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东门前,出城的百姓、客商排成长队接受捕快和军士们的检查。
王莽、李元芳率张环、李朗等卫士身着便服站在城楼上,静静地向下望着,每一个出城之人尽收眼底。
王莽和李元芳紧紧盯着下面的人流,王莽轻声道:“元芳兄,说好了,谁先找到,谁就先和那个突厥高手交手!”
李元芳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还会耍赖不成!”
王莽心里微微轻哼一声:就是为了防止你耍赖,我才这样说的。
……
洛阳刺史府,鼓声阵阵,堂棍声声,三班衙捕列于公堂两厢,刺史曾泰快步从二堂走出,坐在公案之后。
法曹躬身道:“大人,昨夜奉令全城查找突厥奸细,各坊已查到胡人二十名,现在堂外候命。”
曾泰说道:“带上堂来!”
法曹躬身答是。
曾泰对身旁掌固说道:“带响花楼伶人玉红到堂!”
掌固飞跑而去。
俄顷,玉红快步走上堂来,跪下叩头。
曾泰说道:“玉红,你要仔细辨认,不可粗疏大意!”
玉红赶忙道:“妾身不敢!”
说话间,二十名胡人被各坊的坊正带上堂来,列成两排。
曾泰对玉红说道:“开始吧。”
玉红点了点头上前仔细辨认。
……
归义坊的牌楼上张贴着刺史府的告示,下面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看热闹的人群。
坊正站在告示下高声喊着:“诸位街坊听着,刺史府现正捉拿隐藏在洛阳城中的突厥奸细。
哪户家中有化外之人,或将房舍出租给化外之人的,立刻知会本坊坊正,否则以通敌论处。
今日午后,刺史府即派三班衙捕进坊,挨户搜查。”
一个身穿套头黑斗篷的人挤出人群,向坊内走去。
一只手飞快地拍击着朱漆大门。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仆佣模样的人闪了出来,低声叫道:“老爷!”
敲门的正是刚刚看告示的那个穿套头黑斗篷的人,他点点头低声问道:“他们在吗?”
仆佣点点头道:“在后面。”
黑斗篷急促地道:“请他们到院中!”
说着,他飞快闪了进来,关闭大门。
……
突厥太子和黑袍客——乌勒质快步来到院中。
早已等在那里的黑斗篷快步迎上:“太子殿下,出事了!”
太子一惊,与乌勒质对视一眼:“怎么了?”
黑斗篷急道:“除了我和南山,还有别人知道你们在洛阳吗?”
太子答道:“当然没有,我们才到三天,除了你们谁也没有见过!到底怎么了?”
黑斗篷说道:“不知为何,现在满城在抓突厥奸细,洛阳八门已有七门封闭,午后,刺史府的衙捕就要来挨户搜查!”
太子猛吃一惊:“什么?你能肯定是冲我们来的?”
黑斗篷沉吟片刻道:“不管是冲谁来的,你们必须马上离开,到外面去躲避几日。
否则一旦被捕快和禁军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太子殿下,你们马上收拾一下,咱们立刻出城。”
太子看了看黑袍客点了点头,转身向后面奔去。
不一会儿只听“吱呀”一声,后门打开,两辆平板马车缓缓驶了出来,向归义坊前街而去,仆佣随即关闭了后门。
……
狄仁杰独自面对凉州卫沙盘,静静地思索着。
良久,他缓缓举起右手,手中握着吉利可汗送给他的大汗之戒——虎头飞鹰。
他想起了当年在幽州刺史府内,吉利可汗赠送戒指的情形。
吉利可汗的话在耳边回响:“狄大人,大恩不言谢。吉利在此,以我先人之名发誓,今生今世绝不与中华为敌。若违此誓,人神共弃!”
“这枚戒指送与大人,从今日起,凡突厥国中任何人见大人如见吉利!”
狄仁杰眼圈湿润了,他喃喃道:“陛下,人老多情,但愿臣有生之年还能见到陛下。”
如同当年与吉利可汗所言,他长长叹了口气。
曾泰走了进来,轻声唤道:“恩师。”
狄仁杰擦了擦眼睛,转过头来:“哦,曾泰呀……”
曾泰看了看狄仁杰手中的戒指轻声道:“您又想起吉利可汗了?”
狄仁杰缓缓点了点头:“自石国一别,已近五年,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哦,曾泰,有何收获?”
曾泰笑道:“恩师,全城都动起来了。今天上午,洛阳各坊带到刺史府的胡人就达六十人之多,学生命响花楼的玉红前去辨认,都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狄仁杰点了点头,微笑道:“非常好。目前,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些突厥人已经呆不下去了,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混出城去。
曾泰,立刻通知敬旸和元芳,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可疏忽大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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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泰应道:“是,学生马上赶到上东门。”
……
上东门是座三座门洞的大城门,此时,两门开放,一出一进。
出城的人排成长队接受刺史府衙役捕快检查。
进城则不受限制。
王莽和李元芳站在城上,一动不动,紧盯着下面。
忽然,曾泰来到城上叫道:“敬旸、元芳。”
王莽和李元芳转过身来:“曾兄。”
曾泰低声道:“恩师说,蛇就要出洞了,让咱们打起精神。”
王莽和李元芳二人点了点头。
只是二人的四只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下面。
话音未落,只听见城下传来一阵吆喝声:“闪开!闪开!内侍省的公车出城!”
王莽、李元芳和曾泰手扶城垛向下望去,只见下面人群一乱,两旁分开,两辆带槽帮的马车驶到城门前。
车上堆满焦黑的渣土,赶车的身着内侍省官衣,每辆车上有两个人,车槽帮上刻着“内侍省善金局”六字。
捕快班头迎上前去,喝道:“站住!”
赶车人“吁”的一声勒停了马车,看了班头儿一眼道:“怎么着,兄弟,内侍省的车也要查?”
班头说道:“没辙呀,上峰差遣不得不查!”
赶车人笑了笑道:“我们是善金局的,车上装的是火池内的炭土,兄弟,这可是皇帝家的事,查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班头一愣,轻轻咳嗽一声,看了看周围的衙役们道:“也罢,既是内侍省的车,就过去吧!”
赶车人笑道:“这就是了,多谢!”
说着,一声吆喝,马车慢慢启动。
“等等!”
身后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赶车人一愣,扭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