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卫手忙脚乱接过戚怜赏的灵石,小心翼翼收好,这女子出手大放,关卫不敢怠慢,连忙带着戚怜前往关楼二楼去。
站在一处黑色阵坛之上,戚怜将进关时拿到的阵牌握在手中,用灵气催动阵牌,只见一道玄光虚影渐渐从阵坛升起,那阵牌上浮现出一个“冀南”的白光字印,听得“唰”地一声,戚怜便和王离消失在阵坛之上。
二人离开不久,关卫收好掉在阵坛上的阵牌,见一黄衣褴褛的老汉颤颤巍巍递给自己一个不入品的灵石,裂开一口黄牙,“冀南,擢仙谷,有劳了。”
……
冀州地处九州正中,又被世人称作中土。中土之广袤远胜其余八州,单单是南部就能赶上次州与戎州之和,端的广袤无比,若是凡人,就算是穷尽一生,怕也难以走出其中十一、百一,修士不到神境,亦不能飞渡,故而冀州多有阵坛,以作修行之辈去往他处的另一种手段。
冀南,擢仙谷。
只见两壁高崖深入云端,从中向下分开一道空谷,山壁越向下两壁则越往外侧扩张,人至谷底中央,仰首不见天日,只得于亭午夜分之际,能与两壁汇顶的空隙中见得太曦明月片刻,彼时一道光束只照谷底,宛若擢取仙光,故有此名。
谷底中央一个被绿萝缠住的黑色阵坛,这时突然起了变化,两道玄光缓缓升起,一红衣女子带着一个浑身被红绸绑住的蒙眼男子登时出现在阵坛上,正是戚怜和王离。
王离自被戚怜带到州关后,便隐约觉得不对劲,直到站在阵坛上之后,听戚怜说了什么“冀南”等话,才惊觉莫不是已经被她给带到冀州来了。
“戚姑娘,我们到哪里了?”
戚怜收回王离身上的红绸,笑道:“王公子,此地是冀州之南。”
王离闻言大惊,他不敢置信道:“你带着我就此才走了多久,怎么就跨过次州,到冀州了!”
戚怜奇怪道:“王公子不知道传送阵坛么?灵境修士本就不能跨州飞渡,莫说带着你了,就是我一个人要从次州飞到冀州,那也得要上年余。”
王离听罢正新奇这传送阵法时,胡觉得腰间微风一动,反应过来时,玄黄袋已经在戚怜手中。
“你!”
王离伸手摸了个空,知道是被戚怜夺去,心生大怒,这女人变化多端,方才还与自己说笑,转眼就将玄黄袋抢夺走了。
戚怜抛了抛手中的黑色小袋,“王公子,这储物袋看上去也不像寻常之物,你不如和我说了打开的法决,我拿走我需要的东西,这袋子还能还给你,若是等回到宗中,我师尊打开了你的储物袋,莫说这袋子,就是你的性命也休想保住。”
被戚怜这番威胁,王离心态却渐渐平稳下来,他正要说话,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嘿,合欢宗的女娃,这小子交给我罢。”
戚怜见阵坛玄光一闪,一个黄衣老汉出现在擢仙谷下,她皱眉道:“你是何人,为何要跟踪我?”
老汉干咳一声,满头枯发披散开来,浑浊
细眼盯着王离不放,嘿嘿笑道:“老头不过一个将死之人,你们冀州的仙门大派认不得我,不过应该听说过戎州的羽山仙池。”
戚怜像是想到了什么,惊声道:“你是戮仙老魔!”
此人据传存活于世间已经超过三千年,因修得一身魔攻,以自身为炉鼎,炼化修士精血以延年晋境而恶名天下。
那羽山仙池传闻是他以人骨堆的山坡,以人血填作的大池。
戚怜心绪翻滚,此人作恶多端,手段残忍至极,不过近些年好久没了他的声闻,没想到今日却追着她来到冀州来,还是为了争夺王离。
王离不知生了何事,这戮仙老魔是谁,为何要追着自己跑到冀州来,他可不认得这人啊。
戚怜知晓了黄衣老汉的身份,心中忌惮,她道:“这是我合欢宗要的人,你是打算和我合欢宗作对么?”
戮仙老魔咧嘴一笑,“合欢宗我不敢惹,你一个女娃娃我还不敢动手吗?嘿,这小子体内身怀仙药,旁人认不出来,我可是能闻出仙药的仙力外来,小子,你机缘不浅,可叫老头在州关碰上你了,也算命数,就叫你的精血帮老头击碎州关,再续命三千年吧,哈哈!”
说道兴奋之处,戮仙老魔狂笑一声,佝偻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迈步便瞬间出现在戚怜身后,拉住王离的胳膊,朝天空之上飞去。
戚怜见此怒哼一声,抽出红绸就追了上去,但她哪里追得过戮仙老魔,几息的时间就看不到王离和戮仙老魔的身影,不愿就此罢了,遂定了方向,她催动红绸飞身继续追赶。
王离被戮仙老魔封住灵脉,带着朝西而去,脚下云彩瞬息闪过,他手臂被老魔抓得生疼,忙叫唤道:“你是何人,为什么要抓我,我认识你么?”
