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余秋终究也只是在这边,跟何诗说了说准备筹备开始试营业,然后就走了。
连晚饭也没能一起吃。
因为杨安之、卓龚和顶峰那边派来的项目经理云燕都要在晚上到江城。
何诗知道他是要去巴东,只能笑着让他路上注意安全。
余秋出了民宿,何诗回到了院子里,打量着这个精致的小天地,默默看了看手中的本子。
许久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做着准备。
反正自己也有要忙的事情。
在非也文化的办公室里,方欣雨却没有了忙的心思。
她脸色有些苍白,心神不属。
真的是万万没想到,爸妈居然能够直接找到公司这边来。
而他们虽然还收敛着,但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方欣雨真的心很累,没有力气回去跟她们争论。
她已经放弃改变爸妈的想法了。
因为自己长了脚能顶嘴,他们只能用言语来逼迫之外。但一直这个样子,方欣雨真的担心他们还会做什么狗血行为。
所以她很迷茫。
无论如何,今天回去是要好好谈一谈了。
最后谈一次。
……
余秋去了巴东,公司里的事,贺方就扛得更多了。
尤其是那些需要余秋出面去应对的、来自外部的应酬交际。
第一波领导考察调研的高峰是过去了,但各种其他企业的老板慕名通过各种渠道想来结识交流,甚至一些商会、协会、论坛也开始发函。
离开了余秋,贺方这样独立出去交际两次之后,内心里竟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毕竟面对的都是吹捧,招待的档次都不低。
总算他心里还有根弦,只吃饭喝酒说正事,没必要的二三场就必定告辞回家。
结果今天晚上回家,情形却不对。
他开了门,就笑嘻嘻地喊道:“娘子!官人回来啦!”
但在客厅里站起来的却不是陈月,而是陈大壮。
贺方一激灵,讪讪说道:“爸,您怎么来啦?”
说完他搁下手包,就冲里面喊:“月月?月月!”
陈大壮淡淡地说道:“别喊了,小月回家住一段时间。”
贺方知道回的肯定不是贺家而是陈家,不由得问道:“怎么啦?怎么都没跟我说一声?”
陈大壮招了招手:“过来坐一坐。”
老丈人召唤,贺方哪有二话,过去乖乖坐下。
“本来之前就想找你跟余秋坐一坐,谈一谈。”陈大壮沉默了一下,才开口说,“你们事业正在上升期,忙一点我很理解。”
贺方已经知道是因为什么了,低着头说:“是我没照顾好小月。”
“所以让小月回我那边住一段时间也好,你妈能把她照顾得更好一点。”
贺方闷着头不说话。
“她今天气冲冲地打电话要回家,应该还是吵架了吧?出了什么事?”
贺方苦笑道:“没吵架啊。真要说的话,就是早上出门前,她说怎么凡事都要我去应对。爸,我是总经理,事情我不管谁管?”
陈大壮皱着眉:“她不肯说为什么。我相信你们不是真因为什么大矛盾,只不过日积月累的,小情绪也会爆发出大问题。”
“哎……”贺方长叹一口气,“爸,真的是不赶巧,就是这一段时间,太忙了。我接任总经理,又有那么大一个单子要安排,还赶上融资宣传被领导重视了。”
陈大壮十分不解地问:“我一直想不清楚。你们发展得好好的,余秋怎么还去做新项目?听小月说,他这两天还为另外一个项目去巴东了,所以你忙得连轴转。你们干嘛把自己折腾得这么忙?明明可以把发展节奏稳一稳的。”
贺方沉默了很长时间才说道:“爸,你知道的,这个公司就是余秋开的头,一直顺顺利利地发展到现在。我是一直在跟他的脚步,他也一直把我当好兄弟对待。没有他的仗义,我凭一开始出的10万,根本得不到现在的这些。他那个时候,根本就不缺这10万。”
陈大壮点了点头,知道他话还没说完。
“这两个新项目,他对我说都非常重要。这种时候他希望我能把非也文化担起来,我不上,对得起我占的股份吗?至于说为什么非要做这两个项目,我没有余秋那么聪明,我相信他有考虑的。也许就是因为时机不等人。”
贺方又说道:“爸,雷总虽然投资了我们公司3000万,但他对余秋那个新项目更加看重的。”
陈大壮皱眉不语。
“爸,您一直在这边等我吗?”
“吃完饭,她们娘俩先回去了,我想等你回来聊一聊的,只是没想到等了这么久。”
贺方抓着头无奈地笑了笑。
“行吧。”陈大壮起身掸了掸衣襟,“既然不是闹了大矛盾,我多少放心些。小月怀着孩子情绪波动大,这么多天心里累积了些怨气你也别多想。还是尽量把工作安排好,多抽点时间去家里陪陪她。”
“我等会就跟她打电话好好说会话……”
“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贺方看着老丈人走向车子的背影,嘴角的笑容渐渐苦涩起来。
无奈又无力,那能怎么办?
但现在想一想,之前在公司刚刚成立没多久的时间里,自己还有闲谈着恋爱、结了婚、分到了钱,原来余秋身上的担子有这么重。
把一家公司好好管起来,真不那么容易。
虽然现在要管的人和事是比以前的非也文化多多了,但自己可是经过了一年多副总的锻炼的。
贺方叹了口气。
他知道陈月肯定是理解自己、支持自己的,但情绪这种东西又骗不得人,有了就是有了。
只能打个电话,好好说些好听的,明天有天大的应酬也先推掉,好好去岳老头家吃个饭,把时间花在家里了。
所以尽管喝完了就身体还不舒服着,尽管精神也挺疲惫的,他还是堆起笑容打电话:“喂?娘子啊?”
在这座城市的另一头,何诗也正拿着手机在。
电话里,余秋很失落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边私底下的利益纠缠这么麻烦,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拿到想要的一些地图测绘数据资料。想来这里做点事,比想象中的难多了,怪不得这么发展一直很难……”
何诗也不知道怎么跟他聊这些话题,只能时不时地出点声,表示自己正在听。
过了一会听到非爷叫,然后余秋就换了话题,问她民宿怎么样。
何诗说的话多了些,但这些也不是自己想跟他聊的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聊天的内容越来越多的变成工作上的事了呢?
电话里,非爷更大声的喊了一声,何诗不知道它怎么了,还以为余秋要去招呼它的。
结果没想到余秋轻轻问了一句:“想你了,你想我没有?”
何诗心里猛地一酸,眼圈刹那间就浸满了眼泪,扑簌簌地滴落在枕头上。
她缓缓弯起嘴角,带着鼻音轻轻回答:“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