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乙听拓跋邑鹿挑明此事,如此劣势,也自不卑不亢,对此人心计手段,不免更加高看一眼,断定此人未来继承冥皇大位,定是人族大敌。
现在进退维谷的两难的局面,殊为难解。
突然有两个词在他识海闪现:投鼠忌器、骑虎难下。
身后近六百个弟子的性命,便是自己当下最大死穴。
可是,无故放过这么一条大鱼,他又实在不舍,须知杀死那万余冥者年轻精英,和此人的重要性相比,几可忽略。
尤其还有另一条带伤的美人鱼。不,美鬼鱼。
只要让出时间,自己先制住一人,再制住另一人,自非难事,可是,同时制住两个人,却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而这两人,任其任意一人肆意妄为,则自己这边的人族弟子必将尸横遍野。
在绝对的战力面前,数量根本没什么用。
他们人冥二者正彼此算计着。
“姜小兄弟,如今你众我寡,被你们围困,我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待,”拓跋邑鹿神情自若,缓缓道,“你率众屠杀我冥部万余族众,当然也要给我冥族一个交待。”
姜乙妩媚浅笑,问道:“不知邑鹿所说交待,如何交待呢?”
拓跋邑鹿不自禁面热,血流加速、心跳加快。
心道:真是妖孽,男人都怕了你的妖冶。
拓跋邑鹿望姜乙身后诸人一眼,道:“我们双方便订立一个三战两胜的君子之约,如何?”
“三战……两胜?”姜乙沉吟道。
田媚是除了姜乙之外,人族这边第一高手,她扫视一眼,对方战力最高者,自然便是七皇子和白贞妖女以及虎卫队长三人。
自己与那虎卫队长恐怕在伯仲之间,谁胜谁负殊为难料,剩下二人,哪怕妖女没完全恢复实力,自己也万万不是敌手,自己这一方除了自己,其他人更不用说,人数多则多矣,高端战力却是不足,根本无一人是此三人对手。
姜乙偷袭有可能胜一场,真刀真剑比试,赢一场恐怕都难,这三场比试,实无胜算。
田媚出言讥讽道:“七皇子殿下,你们现在可是在我族重重围困之下……”
“不知这位漂亮姐姐如何称呼,”拓跋邑鹿彬彬有礼,施礼道,“姐姐言之有理,我们如今确实身陷重围,情况堪忧……”
他神色一凛道:“可是,如果硬拼,我们豁出性命,恐怕你方伤亡也要有十之八九,大不了鱼死网破,相信现场诸人,能活命的,只余姜乙兄弟而已,剩下的人,生死难料。”
人族众人皆知他并非色厉内荏的恐吓,而是述说的实事。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此局面如何善罢甘休。
甚至众人担心姜乙一意孤行,恐众人须臾后皆成枯骨。
姜乙缓和一下现场紧张气氛,道:“在下多有失礼,忘记给二位介绍,这位姐姐是我大显田媚郡主殿下。”
七皇子再施一礼道:“失敬失敬!田郡主殿下媚姐姐,小弟拓跋邑鹿这厢有礼。”
显然,他深谙人族礼多人不怪的相处之道,甚至称呼都故意拉近三分。
姜乙再拱手道:“邑鹿兄,既然定下三战之约,胜负即分,再怎么说?”
拓跋邑鹿果断的道:“若是我方输了,愿赌服输,我便随姜乙兄弟入你们人间十年,做为质子,也好止冥人两族十年干戈。”
人族众人再次大眼瞪小眼。
须知谈判条件都是双方等同,那自己这方输了又将如何?
众人心中皆是存此疑问,可是,这种场合,谁敢乱插言。
“那若是我们不幸输了呢?”姜乙此语问出了大家的心声。
“那便烦请姜乙小兄弟到我冥部作客十年,”拓跋邑鹿双手抱拳,态度竟是十分恭谨,道,“还请姜兄弟放心,我可以凭神魂起誓,决计不会怠慢兄弟半分,必定待你以上宾之礼,十年后,毫发无损,亲送兄弟回归人族。”
“万万不可答应他们!”