戮仙老魔嘿笑道:“方才我说得还不清楚么?老头是要炼化你的精血,将你体内的仙药给炼处来续命!”
王离一听此话,身上寒毛遽立,这人怎么和小黑一个性子,都喜欢炼化旁人精血,他道:“喂老头,我是个瞎子,你炼化我的精血,要是也瞎了怎么办?”
戮仙老魔桀然大笑,“能活下来,就是瞎了眼睛又怎么样。小子,你可真是浪费了天大的机缘,仙药被你这个灵脉的修士给糟蹋了,却没想到头来便宜老头我了,真乃命也!”
老汉止不住心头兴奋,他从州关内注意到王离身怀仙药之力后,便忍住心头欣喜,直到如今稳稳擒住王离后,才教兴奋完全显露出来,他仰头狂笑,尖锐的笑声将云海都震荡开来。
王离被他的笑声震得胸口发闷,他心道若是玄黄袋还在身上可就好了,运开仙门引取出谕仙令,也能教他脱身此难,可惜玄黄袋被戚怜拿了去,若是她带回合欢宗,教合欢宗内的长老解开来,那自己可真是找谁哭都没辙了。
真是悲催,刚被戚怜拐到冀州来,又落入恶人之手,却不知这老头是要将自己带到哪里去。
“小子,你是在何处找到那仙药的?”
听戮仙老魔问及仙药,王离知道他问的是那滴黄泉
泪,但他却道:“什么仙药,我可不知道,你莫名其妙就逮住我,老头你也不想想,我一个灵脉境的修士能碰的上仙药?”
戮仙老魔冷笑一声,“老头眼睛虽然不行了,但还不相你这样瞎法。”
王离大怒,想要反驳,一想若是说漏嘴,将黄泉泪说出来还是小事,倘若让他知道自己有广寒睛魄,那还不先将自己右眼扣了去。
念及此处,王离便封口不再多说。
戮仙老魔虽然看去身骨弱不禁风,有风烛残年之感,但带着王离在天空横渡速度却丝毫不慢,转眼便离开擢仙谷十余万里,他带着王离落在地上,朝西南继续步行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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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古剑宗的地界,若是被人察觉到老头的踪迹,又得一番恶战。”老魔嘿嘿一笑,“小子老实点,等过了冀州,老头带你去我戎州的羽山仙池耍耍。”
王离不理睬这人,心中思索脱身之法。他现在体内无法聚集灵气,玄黄袋被戚怜夺走,灵脉还被这戮仙老魔封住,不能动弹,想要逃脱控制,唯有等这老头解开自己的灵脉才行。
那时候定然是老头想要对他动手之际,王离心中暗叹,但愿那药效能尽早过去,如若一直不能催使灵力,谈脱身简直是无望。
此人实力深不可测,不驾驭灵器便能凭空飞行,定然是灵王以上的实力,若是陆地神仙,那王离真的唯有等死的份了。
戮仙老魔带着王离向西南走了许久,终于跨过古剑宗所辖的地界,行至一处深山之内。
“嘿嘿,世人皆以为从冀州去戎州,要过南土与中土的州关才行,却不知冀州极西南地有一隐藏的阵坛,不说去去戎州,就是去其余七州那也不是难事。老头横行三千载,杀人无数,能摆脱一众仇家的,靠的可不就是这个么。”
老头嘿嘿一笑,伸手变出一枚木质的梭子,昏眼瞥了王离,道:“小子,等去了戎州,回到老头的道场,我再好好炮制你,看你到底得了什么仙药!”
王离闷不吭声,那老头抛手将木梭扔到阵坛上,催动神力引导梭子指向西南某处,只见阵坛九彩仙光大放其明,木梭飞速围绕王离和老头旋转,未几便携着二人化作一段七彩流光,向西南穿梭而去。
王离只觉双脚一震,下一刻立马便嗅到了骇人的血腥之气,他面色惨淡,这地方究竟是哪里,怎么让他有种重回尸山的感受。
和尸山还不完全相同,这地方血煞之气极为薄弱,但血腥气太浓厚了,让王离颇为倒胃,他肠中犹若有车轮滚动,心府一阵恶心,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
见了王离的狼狈样,戮仙老魔放声怪笑,点指解开王离的灵脉,任他趴在地上干呕,一边背手佝腰道:“这是老头我的法场,此地集结灵王以下修士骷髅十余万人,灵王境修士三千余人,陆地神仙十人,三千年来,所有被我炼化了精血之人的骨头都被我堆积在此,世上修仙之人无数,饶是那些跨过仙关,被称作当世真仙的大能又算什么仙,不如在此地尸解,这才是修行之道,我便将此地称作羽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