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小女玉兰在这先替父亲敬二殿下一杯。二殿下能亲临耿府,当真是叫府内蓬荜生辉,也是叫小女受宠若惊。”耿玉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遥遥举杯相邀。
人山看着耿玉兰,他也没有什么皇子的架子,很随意的端起了自己只剩下一半酒水的酒杯,隔空与耿玉兰碰了个杯,让后竟自的就喝下了去。直到他放下酒杯,他才意识到他如此做法有些不妥。
耿玉兰也没想到,二皇子竟然会如此随意,她端着的酒杯还愣在空中。
“玉兰郡主虽然年纪长我几岁,不过即然父皇已经下旨赐了玉兰妹妹“亲和郡主”的头衔,以后也不用叫我二殿下了,免得生分,唤我一声二哥哥便可。”人山看着耿玉兰,他放下了筷子,缓缓的说道。
“呵呵,好,那妹妹就饮下此杯敬二哥哥!”耿玉兰听着人山的话,她也笑了,然后饮下了杯中的酒。
耿玉兰其实也是一个很有城府的女孩,她本身就是尚书府的“大姐姐”,现在嫁给王怜民这一个“从四品”的御史少丞兼“大理寺主薄”,可以说的上是,“下嫁”了。
不过,王怜民的潜力,和未来的发展大家也都能看到眼里。若是不想一直“屈身”,耿玉兰便也要为王怜民多操点心。显然耿直不想搅入那“皇储之争”中去,可是耿玉兰,却想自己的“夫君”可以在皇储之争中谋取一份“泼天的富贵”!以让他能早朝堂之上平步青云,以保他们王,耿两家,在新朝仍有“国家柱石”的地位!
而此时,“二皇子”无疑就是耿玉兰的一手选择!她在京都生长这么多年,在尚书府中也“耳濡目染”一些朝堂上的事情,自然也是知道,“这二皇子,是储君的有力争夺者!”而这次,二皇子以皇家的身份,持圣旨前来,“这一个虎狼的信号,明显耿玉兰也清楚的接收到了。”
耿玉兰用胳膊肘顶了王怜民一下,示意他也端起酒杯。而后她柔声的说道,“二哥哥,今日您亲自宣旨,我们二人一同敬哥哥一杯。”耿玉兰娇笑着,似乎是她得了一个多大的便宜一般。
人山似乎也是接收到了某种讯息,他亲切的开口说着,而后给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水,举起后说道,“嗯好,妹夫,以后要好好对我玉兰妹妹!”
“嘿,那我也就放肆的叫二殿下一声哥哥!请二哥哥放心,我王怜民今后定会好好对待亲和郡主,将她捧在手心中,绝不让她吃苦受累。”王怜民双手端着酒杯向前敬去。
“哎,不吃苦受累可不行,吃苦受累了我想耿大人是不会放过你的!你要是没本事,让玉兰妹妹过上富贵幸福的好日子,那我可饶你不得!”人山也笑眯眯的说着,而后使劲向前递了递酒杯。
王怜民也使劲一蹭,两人的酒杯轻微的碰了一下,而后三人笑着,饮下了杯中的酒。
“诶,我说,玉兰侄女,小时候我可还抱过你呢,怎么我都坐着如此之久了,也不见你给叔叔我敬杯酒,莫不是小时候的事情,你全然忘记了不成!”郑逍遥看着仙法地和王怜民碰杯,他心中又有些不悦了。
自古成事,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在郑逍遥的眼中,现在的仙法地,那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人和了…”
所谓,“天时”,就是皇室的三位皇子,只有他二皇子,没有“明显的缺陷!”
所谓,“地利”,就是此时,他比其他两位皇子,更早的以皇子的身份出现在“百官”的视野之中,尤其是现在还带着圣旨来参加了“耿尚书府”的宴会!比其他的皇子,更早,更近,更冠冕堂皇的接触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员,和朝廷的“三个新贵!”而且郑逍遥知道,在这场皇储之中,他们这些老臣只能“搏力改变天上的风向”,而最后能真正掌握巨轮的,“舵手”是他们。是他们“三个今科的前三甲,是朝廷的新贵,是现在陛下的“宠臣”,是皇储之争的掌舵手…”
古有流传,“得麒麟才子者,可得天下”。偏偏此时,陛下下旨封了今科状元,李成杰封号“麒麟”!
古有流传,“卧龙凤雏得其一着可安天下!”偏偏其中有个许诺是“许家”的人,天然就站到了他“郑家”的对立面。现在又看着王怜民与二皇子仙法地如此的亲近,叫他如何能不“心塞”。
他的小侄子,仙法人是那么的乖巧可爱,是那么的文武兼备,是那么的器宇不凡。可是,怎么就…怎么就从娘胎中落下了那种“病症”,真的叫“郑逍遥”每每想到这里,他总觉得是自己前半生造了什么孽,这惩罚都落到了他亲侄子的身上…
现在二皇子,仙法地“占尽天时地利”!若等待收拢各部官员,将新贵馕入宫中,再得了这“人和”,他可就再无计可施了…
倒是现在,郑逍遥看着许言那“不咸不淡”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他知道,许家肯定不会错过“皇储之争”这样的“绝世争锋”,许家是比他们郑家还要贪的世家!并且,郑逍遥更是清楚的知道,许家可能选大皇子,也可能选二皇子,但是绝对不可能选三皇子,虽然现在的许家还在观望,但是郑逍遥很是清楚,“他们郑许两家,所看上的利益,是不允许外人进来分上一杯羹的”!
