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林清其实充满了无奈。
驴三的审讯陷入僵局,原本招出来的情况全都不算,那以现有的证据来看,根本没办法确认他就是直接雇凶的主顾。
警方当然可以继续调查,但那是需要时间的,有那样的时间,足够陈家把一切都颠倒一遍了。
所以林清必须要敢在陈家颠倒一切之前先主动出击。
陈家势大,但林清却并非真的没有一战之力,其本质就是林清自己,还掌握了很多陈家不知道的底牌,比如——
丽娜。
就在陈家强行将驴三的审讯“掐死”之后,林清马上就联系了丽娜,其目的也很简单,驴三作为龙都地面上有名的流氓头子,在那个混乱的年代不可能没做过其他犯法的事。
陈家的所有精力现在都集中在驴三、那三十多人和陈帅之间的关联上,毕竟陈家的目的只是为了保陈帅,而不是为了保他驴三。
所以林清的想法就是,从其他路径,找到驴三犯重案的证据,然后一举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没办法,小刘那边已经彻底被陈家盯死了,警方要查什么都会步履维艰。
而他如果拿不到陈帅确实犯罪的证据,一切后续的手段都站不住脚,有道是名不正言就不顺,想要跟陈家这样的级别对抗,如果事实不清楚,你花样再多,掌握再多的资源也不可能搞得赢。
那么在这个时候,丽娜的作用就非常了得了。
丽娜曾经借江中岳的势给自己埋下了很多的后手,林清不清楚她到底都埋了什么,但就从她能在短短几个小时就把警方查了很久都没查出来的驴三给挖出来就能知道,丽娜在龙都地面上,真的有一些手段。
所以林清当时就问了丽娜,有没有把握从其他方面,搞到驴三犯案,尤其是犯重案的证据,就是那种只要拿出来,不嘣他也绝对会判个十年的证据?
其实事情闹到现在这样,林清也万万没有想到。
林清以为丽娜要么在地面上关系很硬,硬到只要打几个电话就能搞定这件事,又或者关系没那么硬,搞不定也就算了。
可当时丽娜答应得好好,就是跟林清说,如果可能的话让他亲自过来这个皇极酒店,她要把证据当面交给他才放心,可是
“哎?你个小瘪崽子,敢搅老子的性?”
突如其来被林清扣住了手腕子,这也真是个暴脾气,一声暴喝也没有过度,竟突然直接从桌面上抄起个酒瓶子照着林清的脑袋就抡!
“呼!”
“啪!”
林清稍稍偏头,这一酒瓶直接擦着他的耳边狠狠砸在墙上,顿时砸了个粉碎。
可是,已经完全酒撞顶梁的哪还能停得下来?
一瓶子砸出去见完全没效果,整个眼珠子一片通红,也是搭着面子上下不来,竟随手抄起桌上一根铁质的筷子,照着林清的眼睛就戳!
“哎!!”
“啊!”
这一下,就连在座的其他几个人都吓得大惊失色。
他们本就是想试试丽娜到底还有什么底,所以这一晚上一直言语轻薄,无非是在试探丽娜的底线。
可也不知这到底是真喝多了还是装的,竟然想要往死了去弄林清。
如果丽娜真的还有什么根基,这要是真把林清给捅死在这边,那几个人还能脱得了干系?
可是,电光火石,打闪韧针,这时候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眼看着那尖锐的铁筷瞬间就临近了林清的面门,大家甚至都已经看到了筷子戳破林清的眼球,当场红白横飞的血腥场面。
可是突然,也不知林清到底多快的速度,一直抓着他的那只手突然反背一拧,同时另外一只手闪电般飞快的朝着他的腕子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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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怎么变的,那铁质的筷子就好像变魔术一般,竟“嗖”的一声直接落入到林清的手中。
紧接着根本不等所有人反映,再看林清单手一压,同时拿着筷子的手曲臂化肘狠狠朝的脖子一撞,“哗啦”一声,的整个人已经反背被林清按在桌上,甚至连一秒钟的迟疑都没有,再看林清二目一狞,突然一道银光猛然斩出!
“噗!”
