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旧事重提

陆凌萧身中剧毒，无法全力以赴，这一掌下去，身子有些吃不消，一口逆血差点吐出，左手按住胸口咳嗽了几下，连忙运功调节内息。

陆紫霖心疼不已，对着冷千霜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女魔头，还好意思提起六年前的事？当年若不是掌门仁慈，宽怀大量，凭你犯下的滔天大罪，早就该把你杀了，还轮得到你今日祸乱！”

冷千霜转瞬间移到陆紫霖跟前，就像一个幽灵，风驰电掣，无声无息，让人猝不及防。那双尖锐的爪子掐住陆紫霖脖子，喝斥道：“你这个臭丫头，还是跟当年一样没教养，让人生厌！”

那双利爪只需再用一分力，就可刺破陆紫霖的喉咙。陆紫霖动弹不得，虽张着口，却呼吸不畅，话也说不出。

陆凌萧急忙道：“冷师叔，请手下留情！姐姐天性单纯，心直口快，又护弟心切，实在是无意冒犯您，还请冷师叔高抬贵手！”

冷千霜“哼”的一声，一把将陆紫霖甩开，“看你这小子左一声师叔，右一声师叔的叫喊，对我还算尊敬的份上，我就放了你姐姐。没想到同一个爹娘生出来的，差别会这么大！”

张悠苠和赵江皓赶紧把陆紫霖搀扶住，并护在她身前。

“多谢冷师叔高抬贵手！”陆凌萧弓着身子施了一礼。

“别再喊我师叔了！师兄当年就将我赶出了神农剑派，我早已不是神农剑派的人，与神农剑派再无瓜葛……”冷千霜话语渐渐变得苍凉，有些苍老的脸上浮过一抹忧伤。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叔虽被逐出师门，但在师侄眼里，仍是师侄敬重的师叔。”自从神农剑派被灭后，陆凌萧非但消除了对冷千霜的憎恨，对她反而有了一丝亲切和敬重。

“萧弟，你跟这个女魔头……早就认识？”李存孝疑虑重重的问道，实在想不通陆凌萧与这个恶毒的女人是师侄关系，而且对她毕恭毕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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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凌萧略带愧色的点点头，“这件事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怕是等不到以后了吧？”冷千霜冷冷一笑，“小子，你脸色发青，嘴唇乌黑，心脉不齐，内息不稳，是不是中了剧毒？”

陆凌萧答道：“没错，师侄中了五寒蛊毒，这种毒冷师叔应该比谁都清楚。”

冷千霜又是一阵哈哈大笑，不过这次的笑声跟之前的不一样，笑声中满是得意之色。

陆紫霖生气道：“我弟弟都成这样了，你还笑得这么开心，你到底是何居心？”

冷千霜这回没有生气，反而笑道：“真是天意，天意啊！”

陆紫霖愈加的气愤，想上前指责，却被赵江皓拉住：“别去招惹她了。”

陆紫霖欲挣脱出赵江皓的双手，生气道：“可是她在诅咒我弟弟，我非要跟她算账不可！”

赵江皓一把将陆紫霖抱住，不让她挣脱，轻声道：“别逞口舌之争了。依我看，这位前辈的性子就是这样，别与她计较。”

陆紫霖头一回被赵江皓这样抱着，虽有一股柔情蜜意涌上心头，但却羞愧不已，连忙用手拍打赵江皓的手背，挣脱出他的怀抱。

陆凌萧觉得冷千霜话中有话，不禁问道：“冷师叔此话何意？”

冷千霜止住了笑声，洋洋得意道：“你师父之前做得那么绝，枉顾我的良苦用心，这回我要让他亲自来求我！他可以不顾自己，但总不能不管他的爱徒吧！哈哈哈……”

陆凌萧暗道：“原来冷师叔还在为被师父逐出师门一事耿耿于怀。当年她犯下大错，虽情有可原，但委实不可饶恕。不想过去这么多年了，她非但不思悔改，还怪师父做得绝。只是她还不知道师父已经……”

每当想起师父被害、神农剑派被灭之事，陆凌萧就拊心泣血。冷师叔对师父一往情深，若是知道了实情，会不会跟自己一样悲伤？但要隐瞒此事，也不是长久之计，倒不如当面向她言明。

“冷师叔，其实师父在半年前……就已经遇害了……”

“你说什么？”冷千霜瞪圆了双眼，直勾勾的看向陆凌萧。或许是不相信陆凌萧所说，或许是还没反应过来。

陆凌萧低垂着头，黯然道：“师父已经过世了……”

冷千霜走上几步，双手紧紧地攥住陆凌萧胸前的领口，几乎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边摇头边嘶声道：“不，这不可能，师兄不可能弃我而去，你一定是在骗我，对不对……”

