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文琪悄声道:“阿云,我还是觉得有些奇怪。虽说像是这蔚皓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可是刚刚认出了来众的一人啊。”
“你是说,他们说的,那个什么使双枪的蒋明?”
“嗯,正是此人,”公孙文琪点了点头,道:“虽然有人被认出来了,能够一眼就猜到是程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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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若是蔚皓霖布的局,那不也是一戳即破嘛?”
孟云想了想道:“也有可能,确实是程家人。”
公孙文琪道:“再看吧。”
这时,阿飞也过来了,见了孟云很恭敬地喊了声公子。
孟云问道:“你跟我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阿飞道:“今日中午你们走了没多大会儿,便来了一帮人莫名其妙地起了冲突。这群人只动手,却也不为了什么货物。”
孟云问道:“那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通知我们?”
阿飞道:“当时文家的那个护卫头子想要派人通知来着,可是外面的敌人太多了,几次想出去都受了伤没能成功。”
“可是又不知为什么,最后没过多久,那帮人就跑了。接着就见到公子你们回来了。”
孟云看了看公孙文琪,道:“这,是不是太蹊跷了?”
公孙文琪点头,道:“就是如此,像极了回避我们几人,然后又做给我们看的一样。”
蔚皓霖突然喊道:“孟公子,你们这边的人可有什么伤势啊?”
孟云忙道:“多谢蔚公子上心,都是些轻伤,没什么事。”
“欸,怎么能说没什么事呢?弟兄们来了卫城,却出了这种事,我有责任啊!”蔚皓霖痛心疾首地说道,“这样,各位受了伤的弟兄,一应医疗费用由我出了!”
孟云连忙拜谢,喊道:“诸位弟兄,还不多谢蔚公子!”
蔚皓霖随意地摆了摆手,然后说道:“不必不必,对了,孟公子,那帮来惹你们的,定然是程家人!”
“你且放心,不管如何我会替你们讨回公道!”
“我已经派人查去了,卫城程家是什么意思,还有,那帮人说不定就躲起来了,一定替你们讨回公道!”
孟云道:“多谢蔚公子。”
随后,蔚皓霖、孟云几人又是客套了一番,无非便是表达了对各位受伤的兄弟的关心,以及蔚皓霖要让程家好看的决心。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蔚皓霖才带着人离开了。
蔚皓霖离开,孟云几人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文泰来也不啰嗦,开门见山地问道:“阿云,你说我们该如何?”
孟云苦笑道:“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趟能遇上这么多事情?只是去太丰罢了,这云阳还要整这么一出戏。”
文泰来叹道:“云阳啊,太乱了。”
公孙文琪道:“要我说,我们还不如直接走了便是。就当作忍下这口气好了,不然再拖下去,谁知道邹家会不会也掺和进来?到时候,去太丰的事情肯定会被耽搁。”
孟云摇了摇头,道:“不可,如此一退,到时候就算与太丰建立联系,怕也是长久不了。”
“那你觉得呢?”公孙文琪问道。
孟云道:“遇阻而避之,非君子所为!必须得破此局,才能不开罪云阳三大家族,此后我们也算是方便许多。”
“此事并非不可解,破局之人在于程家,那位双枪蒋明!”
文泰来道:“孟云,你的意思是说,要找程家之人?”
孟云点了点头,道:“文大兄,你与程家人相熟嘛?”
文泰来摇了摇头,道:“这云阳郡,我熟悉的也只有蔚皓霖了。卫城,就更是不熟了。”
孟云想了想,道:“那也无妨,我们自己找上程家人去!”
“且记住,一定要赶在蔚皓霖之前。蔚皓霖此去可能就是去纠集人手,或是去直接找寻蒋明,想先下手为强。”
“若是落于他后,此事就成了定局了。”
公孙文琪点了点头,道:“正是如此,只要证明不是程家人所为,蔚家也不好继续为难,更不好无端挑起祸事。我们也好早日离开云阳了。”
“事不宜迟,带上几人,去往卫城程家便是!”
