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莽点了点头:“正是,不知沙大人可否行个方便?”
沙尔汗笑了笑:“侯爷言重了,这本就是准备献给陛下的,只是这几日需要为陛下做一件大物,实在是不太方便啊!”
王莽问道:“莫非是那‘海兽戏波黄金大盘’?”
“哦?”
沙尔汗是真的惊讶了:“莫非侯爷也知道此物?”
王莽点了点头:“前几日听陛下说起过此物,只是不知其却是何物?”
沙尔汗笑了笑,得意地说道:“这只‘海兽戏波黄金大盘’是由善金局花费九千两黄金、数十斤珠宝制成的。
其中的工艺可是需要几乎所有善金局的能工巧匠一起制作才能完成,真可以说得上是巧夺天工!”
王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沙尔汗,笑道:“要说这能工巧匠,我听说沙大人可是其中的翘楚啊!恐怕这大盘也少不了沙大人的功劳吧!”
“哎!”
沙尔汗摆了摆手:“都是为了陛下,我这点微末之际不算什么。”
王莽点了点头:“沙大人谦逊了,既然沙大人最近要用金珠,那我就过段时日来取,在下这便告辞了!”
沙尔汗笑了笑:“不敢再劳侯爷辛苦,过段时日,我让下人亲自送去。”
王莽笑道:“多谢沙大人,那就有劳了!对了,我那里可是有一些对男人很有些好处的药酒,这次可是带了一些,沙大人可不要推辞!”
说着,王莽对着门外的吴祥摆了摆手。
吴祥赶忙把怀中的药酒递给了沙府的管家。
沙尔汗说道:“侯爷太客气了,只是,侯爷配置的长春酒可不要那么贵了,以在下的身资可喝不了多少!”
王莽摆了摆手:“这个好说,下次让人给贵府上送一些!”
“这怎么好意思!”
沙尔汗一脸不好意思。
王莽笑了笑:“这没什么,既然如此,那在下就告辞了!”
说着,王莽站起身来,对着沙尔汗一拱手。
沙尔汗赶忙回礼。
忽然,王莽的眼睛被沙尔汗的脚吸引了,只见沙尔汗的脚上面沾着一些炭末。
王莽和沙尔汗慢慢地走了出来,他边走边说道:“沙大人莫非在家里也制作一些金银器?”
沙尔汗先是一愣,接着笑道:“是,是啊,我有时也会在家里做些小玩意儿!”
王莽点了点头:“是这样,不知做这些金银器可需要什么特殊的熔炉?”
“莫非侯爷也对金银器制作也感兴趣?”
沙尔汗边走边说道。
王莽说道:“也不算什么感兴趣,只是好奇罢了!”
沙尔汗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制作一些小物件,一般的熔炉就可以,但要是制作大型的物件,那就待要善金局内的大熔炉了,说起善金局的大熔炉,那可要追溯到太宗时代了……”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众人来到了沙府大门口。
王莽一拱手:“沙大人留步!”
沙尔汗也是一礼:“侯爷慢走!”
很快,王莽上了轿子,沙尔汗望着王莽一行慢慢远去的背影,眼中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神都洛阳的夜色本就十分美丽,南市就更加出众了,它位于都城中央,乃是酒楼倡馆云集之所,整夜莺歌燕舞,灯火通明,人来车往,好不热闹。
不拘是高官士大夫,还是落魄的文人秀才,只要闲得一两贯村钞,便可到这里来听听曲儿,解解闷儿。
南市街上最有名的一家倡馆名叫响花楼,因这里的歌伎嗓音和唱功一流而闻名神都,此时已是子时,响花楼仍是门庭若市。
响花楼的流花阁内灯火辉煌,莺声阵阵,倩影婆娑,五六名歌伎展放歌喉如珠玑玉落,十几位舞娘舞姿绰约,妩媚娇柔。
坐席之上只有一位客人,此人身着黑色大食长袍,黑布蒙头,方面虬髯,正是奇袭振远隘的乌勒质,他身旁放着一个长长的布包,他双目微闭,一动不动,对歌舞伎们精彩的表演竟然无动于衷。
他身后纱幔低垂,里面传出一阵阵低语,烛光将两条人影投在帐幔之上。
一曲将终,为首的舞伎飞快旋转的身体戛然而止,她向坐席上的乌勒质抛了个媚眼儿,右手轻扬,一只小小的绣金香袋向乌勒质飞去。
乌勒质仍然面无表情,双目紧闭,眼见香袋就要打在他脸上,歌舞伎们的脸色变了。
就在此时,乌勒质猛地睁开双眼,右手闪电般一抄,将香袋抓在手中,看了看,而后将香袋揣进怀中,再一次闭上了双眼。
歌舞伎和乐师们面面相觑,为首的舞伎轻轻一摆手,众人尴尬地向门外退去。
乌勒质突然睁开双眼,厉声道:“啊泼里……”
舞伎见他说话厉害,却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只好在那里一动不动。
乌勒质又重复了一遍,一名乐师对为首的舞伎说道:“他让你们继续唱,继续跳……”
乐声响起,歌舞伎们施展歌喉,翩翩起舞。
乌勒质缓缓闭上了双眼欣赏起这靡靡之音。
在流花阁后的帐幔内,灯火昏暗,太子与北山对面而坐,北山整个人隐在阴影之中,看不清面目。
外面的歌声一阵阵传来,太子说道:“驭风者已到,北山兄,你那边怎么样?”
北山说道:“十天之后,善金局!”
莺歌燕舞挡不住这阵阵杀气。
夜已深,响花楼的大门已经关闭,街市上也几乎没有了行人,寒风漫卷落叶凌空飘舞,发出一阵阵尖厉的呼哨。
“吱呀”一声,响花楼的大门打开,太子、乌勒质与北山走了出来,举手一揖,各自分散。
寒风呼啸,街道上空无一人,拐角处人影一闪,太子和乌勒质快步沿街而来,猛地,黑暗中响起一声呼哨,太子和乌勒质猛地停住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两旁的胡同中窜出三四个蒙面人,手持钢刀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为首者一摆掌中钢刀,低声断喝:“呔,晓事的留下随身财物,否则要你们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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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与乌勒质对视一眼没有动。
为首蒙面人厉声喝道:“他奶奶的,还不交出钱物,我看你们是不想活了!弟兄们给我上!”
周围的蒙面人张牙舞爪,抡起钢刀冲上前来。
猛地,乌勒质右手布包一抖,随着清越的刀声过后,寒光陡起,转瞬之间,寒光变成了寒雾,将三个劫道的蒙面人包裹起来,寒雾之中,崩现起道道血光,霎时间,寒雾变成了血雾……
血雾之中,一样东西飘落在地,正是响花楼的舞伎掷给乌勒质的香袋。
“仓”的一声清响,钢刀入鞘,乌勒质发出一阵鄙视的笑声。
小街的地面上,两旁的墙壁上,溅满了模糊的血肉,三个劫道的蒙面人已经不见了,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扔着三副完完整整的白骨。
太子轻轻咳嗽一声道:“走吧。”
乌勒质点点头,撮唇一呼,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两匹骏马飞奔而至停在二人面前,二人翻身上马,疾驰而去,转眼间便没入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