一根银白色的铁筷子,竟然穿过他的手掌,直接深深的扎进了厚实的实木桌面之中!
“啊!”
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喊,猛然回荡在房间之中!
林清是什么脾气?
你不来惹我我还没理由动你呢!
直接用凶器来戳我?有意图威胁生命,完美的正当防卫理由!
“哗啦~”
“哗啦!”
整个屋中的人全都傻了,一个个下意识全都站起身子,“蹬蹬蹬”连连倒退了好几步,满脸惊恐的望着已经满身染血的丽娜和林清!
什么手段?
那么细的筷子,那么厚实的桌面,竟然活生生把一个人的手掌给钉在上面了!
而最恐怖的则是,不论是丽娜还是林清,竟然连眼皮都没眨一下,鲜血崩飞的洞穿一个人的手掌,那表情就好像随手戳破了一张白纸一般!
在场的这些人无非就是街面上的一些头头,他们哪有丽娜或者林清那样杀伐征战的经历?
一时间全都瞪圆了眼睛张着大嘴,房间里除了还在发泄式一般的嘶吼,已经再没一个人敢出一声!
“啧~小清,你这是干什么?”
眼见着自己要的效果终于达到,丽娜这才微微一蹙黛眉,仿佛十分不满意一样的摇了摇头,可紧接着,却直接缓缓站了起来:
“呵呵,各位老板,我丽娜办事其实一直是挺讲规矩的,今天能亲自把各位都越来,本来想着也就是各取所需,大家一起发财,我没想着说自己独吞了驴三的产业吧?甚至他驴三的产业,我一分钱都不要。
我早说过,现在我属于铮铭投资公司,老老实实的经营,不会跟你们争一毛钱的利钱,可你们这一晚上一直对我不断骚扰,怎么,是觉得岳老板倒台了,我丽娜就可以随便被人欺负了?”
整个房间里,死一般的安静。
丽娜这句话充满萧杀,刚才还妩媚柔软的满身气场,瞬间便化作一缕罡风!
要知道,跟随者江中岳那样的毒枭那么久,丽娜经历过的场面,恐怕绝不比林清少多少。
“哼,好了小清,给他放下来吧~”
随口一句吩咐,也不再去看早已经全身无力,疼得只剩下哆嗦了的,丽娜的明眸再一次扫视过屋中的每一个人,随后一边随手拎起手包往胳膊上一挎,一边把头一扬,迈着步子朝门外就走。
林清也不多言,一直始终微笑着一张好似麻木的脸,“砰”的一下硬生生把筷子从桌子上拔了出来往旁边一扔,紧跟着丽娜往外就行。
他们二人所过之处,几个老大全都下意识朝后退却,硬生生给让开了一条通路。
可终于,就在丽娜的身形,已经来到大门前的瞬间,冰冷而低沉的声音,却还是悠悠然,从她的朱唇中传了出来:
“我奉劝各位都先把脑子放清醒点,江中岳是涉毒重罪,可直到如今,曾经跟着他的所有人,只有我丽娜现在能光明正大的在龙都街面上走,到底是什么原因你们自己琢磨琢磨,我不想把事情做绝,也不想树敌太多。
可你们也清醒一点,要是再敢得寸进尺,小心今天的驴三,就是你们明天的下场!”