说着,几人便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卫城程家。
程家门口的护卫,见到有陌生人来往,连忙拦了上来,呵斥道:“你们是做什么的?这里是程府,不可乱行,更不可在门口喧哗。”
文泰来上前道:“禀报你家主子,我们是朝阳城来人,我是朝阳城文家文泰来,若听过我的名头,还请快快出来相见,有要事需要询问。”
那护卫也是有眼力见儿的,让另一人赶紧入内通报家主。
不多时,就有一个年逾五十的精瘦老者和一个身子健壮的年轻人匆匆跑了出来。
那精瘦老者,叫作程方,是这卫城程家的家主。而年轻人叫做程还,是他的儿子。
那精瘦老者见了文泰来几人,先是略微打量了一下,然后对文泰来问道:“你可是朝阳文家的大公子,文泰来?”
文泰来道:“老丈见过我?”
精瘦老者摇摇头,道:“不曾见过,不过朝阳郡奔雷手文泰来的名头还是听过的,更是知道你生的虎背熊腰,这么看也只有你了。”
“老夫程家程方,不知文公子突然来访所为何事啊?”
这程方此话一出,孟云几人对视了一眼,心底就有了计较。
这么个瘦巴巴地老头,能有那种魄力派人去冲那护卫都有百人的商队?明显是蔚皓霖这小子设的局啊,逼着上蔚家的“贼船”。
文泰来道:“程家主,我们自朝阳而来,途经卫城。然而在今日上午,我们的商队却遇到了袭击,所以特来询问。”
文泰来此话一出,程方目光一变。
程方的儿子程还站不住了,激动地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商队遇袭来我们程家询问?你当我们程家是匪盗不成?”
“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卫城程家虽然是云阳程家的分支,但那也是五福以内的亲戚,也是大族!安能行劫掠之事?”
文泰来目光一凌,盯着程还。
程还只觉自己仿佛被一头凶兽视作了口中猎物一般,当即气势就弱了许多。
孟云忙上前打了个哈哈,道:“程家主、程公子勿要心急。我们只是遇袭,询问一番罢了。”
“因为那帮人中的带头大哥,使双枪的家伙,我们一打听才知道,双枪蒋明是这一代有名的高手。而此人,呵呵。”
孟云的话语已经是给足了面子,但是其含义却是不言而喻了。
那程方皱眉道:“这位公子,你若是所言非虚,老夫也得说道说道了。”
“双枪蒋明,确实是我程家的供奉。不过,我可没有下过什么让他去偷袭商队的指令,这其中定然有误会。”
孟云笑道:“老丈所言在理,我也是觉得老丈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只是,口说无凭,还请这位蒋明,出来一见如何?”
程方看向了程还,程还结结巴巴地道:“蒋、蒋先生昨日夜里回家省亲了,今天还没回来呢。”
回家省亲,这四个字在孟云、文泰来还有公孙文琪听得是如此刺耳。
若是真的回家省亲,这蒋明怕不是已经遇了害,而且就是落到了蔚皓霖的手中!
也真是如此,蔚皓霖才敢放心大胆地找人来假扮蒋明,进而挑起文泰来几人与程家的冲突。
文泰来看了一眼孟云,道:“阿云,这事”
孟云抬手止住了文泰来,对程家父子道:“二位,我是愿意相信你们二人的意思的。不过,这事情恐怕还不那么好办啊。”
“毕竟,蒋明不在,这就显得有些,嗯,口说无凭了。”
“你这是什么话?”程还说道,“蒋先生回家省亲,我这里还有他留下的字条,支了四十两银子要带回家去,这难道还证明不了吗?”
孟云摇了摇头,道:“程公子,恐怕很抱歉,这不太能说明什么,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
“你小子,是讨打不成?”程还凶横道,“我们程家怎么会无端地派人去抢你们什么破商队?”
说着,程还就想推搡孟云,文泰来一把挡在了孟云的面前,冷冷地看着程还,程还立马气势就弱了下去。
程方过来拉住了程还,他可不是自己儿子这个愣头青。朝阳文家、奔雷手文泰来的名头他可是清楚得很啊,别说是得罪不得,就自己儿子那身板能不能得罪这文泰来都难说。
程方道:“文公子,那依你的意思是,该如何才能以证清白?”
文泰来道:“双枪蒋明不在,那这事情怕不是麻烦了。我们无意与你们程家起冲突,只是”
文泰来话还未说完,就听着一阵马蹄疾弛声响起,众人寻声望去,就见着数十匹高头大马载着一群身着劲装的汉子而来,为首的正是蔚皓霖。
蔚皓霖一见文泰来几人正在此处,神色一喜。
蔚皓霖忙喊道:“文兄、孟兄弟,莫急,蔚某前来助你们!”
