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很大,粗略估计大概有个100平米左右。
葬坑里的文物,已经被清扫一空,只有中央残留的一副棺椁尚未开启。
半眯着眼睛在葬坑中逛了一圈,忽然脚下踩到一个硬物。
随意的用脚拨开周围的砂石,是一枚铜印。
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铜印上已经满是碧绿的铜锈。
但是从底座上笔直的线条上来看,依稀能辨认出:汉盐官印。
四个繁体大字!
这是一枚官印!
是历代盐官的信物!
这枚印章足以证明李郑的身份和朝代。
汉朝,没跑了!
虽然,苏浪早在看到甬道的第一时间,便断定这是一座汉代古墓。
但是当看到这枚官印的时候,苏浪还是不免激动。
相较于陶瓷器皿,这枚官印就是铁一般的证据!
苏浪嘴角微扬,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是青瓷!”
“竟然是青瓷。”
“这恰恰是汉代晚期的产物!”
“……”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闻声看去,只见闻人钊一手拿着毛巾,一手拿着瓷器,正在小心翼翼的擦拭。
伴随着清洗,瓷器退去泥泞,露出真容。
这是一个瓷罐,腹部扁而圆,表面附着着一层釉,胎釉紧密,釉色青亮,略微不足的是,稍稍有些泛黄。
这,正是青瓷的特征!
而青瓷,恰恰是东汉中晚期出现的产物,也华夏真正意义上的瓷器!
青瓷!
竟然是青瓷!
刘泽元当时就傻眼了!
原本,他想过很多个可能。
比如,唐三彩、宋均窑、元青花……
可是他就算是做梦也不会想到,在泥土包裹之下,竟然会是青瓷!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可能是青瓷。。”
刘泽元满脸胀红,绝望的呼喊。
青瓷诞生于东汉中晚期,在南北朝时期工艺达到现代水平,换句话说。
一旦墓中出现青瓷,那么该墓就有很大概率是汉墓。
“偶然,一定是偶然!”
“一个小小的盐官令,凭什么能拥有如此多的青瓷。”
“这个青瓷瓷罐,一定是墓主人的藏品!对,一定是这样。”
刘泽元状若疯狂的嘶吼着,然后大步流星的来到闻人钊面前。
二话不说,一把抄起个瓷罐儿,开始清洗起来。
可是片刻之后,刘泽元愣住了。
当泥土退去,他手中的瓷罐儿竟然绽放出一缕青芒。
青瓷!
又是青瓷!
“意外!”
刘泽元并不死心,再次拿起一个敞口瓶开始清洗。
“还是意外!”
“……”
“又是意外……”
一个、两个、三个……
很快经刘泽元清洗的陶瓷数量已经上双。
可是无一例外的都是青瓷。
“哈哈哈!青瓷!竟然是青瓷!”
“青瓷可是东汉中晚期的产物,这墓肯定是汉墓。”
“刘泽元这下子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刘泽元,放弃吧,你输了!”
“……”
这一幕,被围观的群众,看在眼中。
他们先是一愣,随后便爆发出一阵巨大的笑声。
他们虽然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盐官令的墓穴中,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昂贵的青瓷。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伴随着这些青瓷的出土刘泽元已经输了。
“咣当~”
刘泽元双腿一软,整个人瞬间瘫坐在地。
他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原本,他还想着借此机会给苏浪“亿点”颜色瞧瞧。
可是谁曾想,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输了?”
“不,没有,我还没有输!”
“青瓷只是汉代的象征,但并非只有汉代才有!”
“魏晋,南北朝,青瓷的使用依旧非常普遍!”
“对,这座墓葬还有可能出自南北朝时期。”
刘泽元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状若疯狂的嘶吼着。
魏晋!
南北朝!
这是他最后的希望!
在往后,青瓷的就会渐渐的退出历史舞台,很少出现。
魏晋?
南北朝?
闻人钊眉头微憋。
“魏晋、南北朝时期,青瓷的制作工艺来到巅峰,它的品相要比现在出土的文物,品相好的多。”闻人钊说道:“刘泽元,愿赌服输,你就认了吧,在狡辩下去,只会让你更加不堪。”
此话一出,刘泽元瞬间羞红了脸。
的确,如同闻人钊说的,魏晋、南北朝时期,由于制作工艺的进步,青瓷达到巅峰水平。
而眼下这批青瓷,釉质或多或少有些泛黄,这正是早期特征。
但……
刘泽元不敢承认啊!
一旦他承认,那么就相当于他认输了。
那么他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儿向苏浪下跪道歉。
一旦如此,他还如何在古玩界立足,还如何在港岛待下去?
他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承认。
“或许是,因为盐官令没钱,特地购买的劣质瓷器呢?”
刘泽元咬牙道:“这也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一个小小的盐官令,能购置的起如此多的瓷器。”
对!
一定是这样!
刘泽元在心底给自己大气。
“你……”
闻人钊一时语塞。
他活了大半辈子,无耻的人,也算是见了不少。
但是如此无耻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可是偏偏,他还无法反驳。
毕竟刘泽元的话,也有一定根据。
“谁说,盐官令,就购置不起瓷器了?”
就在这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传进闻人钊的耳朵。
闻声看去。
是苏浪!
只见苏浪嘴角微扬,缓步走来。
“谁说盐官令,就不能拥有如此规格的墓葬?”
“众所周知,在古代,最赚钱的营生,制盐当属其中之一,汉朝晚期,中央政权崩坏。”
“作为盐官令,难道就不能中饱私囊?”
“至于墓葬规格?”
“这一点不难解释。”
“港岛的地处南方,远离中原。”
“山高皇帝远,皇帝根本管不到这里,即便是超出规格又能如何?”
苏浪徐徐说道。
“你……”
刘泽元要管紧咬,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的是,苏浪说的,的确有可能。
“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
刘泽元厉声道。
“证据?呵呵……”
“你看看这是什么?”
苏浪微笑着从口袋中掏出:汉盐官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