一番利喝出口,再看丽娜头也不回,昂着“高傲”的头颅径直消失在饭店的走廊之中。
房间里,只剩下一众面色惨然的老大,还在张着大嘴,愣柯柯的停在那原地之中。
上边的烂摊子总有人收拾,皇极酒店,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算什么新鲜事。
只不过此时,就在酒店不远处的一个拐角,一辆漆黑的帕萨特轿车隐蔽得极为安全,而就在车的副驾座上,丽娜双手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手包提带,整个娇躯都已经彻底的颤成了一团。
“嘶唉”
望着这个刚才还坚强无比的女子,此刻明显是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林清不禁痛惜的皱着眉头,下意识递过去一袋纸巾。
“你没必要这样的,如果你说需要这么麻烦,我不会强迫你来要东西的。”
林清的声音充满自责。
其实自从刚一进门他就已经猜到七八了,这些老大,其实都只是曾经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地方头头,如果是曾经,恐怕他们连接触丽娜的资格都没有。
可如今毕竟世界变了,丽娜也许威信还在,但要想拿到东西,只能亲自把他们聚到一起,亲自出面或许才有把握。
而想必她故意叫林清过来,其实也并不是只来拿东西这么单纯。
“对、对不起小清,我利用了你”
“呵呵,没事,我不是也配合得不错么”
林清直接轻柔的打断了她。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往往不需要说得太透。
丽娜刚才故作神秘的介绍林清是什么“弟弟”,林清就知道,她就是想借势造势。
这些人猜不透丽娜到底有什么依仗才能继续风生水起,那么丽娜索性就借这个机会,把这个迷魂阵继续做大。
刚才林清的整个表现,充满展示了一个“世外高人”,或者说是充分扮演了一个“神秘保镖”的角色。
江中岳有小川,陆定坤有焦先生
这些头头们好像也都熟悉了每一个大佬身旁,都隐藏着一个来路不明的神秘高手。
很显然,今天林清就是在所有人面前,扮演了一回这个角色,这也更增加了丽娜的神秘感。
丽娜作为一个女孩子,想要在这样一个“后江中岳”的时代里安身立命,光靠黄建良的放风和林家隐隐的“关系”根本不够,她的确缺乏能够震慑住群雄的底牌。
“小、小清,今天的事,别跟你哥哥说”
足足过了很久,丽娜一边从手包里拿出来一个叠得极好的信封递给林清,一边怯生生的,甚至还略带哀求的开口说道。
“嗯,我明白,让他永远生活在和平都市里吧,对他不是坏事。”
轻轻点了点头,可只一刹那,林清的眸子一转,却忽然极为认真的砖头望向了对方:
“丽娜姐,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头子,你现在应该还跟一些更高一层的存在有联系吧?”
“我”
一句话出口,丽娜的脸色忽然一白。
林清是什么阅历?
就凭这一帮乌合之众,就能在几个小时里查到驴三?就能撬动整个龙都,发出什么“江湖追杀令”?就能在江中岳倒台后,护住丽娜没有受到任何来自地面上的骚扰和威胁?
“嗯~”
看到丽娜的反应,林清就已经明了的点了点头,随即却忽然二目灼灼的开口发声:
“那你们有没有”
“没有!”
这一句话刚出一半,仿佛触动了丽娜什么敏感点一样,再看她猛的瞪圆了眼睛,竭力认真的回望向林清。
“小清,你要相信我,这一点我向你保证,我的心里只有你哥,我不会做出”
“哎~好了好了,这一点我当然清楚~”
极为随意的摆了摆手,林清知道,自己敲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像这样的女人,能帮助自己哥哥成长是自己哥哥的福气,但同时,如果任由她继续这么肆无忌惮的成长下去,也未必对林铮,对林家就不是个威胁。
“呵呵,丽娜姐,你对我哥的情感,早在最开始我不就已经确认了么,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以后这些人,能少接触就少接触吧,早晚都是蹲班房的命。
今天这事也的确怨我,我不该再因为一些地面上的事情来求你,你放心,以后不会再让你为难了。
今后在龙都,有什么实在搞不定的就跟我说,咱们一起想办法,再不行去皇城会所找黄建良也可以,我想至少短期内,这小子跟咱家还算是统一战线的,只不过以后嘛
还是努力搞咱们自己的事情吧~”
林清的话音悠悠出口,就好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可坐在副驾位上的丽娜,整个后背,已经彻底被冷汗所浸透了衣衫。
不知道为什么,身旁这个比自己要足足小上好几岁的小孩,却始终给她一种,发自骨髓中的寒意。
这种寒意,就好像是野兔在面对毒蛇时的压迫感,那是一种出于物种之间的惧怕,是深刻在骨血之中的寒意。
从始至终,林清从来没强问她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甚至最后,还好像再自然不过的说了一句“咱家”。
可林清越是这样,丽娜却反而愈加觉得,这个小孩,真的幸亏不是敌人,而且千万,永远不要去做他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