此言一出,程家父子表情骤变。
程家、蔚家势同水火,如何能不知道蔚皓霖是谁?
而此时蔚皓霖带足人马气势汹汹地样子,结合他的言论和文泰来这几人的话语,这是一伙的啊!
程方忙道:“叫人来,蔚家敢动手!”
程方话音一落,门口的几个护卫连忙护在了程方的身前,程还立马回身喊了一声,便听着程家大院里熙熙攘攘地一片。
蔚皓霖人马刚到程府门口,程府中的家丁护卫便冲了出来,总共六七十号人就如此对峙起来。
程还冷声道:“好你个文泰来,原来是与蔚皓霖联手来我们程家门口作秀来了!欺我程家无人嘛?”
孟云忙道:“程公子,不要误会,我们”
蔚皓霖冷笑道:“我们是来讨回公道的!”
“你程家行偷袭商队的龌龊之事,现在人证、犯人俱在,还想狡辩?”
程还当即就破口大骂。
蔚皓霖却置若罔闻,喊道:“带上来!”
随即,就有一个麻袋被带了上来,打开麻袋便见着那是一具男尸。
程家人面色剧变,喊道:“蒋先生,蒋先生!”
“你,你怎么能杀了蒋先生!”
蔚皓霖冷声道:“我杀他?哼,我只是带人拿他回来,询问关于偷袭商队的事情。”
“这厮拒不受捕不说,还敢动手,伤了我手下的两个弟兄,若不是我家中供奉武艺高强,一刀捅死了他,指不定这厮还能闹出什么事来。”
程还吼道:“你,你,你杀了蒋先生,还敢编造事实!姓蔚的,我”
公孙文琪翻开了那个麻袋,仔细看了看。
那蒋明的尸首并没有过多的伤痕,只是胸口有着一个血洞,血液也是刚刚凝固。
公孙文琪附在孟云身边,悄声道:“是刚死没多久的,做不得假。”
孟云默默地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道:这蔚皓霖挺厉害啊,做戏做全套。真是要逼着自己上他们蔚家的贼船。
孟云对文泰来悄悄示意,如此争执不休,怕不是迟早要爆发大型冲突,大时候就真的洗不清了。
文泰来点点头,了解孟云的意思。
文泰来猛然喊道:“诸位,还请听文某一言!”
声音振聋发聩,震得在场诸人皆是一惊,目光全部投向了文泰来,心道此人内力竟然如此深厚。
文泰来道:“多谢蔚兄替我们抓来了嫌疑人,不过”
蔚皓霖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谢,但程还可坐不住了,忙道:“你什么意思,蒋先生回家省亲然后莫名其妙被这帮人所杀,怎么到你这儿就成了嫌疑人?”
文泰来冷冷地扫了一眼程还,道:“他罪责未明,那就是嫌疑人,怎么,你有意见?”
文泰来的话语,仿佛在程还耳边炸响,程还一时竟然也被吓得愣在了一旁。
蔚皓霖冷冷地笑了笑,说道:“要我说,就是此人所为,还用得着怀疑吗?”
文泰来道:“此事,毕竟因我们这帮外来人所起,皓霖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是这事情就还是我们来决断,如何?”
蔚皓霖听此,也不方便再多嘴了。
文泰来道:“我想问一问,这蒋明,是昨日夜里请辞回家省亲?”
程方点了点头,道:“我们家这边还有他支出银子的字据。”
蔚皓霖冷声道:“自家人作案,自然需要一番隐瞒啊。”
孟云道:“那我想问一问,既然是回家省亲,他除了银两,还带了别的什么嘛,比如说他的双枪?”
程方道:“自然不会,回家省亲哪里有待兵器的?”
“那还请把他的武器呈来,我们看一看。”
程方喊了一个下人,很快那人就捧着两杆绛红短枪而来,枪头处皆有一个黄铜雕成的兽首,那短枪上面还纹着细密的花纹,样子颇为精美。
见了兵器,气氛愈发变得微妙起来。
孟云道:“这兵器还在程家,那蒋明是如何去偷袭我们的商队的?”
“就是,就是!”程还忙说道。
蔚皓霖冷笑道:“蒋明是由程家指示的,这兵器自然是做完事就又放回了程家,而后赶紧逃走。如此做出一番与程家无关的样貌来,我抓住这蒋明的时候他就没拿武器,而是轻装要逃跑。”
“这蒋明,就是带头大哥!”