至少在“胜负未定”之时,两家,谁也不愿意,先退让一步!那是因为,郑许两家现在都自信的以为着,就算是“皇储之争”他们输了,及时的求饶便可以“及时止损”,然后让出未来的大部分利益,共同站到同一个“即将胜利”的皇子背后,以求能分的未来的“一部分微小的利益”,再“徐徐图之”…
这就是郑许两家现在的盘算!当真是好美的盘算!
郑逍遥和许言心照不宣,他们之间会有争锋,但是彼此都拿捏着分寸,谁都没有下死手,毕竟,“鱼死网破”,他们两个何必呢?
这一切,李成杰自然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本想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能在最后得个“渔翁之利”,可是他分析着眼前的局势,看着郑逍遥和许言在席间还能有说有笑的,李成杰便知道了,许言和郑逍遥之间,至少在目前,并不是“鹬蚌”的那种关系…
更像是一人为虎占据森林,一人为鲨霸占大海!两人之间有着明显的分割,彼此互不侵犯,互相谋取着属于自己的最大利益。时而涨潮了,“鲨”多占一分,时而退潮了,“虎”多占一分,你来我往,谁也不会为了那“微末”的利益,使海覆林,亦不会使林填海。
正所谓,“付出多大的代价,便是要图谋对等的利益”,反之亦然,“你想获取多大的利益,便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你想,“伴君如伴虎”,可还是有无数的人,愿意“与虎谋皮”!便可知,“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人生来,不是在追寻利益,就是在追寻利益的路上!
……
“郑叔叔,哪里的话,这第三杯,便是要敬郑叔叔。”耿玉兰听着郑逍遥那有些不悦的语气,连忙讨好的说道。
不过她刚才用胳膊肘去戳王怜民的时候,她发现,王怜民此时并没有搭理她这茬,而是举起了酒杯,摇摇晃晃的向李成杰走了过去,一手搭在了李成杰的肩上,看样子像极了“树袋熊”挂在书上的样子。
王怜民吐了口嘴中的酒气,而后说道,“成杰兄,今日既然圣旨已下,我和玉兰的婚事便也算是定下了,怜民在这里诚挚的邀请成杰兄,不论日后是晴天雨天,成杰兄都要来参加我和玉兰的婚礼。”王怜民说着,便伸出酒杯要与李成杰碰杯。
不知道是王怜民真的喝多了,还是他有意为之,“觥筹交错”之间,王怜民的手中的酒杯,就抵上了木有枝的酒杯,而与李成杰的酒杯,“失之交臂”!
而且,他好似浑然不知一般,收回酒杯便喝了下去,还傻乎乎的拍了拍李成杰的肩膀,说着,“喝呀,成杰兄!”
王怜民嘿嘿的笑着。
李成杰看着王怜民此举,只是微微摇头,便不与他计较,自己端起了自己的酒杯,将酒杯之中的酒水满饮而下,喝干之后,他还将杯口朝下晃了晃,示意自己并没有剩余一滴酒水。
王怜民看着李成杰如此做样,他也笑了,很是满意的回道了耿玉兰的身边。
【讲真,最近一直用咪咪阅读看书追更,换源切换,朗读音色多,iiread安卓苹果均可。】
此时耿玉兰也和郑逍遥碰完了杯,她眼神满是责怪的看着王怜民,要知道,刚才“王怜民”的那个举动,可是在“郑逍遥”眼中挂上号了,而且也驳了她这个“亲和郡主”的的面子,虽然他心中也知道“李成杰”的重要性,更是觉得“王怜民的那句,不论日后是晴天雨天,成杰兄都要来参加我和玉兰的婚礼。”说的非常的有必要…
但是,她还是觉得,王怜民作为一个朝堂新人,就算是有陛下的宠爱,有御史大夫的喜爱,还有自己爹爹“吏部尚书”的支持,他也…
“哦,对啊!”想到次数,耿玉兰的眼神又重新的柔和了下来。她明白,自己“未来的夫君”不是个傻子,他刚才的举动自然是给她提了个醒。
“一脚踏两船”,自古便无人可容,更别说,是他们那些“野心家”。
她刚才刚给“二皇子”,也就是她的“二哥哥”是好,紧接着,就又向“郑逍遥”郑国舅,这果断三皇子的党羽示好,还在二皇子的面前,显然不妥,而王怜民刚才的那个举动,也是在无形之中,重新让耿玉兰认清一个现实,那就是他王怜民,是支持“二皇子”的!