陆凌萧没有挣扎，任由冷千霜发泄，只是大声的道：“师叔，你冷静点！你以为我会开这种玩笑？你以为我心里比你好受吗？师父确实被奸人害死了，整个神农剑派都毁了，这些都是我亲眼所见……”虽然早就接受了现实，但陆凌萧依旧痛心疾首，带着呜咽的声音越来越小。

冷千霜松开双手，倒退几步，又惨笑几声，然后发狂似的张开双手，一把抓在自己的头颅上，仰头向天悲戚的嚎叫几声。

陆紫霖也跟着难过，渐渐的有些同情冷千霜，走近关切道：“师叔祖，你……还好吧……”

冷千霜像是没听见一样，默不作声，只顾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师叔祖，你是不是……有五寒蛊毒的解药？”陆紫霖根据冷千霜之前的话意，推断而出。陆凌萧身中五寒蛊毒，冷千霜却说沈峻必有求于她，除了能替陆凌萧解寒毒，还能有什么？

冷千霜无精打采的看着陆紫霖，轻微颔首。

陆紫霖如获至宝，笑逐颜开的道：“太好了，师叔祖，您就大发慈悲，快救救我弟弟吧！”

冷千霜却是置之不理，转过身对陆凌萧道：“快告诉我，到底是谁害死了师兄？！”

陆凌萧低声道：“还未查明……”

“不对，你之前不是说过，凶手是皇甫辰么？”陆紫霖之所以这样说，一来陆凌萧当日确实说过皇甫辰嫌疑最大，二来冷千霜看在找出凶手的份上，可能会给陆凌萧解药。

“姐姐，几个月前我见过皇甫辰，曾有过试探。虽然此人作恶多端，但直觉告诉我，他不是真凶。”

陆紫霖反驳道：“傻弟弟，直觉怎么靠得住？皇甫辰又不是傻子，暗中做了坏事，难道还要向你坦白吗？”

“行了，你们两个别争了！”冷千霜喝道，“不管皇甫辰有没有害死师兄，他都该死！至于真凶，我一定将他碎尸万段！”

“冷师叔，神农剑派对我的大恩大德，师尊对我的养育和授业之恩，我今生无以为报！我陆凌萧发誓，就算穷极一生，也要找出真凶，为师父报仇雪恨！只是神农剑派毁于一旦，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还望师叔能主持大局，重振门风！”

冷千霜淡淡的道：“师兄都不在了，神农剑派存不存在还有什么关系？”

“不，师父是神农剑派的掌门，神农剑派凝聚了师父一生的心血。我们只有让神农剑派重现于世，师父才会含笑九泉。我相信师父早已原谅了你，如今也只有师叔能救神农剑派了。”

冷千霜认真的看着陆凌萧，见其目光坚定，微微点头，轻声道：“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你比我更适合掌门之位。”

“那你呢？”

“我的事不用你管！”

冷千霜虽然言辞过分，态度蛮横无礼，心中却不禁在想，当年自己太过偏执，瞧陆凌萧等人不顺眼。其实还是师兄慧眼识珠，眼光毒辣，收了一个这么好的徒弟。

良久过后，冷千霜依旧陷入沉思当中。

陆紫霖见冷千霜迟迟不肯拿出解药，上前恳求道：“师叔祖，求你快救救我弟弟，我就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说完双腿跪了下去。

“姐姐！”陆凌萧暗叹一声，冷师叔明明有救自己之意，姐姐怎么比自己还心急？

“做牛做马？”冷千霜不屑道，“那倒不必了，你这么笨，跟着我也是个累赘。”

“那你到底怎样才肯救人？”

“除非他杀了李存孝！”冷千霜恶狠狠的道。

“冷师叔！”自冷千霜出现后，陆凌萧还是头次这样气愤，“我自始至终都敬重你，你怎可一再任性妄为，又提出这样的要求？要我做出这种事，还不如直接杀了我！”

“哼，没出息的小子！你这么护着他，他跟你可有半点利害关系？”

“他是我的结拜兄弟，我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结拜兄弟？哈哈，那休怪我无情，你也是我的仇人了！”冷千霜神情突然变得冷峻，杀气森然。

陆凌萧实在是摸不着头脑，听冷千霜之前所言，李存孝认贼作父，那就是说她与李克用有过节。但究竟是什么样的过节，让她对所有与李克用有关联的人都如此仇视？

“冷师叔，你与李克用有什么不解之仇？还望相告。”陆凌萧诚恳的道。

“何止是不解之仇，简直是血海深仇！”冷千霜情绪突然变得激动，几乎是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说道：“我发誓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但李大哥是无辜的，他只是李克用的义子。你与李克用仇深似海，大可找他算账去。”

冷千霜略微冷静下来，陷入一片沉思，像是在回忆往事，但突然发疯似的怒吼起来：“不，我要慢慢摧毁李克用这个老贼，我要让他慢慢的失去一切，我要让他孤独终老，最后生不如死！”

说完张开双爪，疯狂的飞向李存孝，宛如一头饥饿的狮子扑向猎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