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舞乐

贺远揣度，女真人得了中原也有许多年了，按说经过几代人的基因改良，这位王爷作为皇族分支的贵族子弟，不应该长成这个模样。既然遗传解释不了，那么就是变异？

完颜碌能说汉话，就是嘴不太利索，吐字不清。“诸--诸位。京兆府主食太平，全靠大伙儿用心。所以，今日，请---请作为同僚，来本王这里好聚。大家热闹--热闹。咱们只管玩乐，不要顾忌---官职大小。可有一样，不许说甚诗--诗词歌赋。”

说罢，完颜碌举起了酒杯。

“呼---”贺远趁着宾客们奉承的热闹劲，长出了一口气。听这位王爷说话，有些憋气。

宴会开始，仆役们如蝴蝶穿梭在宴席间，端上了各色美食。

那花厅外巨大的空地上，一队雄赳赳气昂昂的武士鱼贯而入。伴随着乐师们高亢嘹亮的乐曲，武士们表演了一组刀盾舞。十几位壮汉舞动间仿若战阵搏杀，每到精彩的地方，都会博得了阵阵叫好声与掌声。

贺远缺少音乐细胞，对此毫无兴趣。他心里不断吐槽，一帮喜笑颜开并且大加赞赏的宾客们。要不说你们是蛮夷呢，看看人家大唐的霓裳羽衣曲，那才是舞乐。然后，把眼睛看向了美食，嗯，羊腿看着不错。伸手抓起一截香气扑鼻的羊腿，不顾上面还在滴落的油汁，大嚼起来。

一轮舞乐一轮酒。每一轮舞乐停歇的空当，都有官职较高的人向完颜碌敬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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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朝在“路”一级（相当于大省）的官职设置并不规范。多以都元帅府为首，有的“路”会设置留守、副留守的职务。京兆府府尹的职责是辅助都元帅统管一“路”的兵马民事。京兆府的同知与少府管的才是一府范围内的事情。所以，恭府尹敬酒的名次在第三位。

三轮舞乐过去，很多人渐渐放下了一些讲究，吃喝说笑间，宴席开始热闹起来。

没有温室大棚，所以蔬菜鲜果什么的就别想了，宴席上多为肉食。擅长烤肉的庖厨照顾着十几个烤肉的架子，不断为宴会提供美食。

宴会上，给客人准备了割肉的小刀。每当有肉食烤好，都会有庖厨分割好食物，然后呈上桌。不过，让那些文官出身的人拿一根牛尾巴，放到嘴里啃，肯实在不雅。所以，从吃相上面就可以看出文官与武官的区别。

贺远发现了一些同样在大吃大喝，食量惊人的客人。这些人要么是身材魁梧的夸张，要么是气质异于常人。估计不是猛将就是江湖上的好手。

桌上备好了各种酒，女真人喜欢喝烈酒，文官喜欢喝米酒、老酒。桌上的酒贺远尝了几口便不再饮，他不善于饮酒。这时候的酒没有碳酸饮料好喝。因为时令的原因，缺少鲜果，也就没有了果汁。

吃完了一块儿烤羊腿。又抓起抓像一块儿烧好的鹿肉。随着外门功夫的增进，贺远的食量也在变大。搁在前世，那一块儿烤羊腿就足够吃饱。可是现在，他感觉那块羊腿只是打了个底儿。

他吃的正欢呢。

“贺师傅不喜欢歌舞？”

歪头一看，说话的是录事司的袁录事，他旁边坐的是那位雷判官。

“袁大人好啊，我这个人看不懂歌舞。”贺远一边说话，一边把手伸向了一块儿驼峰。这可是稀罕物件，前世今生都没能吃过。刚才上来一道犴鼻，也就是驼鹿的鼻子，他觉得恶心，所以没要。让仆役取来了一块儿烤好的驼峰。

这东西油大，刚开始吃还不习惯，加的香料不多主要靠自身的新鲜味道。吃了几口，越吃越香。

“贺师傅不用担心，后面还有更漂亮更精彩的。”雷判官说。

“都有什么呀？”

袁录事说：“王爷喜欢看斗兽，也喜欢看比武。王爷早年带兵时候的旧部，今天也来了一些人。他们都会拿出好玩儿的玩意儿了。贺师傅是练武的人，一定喜欢。”

“谢谢二位大人提醒。”

雷判官忽然问贺远：“听人说，贺师傅收了卢有成的两个儿子做的徒弟？”

贺远心里想，这是谁的嘴这么快。然后借着吃东西掩饰自己的表情，含糊不清的说：“嗯，不错。两个孩子，是不错的苗子。”

袁录事说：“好苗子也得有贺师傅这样的名师来教才行。贺师傅若是把他们教的好啊！雷兄弟，咱们不妨把两个孩子招到录事司里面来。自己人照顾自己人嘛！”后面这句话是对那雷判官说的。

雷判官立刻接话：“大人高见。”

“贺师傅觉得怎么样？”

“那我可替那俩孩子谢谢二位大人了。”贺远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说这话，却也不妨先答应下来。反正真正能决定的也不是自己。心里却对这两人有一丝提防的意思。毕竟刚来的时候就得罪了他们两个。这时候两个人无事献殷勤，恐怕有事儿。

贺远有意岔开话题。巧了，又有新菜端了上来。

“二位大人，蒸-熊-掌上来了。咱们尝尝。”

不由分说，抓起了一只熊--掌。这种珍惜美食，前世的贺远只是在报菜名的段子里听过。

不过，在这个时空里，珍贵食材没经过工业化的洗礼，熊--掌不能算特别珍稀。贺远几次去城外，都发现过野生动物的身影，甚至还碰到过大型动物。

“哎，赶紧趁热吃。我听说这东西凉了腥，而且还粘嘴。”

这肉已经被蒸得酥软可口。吧唧一口咬在嘴里，一半是肉，一半是胶，油汁四溢。不过说实在的，这东西还真是腻。几口吃完，又喝了一大口茶水，才压了下去。”

“贺师傅，喝酒才能解腻。”雷判官笑着说。

“嗯嗯，好。”

这两人似乎总是想找他说话。但是，贺远怕他们用话套自己，不想多说什么。刚才喝了不少的茶水又吃了好多东西，正好出去走走。

贺远用袖子擦了擦嘴，蹭了蹭手，提起了禅杖。对旁边的人说：“诸位安坐，我去更衣。”

说罢，离开座位出了花厅。

跟仆役打听了出恭的地方，贺远溜溜哒哒的走出院子。路过一处假山的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人影鬼鬼祟祟的闪了过去。

心里好奇，让田老六跟过去查看情况，自己继续去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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