耿玉兰也想清楚了,他王怜民,不仅仅有圣恩,有尚书的岳父,有御史大夫
鲁庆保驾,更有“李成杰”这个“王牌上司”,还有“亲和郡主”也就是她作为妻子,他王怜民虽然现在只是一个“从四品的御史少丞”,“大理寺的一个小小主薄”,但是他现在的综合关系,并不弱于郑逍遥,甚至,将自己的所有身份“优势”发挥到极致的情况下,隐约之中还要“高郑逍遥几分”!
毕竟“郑国舅”此些年,因为他侄子仙法人,也就是“三皇子”常常和陛下引发争端,已经在相当一部分事情上,失去了“圣心”!而那些站在“国舅爷”一党的大部分官员,也都不知道“三皇子”到底是身患“何等病症”!且无一六部的尚书!
故而,他王怜民现在,还真的不用,“趋炎附势”的去刻意迎合“郑逍遥”这个逍遥王,尤其是在现在,这个“站队”的敏感时期,王怜民必须要步步小心。他不如“郑许两家”,有家世作为支撑,他现在只有自己,他未来也可能再多一个“耿府”,但是他注定了,要孤肩奋战,注定他,只有一次,“孤掷一注”的机会!
他,王怜民,只有坚定的选择,才可能在将来谋得一条“富贵”的,能让他们王家在一日之内,立足京都的机会!显然他已经将自己的赌注,全部下在了“二皇子仙法地”的身上。
这决定并不草率,因为他这也是从“圣旨”中读出的圣意,他相信,“圣意难违”,“圣意亦不可违”!而且,王怜民更是注意到了,自己的“岳父”耿直,和工部尚书林建刚才一同离席,至今未归,他便是能猜到,他们这两位尚书,也定是在“探求”未来的道路!
“先站吃肉,后站喝汤!”王怜民果断的,先行站在了二皇子的身后。
若是他现在知道,二皇子化名人山,是李成杰的徒弟,他必定会大喜过望。但是,在不久的将来,等他知道的时候,王怜民便只能感觉得到心灰意冷…
“许宰辅,小女玉兰,也在此感谢您的大驾!”耿玉兰从王怜民的身上收回了目光,便又举杯,向许言敬去。
她不是没有记得刚才王怜民的提醒,现在又去“示好”许家的人,而正是她得了王怜民的提醒,才更应该去敬“许言这个宰辅”一杯,显然她如此做,便又将自己拉回了“中立”的位置之上!
许家和郑家不对付,自己各敬一杯,也只是算的上是礼貌。而回归中立的她,则又是跟着“王怜民”,站到了“二哥哥”的身后,因为,她敬了二皇子两杯,逍遥王和许宰辅,都各敬了一杯!
……
“师兄,那王怜民是喝醉了吗?他怎么和你碰杯,却碰到了我的酒杯上。”木有枝等王怜民坐回了他自己的位置上,她低声的问道。
“哈,你就当他是喝醉了吧!”李成杰看着木有枝那“天真”的样子,他笑了笑,想着“既然她以后也没有机会迈入朝堂了,那这些风云中的事情,他就不与木有枝细说了。”不是局中人,知道的多了反而也不美!
“也是,一看那王怜民就是高兴的喝醉了!记得那天聚会的时候他就是没喝几杯就醉了!满足胡话,什么不论日后是晴天雨天,都要来参加他和玉兰的婚礼。难道还会有人在“雨天”结婚吗?尤其是他要赢取的是“亲和郡主”,规格是皇帝“嫁女”的那种级别,钦天监怎么可能算出那样的一个阴天呢!”木有枝点了点头,没有多想,又补了两嘴。
李成杰听着木有枝在那里自言自语,他笑了笑也没有去解释。他自然知道王怜民根本没有喝醉!他的醉态是摆给别人看的,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知道,他根本没有醉,但是他也要装出一副喝醉的样子,如此方才能“说一些任性的话”,就算是有些什么后果,也可以推说是“酒后胡言”!而且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本就算不算什么把柄,这就是“为官者”的谨慎。
而那句“不论晴天或是雨天”,意思也是在说,不论那个时候,他们是不是站在“同一党”,他都认“李成杰这个上司”,毕竟往后都要在“大理寺之中工作”!他也算是提前,打个预防针!不希望因为什么事情,破坏了两个人的交情!
除却,往后的立场不说,单凭才学人品,两个人都愿意,互引为朋,互相为友!只是朝局中多有无奈!身不由己,谁也说不太准将来的事情…
“来来,大家共同举杯,不要拘束。什么敬酒不敬酒的,大家随意喝,敞开了喝,父皇赐的御酒应快到了,喝完这一茬,一会接着喝!”人山看着酒席之上,各有心思的人,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开口说句话了,要不然饭吃的都不香了。
席上的众人也纷纷响应他这个“二皇子”的号召,都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只是李成杰和人山互相对视的时候,两个人心照不宣的隔空单独碰了个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