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查礼浑身一震,瘫倒在地上。
曾泰和一众衙役们都愣住了,只有王莽和李元芳冷冷地看着刘查礼。
狄仁杰冷笑一声:“怎么?还要我说吗?”
说着,他袖袍一展,“啪”的一声,一串珠子甩落在刘查礼面前。
刘查礼低头一看,顿时惨叫一声,身体不住地颤抖起来。
正是那副佛珠手串!
堂上所有人都惊呆了。
狄仁杰给了王莽一个眼色,王莽拿出一纸供词来到刘查礼面前,慢慢展开。
刘查礼低头一看,又是一声哀嚎,浑身簌簌发抖,缩成一团。
狄仁杰冷哼一声:“刘查礼,三日之内,本阁竟接到公子刘传林三次托梦,梦中说有人陷害于他。昨日子时,阴司判官来到本阁下处,将你的供词和证物交在本阁手中,要本阁替阴司主持阳间公道!你,还有何话说!”
众人闻言,皆是惊的目瞪口呆,曾泰更是长大了嘴巴,望着狄仁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闻听此言,刘查礼顿时面如死灰,颤声说道:“是,是我亲手将传林推下了悬崖!”
此话一说,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曾泰惊地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刘查礼不敢置信地说道:“什么?真的是你谋害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知何时,刘查礼已经是泪流满面了,他缓缓地抬起头来:“大人,看在查礼曾敬心伺候大人的份儿上,只求大人让我速死,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狄仁杰长叹一声,缓缓地摇了摇头:“虎毒尚且不食子,刘司农,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刘查礼苦笑道:“大人您就别再问了,草民签供就是,只求速死!”
狄仁杰叹息一声,点点头:“好,我不逼你。什么时候你想说了,就让狱吏来通知我。”
说完,他挥了挥手,喊道:“将人犯羁押。退堂!”
说完,狄仁杰站起身来,向后堂走去。
王莽和李元芳急忙跟上。
站堂官们一齐躬身喊道:“恭送大人!”
此时,曾泰还是难以置信,被堂上的情形惊的瞠目结舌,坐在椅子上,竟忘记了起身,一旁的师爷悄悄地捅了捅他,他这才回过神来,触电似的跳起身,向后堂跑去。
县衙后堂。
下人递给了狄仁杰一条毛巾,狄仁杰接过擦了把脸,李元芳问道:“大人,现在可以结案了吧!”
王莽笑道:“元芳兄,不要心急!看看大人怎么说。”
狄仁杰问道:“动机呢?”
李元芳说道:“敬旸不是说过,是因为新夫人吗?”
狄仁杰未置可否地笑了笑。
突然,曾泰冲进了后堂,双膝跪倒,连磕三个响头:“阁老在上,请受卑职一拜!”
狄仁杰赶忙扶起他来,惊讶道:“曾县令,你这是干什么?”
曾泰一脸敬佩地说道:“阁老竟连阴司都能审,真是当世奇人也!”
狄仁杰三人相视一眼,忽然爆发出了一阵大笑。
这一下把曾泰给笑懵了,曾泰茫然地问道:“阁老,为何发笑?”
狄仁杰摇了摇头,望着曾泰笑道:“这太平盛世,朗朗乾坤,哪里来的阴司!”
曾泰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不解地问道:“可刚刚公堂之上,阁老明明说……”
狄仁杰笑道:“那都是假的!”
曾泰越发糊涂了:“那阁老是从何处得到的证物,又是怎样拿到的供词?”
狄仁杰笑道:“大家先坐吧。”
曾泰只好带着疑问坐在了狄仁杰的对面。
王莽和李元芳也坐了下来。
狄仁杰说道:“断案的方式是多种多样的,但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要有清醒的头脑和敏锐的观察力,要能透过表象看到案情的实质。”
李元芳笑道:“曾县令可能还不太清楚,从第一天得知刘传林的死讯,大人就断言内中定有蹊跷。”
王莽说道:“后来,我给大人说了一番话,更是印证了这个推测。”
曾泰赶忙问道:“什么话?”
王莽接着说道:“我与传林兄是旧识,这个想必曾县令也清楚吧!”
曾泰点点头。
王莽叹了口气:“但半年前,我与传林兄相识之时,传林兄有一位美貌的妻子,他们二人非常恩爱。
但前几日,传林兄对我说他的妻子不见了,我劝他不要着急。
后来因为刘员外大喜,我和传林兄去了刘家庄,谁曾想传林兄的妻子竟然成了他的母亲。”
“什么?”
曾泰跳了起来。
曾泰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说莹玉半年前是刘传林的妻子。”
王莽点点头。
狄仁杰说道:“虽然刘查礼有动机杀害刘传林,但断案是要讲证据的。
于是,第二天我以登山为由勘察了现场,发现了落在草窠里的手串和悬崖下的衣袖残片。
试想,一个自己坠崖的人怎么会将手腕上戴的佛珠掉在崖上,又怎么可能扯碎自己的衣袖?
当时我就断定,刘传林之死绝不是意外。而凶手只有一个,就是他的父亲刘查礼。”
曾泰点点头。
狄仁杰道:“肯定了这一点之后,我本想直接提审刘员外,但想到这两件证物并不是有力证据,刘查礼在公堂之上大可诡辩不认。于是我想到了一个利用气氛断案的办法。”
曾泰奇怪道:“这、这气氛断案是怎么回事?”
狄仁杰脑海中闪过这样一幅画面。
刘家庄。
刘查礼杀害儿子之后,精神恍惚,夜不能寐。
那天深夜,他只身来到灵堂。
待他跪倒在地上时,王莽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道小缝,刘查礼猛地睁开眼睛,他的嘴唇有些颤抖,头轻轻动了动,却没敢回过去。
刘查礼浑身哆嗦,冷汗滚滚而下,轻声道:“传、传林,是、是你吗?”
没有回应。
王莽和李元芳在暗中相视一眼,从怀中掏出暗器,寒光乍闪,“扑扑扑”几声轻响,堂中的蜡烛同时熄灭了,堂中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堂中一片死寂,只有刘查礼跪在蒲团上簌簌的颤抖声。
王莽趁机把佛珠手串和一块猩红色的丝绸碎片放在了供桌上。
乌云飘过,月光透过门缝洒了进来,刘查礼抬起头来,向神龛望去,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哀号。
原来,供桌上多了一串佛珠手串和一块猩红色的丝绸碎片。
刘查礼已吓得灵魂出窍,哀叫着:“传林!传林!别怪爹爹!”
李元芳和王莽在暗中用对视一眼,拿出了一个喇叭模样的东西,二人分别在灵堂的左右,阴森森地喊道:“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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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查礼急忙抬起头来向四周看去,四周空无一人,声音听不清是从哪里传来的。
突然,王莽的手里多了一根针,寒光一闪,空中传来“嗖!”的一声,刘查礼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待刘查礼晕过去之后,狄仁杰从灵堂后走了出来,王莽跳到刘查礼身前,取回了银针。
王莽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根麻药针,轻轻地刺进了刘查礼的百会穴。
狄仁杰一挥手,七八个卫士从灵堂后走出,七手八脚地把刘查礼抬了起来,在夜色的掩护下运出了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