“这条件我们不能接受。”
“这不公平……”
田媚情急间,哪还管郡主身份,扯住姜乙的衣袖。
许多弟子暗想:七皇子是未来冥皇人选,在他心中,竟然把自己的身份地位,等同于姜乙,交换条件,竟然是他们俩,可见,在他眼中,竟然觉得,只有姜乙,才配与他平起平坐。
此时众人一时竟然忘记三战的赌斗,而把注意力集中在姜乙身上。
众人马上想到,姜乙如今如此妖孽,随着时间更迭,只会越来越厉害,显然,七皇子对他甚是忌惮,这才订下此等约定。
大家不免为他捏着一把汗。
实力越强,责任越大,面临的危险当然也越多。
人族这边,只要是入玄境的,都能看明白,现在的局面,无论怎么算,三战两胜,人族必败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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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简直就是死局,根本无解!
姜乙回身扫视一眼众人,略微摇头,人确实多,可是,真没有谁可以上场,难道真要无功而返?
当此乱局,当如何破解?
白贞偷瞄七皇子,内心暗喜:自己果然没错看,皇子无论心性还是计谋,哪里是乳臭未干
的姜乙可比。
她刚刚在皇子提出三战约定后,马上查验双方阵营,自己这方,自己算一个,七皇子算一个,虎卫队长算一个,这三人出战,可说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就算是自己冥力才恢复十之七八,小心些,姜乙小鬼都讨不到半分好处,遑论其他人。
对方除了姜乙,只有这显得豪爽的郡主,实力稍胜半筹,可也强不过己方三人。
三战两胜,赢面占八九成,甚至三战三胜,也超过五五之数。
这样一来,虽然表面是被对方数倍人数围住已方,而实际上,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七皇子寥寥数语,场上形式立时逆转,化不利为有利。
明月心暗想:人族这边,最强战力,目前仅姜乙、田媚,丁明和自己应该在伯仲之间,哪怕胜,也是毫末之差。
田媚对上对方最强三人中任何一人,都不见得有胜算,姜乙只见过他偷袭,没见过正式比拼,就算他胜过一场,那另两场,不用比,自然便输了。
现在的场上形式……这些人,从哪里冒出来的!
姜乙道:“三战两胜,太过麻烦,咱们只比一场,你们挑一位出来,我们这里也挑一人,干干脆脆只打一场了事。”
白贞嗤笑道:“哧!嫌麻烦,有更简单的,要不然,大家一拍两散,你死我活乱杀一阵。”
“七皇子缠住你,我便屠尽你身后之人。”
“然后,我也不反抗,束手就擒任你发落,你是想先奸后杀,还是留着一直奸,都随你。”
“甚至你奸累了,舒服躺着我侍候你也行,我肯定卖力配合你,让你欲仙欲死,如何。”
姜乙:“……”
白贞知道此场合,火药味已是极浓,众人一触即发,自然不敢施出媚音魅惑众人,可是,她骨子里魅惑余韵,亦非寻常,众人只听得面热心跳不已。
拓跋邑鹿急忙打圆场,“姜乙兄弟不仅义薄云天,更是慈悲为怀,宅心仁厚,如若不然,也不会一再隐忍,自然是关心身后兄弟姐妹们的生死安危。”
“三战约定恰如君子协定,我们便点到为止,双方既分出高下,又不伤了和气,岂不是好。”
姜乙道:“也罢,三战两胜,我们人族当中,若有三个人输了两个,我便随邑鹿兄殿下,去冥部住上十年,也好领略冥都风光。”
他身后诸人听他受了妖女和皇子一唱一和,一个激一个劝,居然答应下来,无不惊惧交加。
入冥十年,生死两茫茫,都说幽冥地府常年不见阳光,他本就白皙,十年下来,还不形销骨立,魂飞魄散,一命呜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