孟云听了,点点头,又问道:“这双枪,可是只有蒋明一人会使?”
“这是自然!”程方说道,“这两杆兔兽虹明枪,是蒋先生的家传兵器,天下应该是找不到第二人了。”
文泰来接过了长枪,递给了身后的一个身材高大的护卫,正是晌午与双枪贼交手的文家护卫统领。
那护卫敲了敲,又摸了摸,皱起了眉头。
文泰来道:“如何?”
那护卫道:“这双枪看起来是差不多,皆是兔兽,红身,但是这花纹不同。”
“与我交手的那人,拿的双枪花纹上不是这种纹路,虽然都是这种云纹,但是在转面处却不同!而且,这枪的纹路,更细,墙面布满了,而且在刃上有这种火红色的卷纹!”
孟云道:“也就是说,根本就不是同样的武器?”
护卫点了点头。
蔚皓霖笑道:“这位兄弟,莫不是说笑了?”
“交手之时,兵器挥舞,能认清楚兵器就算不错了。这上面细密的云纹,你还能看出差别来?”
那护卫严肃地看了看蔚皓霖,没说话。
文泰来说道:“皓霖,你有所不知。我这护卫不是汉族,乃是东戎之人。你们也知,这东戎人擅射,目力过人。这点细小的差别我们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他还真能分出来!”
这护卫头领,正是文家的那位高手,段呼义兰。
蔚皓霖目光微眯,看向了段呼义兰,道:“真如此厉害?我不信。”
段呼义兰也不说话,手中突然便出一根钢针,钢针猛然射出,便直接钉在了程家的门板上。
蔚皓霖刚想说话,便觉得不对劲。
程家一个下人看过去,发现那钢针竟然盯着一只蜉蝣!拿下人捧着细如毫毛的钢针与蜉蝣到了众人面前,众人皆不说话了。
文泰来笑着道:“诸位,这回可算是知道我这家人的本事了吧?”
程方笑着道:“文公子的这位护卫当真神勇!”
蔚皓霖又道:“那也不能说明,蒋明不是带头大哥!”
“他定是换了武器,而后又逃跑的。毕竟,为了隐瞒程家的阴谋嘛。”
公孙文琪道:“蔚公子,你记错了还是我听错了?不是说,蒋明逃跑时没有带武器嘛。”
蔚皓霖沉默了。
孟云见气氛开始有些尴尬了,忙出来说道:“各位,蔚公子,我觉得大家都想知道真正的带头大哥是谁,毕竟要为我们讨回公道也要还程家清白嘛。”
“我家呢,也有一个侍女,天生体香浓郁而又独特,沾上了什么必然会留有余香。”
“一般人可能察觉不到,但是我这车夫却对此十分敏感。”
蔚皓霖听了此言,神色微不可察地变了一变。
孟云就请出了阿飞,道:“而我家车夫方才说,此处没有那种味道。”
孟云笑道:“说明啊,真正的带头大哥,必然不是这蒋明,诸位,我看我们是都误会了。”
“蔚公子,我们须谢谢你的好意,但是带头大哥以及真正的贼人恐怕早已远去。我们商队也没出什么大事,这事啊,我看还是就此作罢,不可再兴师动众,你以为呢?”
蔚皓霖面色有些不自然,但是也只得道:“那,孟公子说了算吧。此事,是蔚某做得不好啊。”
孟云笑着说:“不不不,蔚公子所做,还是十分周到的。我们也算是大开眼界,学到了。”
“怎么你说完就完了?”程还怒道,“蒋师傅就这么死了不成?”
孟云忙想道歉,那程方却拉住了程还,出面说道:“犬子不懂事,诸位不要见怪。蒋先生死了,也只能算在那带头大哥有意陷害上。唉,都是他的命啊。”
孟云道:“这事终归与我们有关,我想出些银两,望程家主转交给蒋先生的家人,以表信已。”
程方道:“善。”
随后,蒋明的尸体被交还给了程家,众人又说道了一番才纷纷散去。
见人走了,程还不满地对自己父亲问道:“父亲,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他们污蔑我程家不说,还害得蒋先生白白丢了性命!”
程方恼怒地抽了自己的儿子一巴掌,道:“你这榆木脑袋如此不开窍嘛?”
“今日,我卫城程家差点就完了!你还嫌事情做得不好?”
“多多与他们学学吧!你啊,看看人家那个孟姓的公子所为,那才是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