖弄完自己的权势,吴三桂又道:“整肃一下军纪也可以。那些骄兵悍将是该煞煞他们的匪气了。否则还真不知道,这云贵两省,是谁家当家做主了。”
说着,吴三桂笑道:“我儿该杀杀该罚罚,不必看谁的脸面!除了你三个姐夫、义兄和吴国贵等几个得用的将领,其余人等,皆随你处置。”
“是,孩儿知道了。”
张信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