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黑巷黑衣黑剑,此时的彭州几乎与这黑巷融为了一体,只有孟云细细去听,才能偶尔听见他的心跳声。
这时,彭州突然止住了步伐。
孟云和陈彤身形亦是一滞。
彭州冷声道:“出来!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做何?”
孟云心头一颤,被人跟踪了?自己还没察觉,莫不是什么高手。
接着便见着一个人从巷子口,走了出来。
远远地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黑影,彭州话不多说,身形已瞬间消失在了孟云的眼前,仿若猛禽扑击一般而去。
孟云突然发现不对劲,高喊道:“剑下留人!”
只这么一瞬,黑剑已经稳稳停在了那人的笔尖前。
孟云再一看,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弄错。
那人正是方才在孟家酒楼讨饭吃的布衣少年,少年人面对着惊心动魄的一剑,面色如常,双目连眨都没眨,也不知是看透了生死还是呆在了一旁。
孟云说道:“彭兄,这人我认识!”
说着,孟云就走到了旁边,彭州依旧是举着剑不放下。
孟云道:“你来这里干什么?跟着我干嘛?”
那少年如木头般,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是好人,给我饭吃,我得报答你。”
孟云哑然失笑,原来也不是傻子,反倒是个心地善良的人。
孟云:“那行吧,你已经报答完了,你可以走了。”
少年道:“不,还没有。”
少年顿了片刻,才说道:“我可以为你做一件事!”
然后少年人又强调到:“任何事!”
此话一出,彭州与孟云皆沉默了,静静地看着这少年,这黑巷此刻只能听见陈彤的心跳声。
孟云先开口了,道:“任何事,你确定?”
少年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孟云。
沉默,大概是同意了叭。
孟云眯了眯双眼,看着少年,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阿飞。”
孟云听完转身便走,说道:“彭兄,把剑放下吧,我们走吧,布庄还有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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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州听言扫了那叫阿飞的少年一眼,也不说话,朝着原方向而去。
那阿飞也不说话,默默地缀在了后面。
陈彤看着刚才一幕,心底已是被吓到了,结巴着说:“他,他……”
孟云挥了挥手:“无妨,便让他跟着就是。”
见陈彤还有些惊魂未定,而此刻气氛也有些压抑,孟云开口打破了沉寂:“说说,是怎么知道有人偷我们秘方的?”
陈彤有些脸红,大眼睛看了看孟云,深呼吸了一下,才说道:“是,是这样的,今天守夜的张师傅,发现刚刚有一个黑影从墙头翻了出去。”
“然后张师傅就觉得不对劲,告诉了刘姐。”
“刘姐去检查了一下后,立马让我来告诉您,说秘方可能被偷走了。”
孟云点了点头,低声道:“那偷秘方的人可有抓到?”
“没……没,那人跑得很快,张师傅发现他时,也就剩下一个背影了。”
孟云笑着自言自语道:“呵,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啊。”
“啊?”
“没什么,到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
几人很快就到了布庄,此时布庄的人几乎都集结在了一起,皆是忧心忡忡的样子。
孟云的到来,有几人瞬间面色又变得明媚起来。其中还有当初那位何师傅,他可是记得这位少东家的厉害,若不是少东家,孟家布庄哪里有今天的光景?
刘梅忙道:“少东家,你来了,你看这事怎么办啊……”
孟云皱眉走了过来,对刘梅说道:“刘姨,这群人太可恶了!”
“本就因为商战,我孟家好不容易好转的局面,现在又变得困难起来。若不是布庄支撑,恐怕早就垮了。”
“现在这些人还想偷我布庄的工艺秘方,这简直卑鄙无耻啊!这不仅仅是断我孟家的生路,也是在与诸位过不去啊!”
“我父还在之时,这些人如何敢如此欺我?我父走了不过三年有余,这些人就敢如此觊觎我孟家家产,欺负孤儿寡母。”
“父亲啊,孩儿不孝,孩儿没能秉承您的遗志振兴孟家啊!”
说着说着,孟云便掩面痛哭起来。
在场众人,除了部分是这扩大生产以来新招的员工,大部分还是老早就在孟家做事的人,听了孟云的话语,纷纷也是红了眼睛。
那白须何师傅见了这一幕,心中满是不忍,说道:“少东家,你父亲还在的时候我便在你们家做事了。无论发生什么,我老何同你一起扛!”
孟云抬起头,用红肿的眼睛看着周围,说道:“如今,我觉得我们得先追回那秘方!”
一人忍不住开口道:“少东家,那人都走远了,怎么追啊。”
孟云道:“唉,是啊。但就算秘方被偷走了,我们也不怕。”
那人又忙问道:“啊?为么?”
孟云眼中噙满了泪水,看着那人道:“因为,我孟家还有你们啊。”
“。。。。。。”
孟云:“刘姨,我觉得当务之急,还是得找出究竟是谁偷走了我们的秘方!”
刘梅点了点头,说:“无外乎就是鱼龙帮的人了,朝阳城谁人不知?这些流氓专门做鸡鸣狗盗的事情,又仗着有城里几个家族给他们撑腰,向来是肆无忌惮!”
孟云点了点头,说:“但我觉得,恐怕还是出了家贼!”
刘梅诧异道:“家贼?如何会出了家贼?”
“这秘方,平常哪里有人会知道,肯定是有谁泄露了消息,才让鱼龙帮的人有机可趁!”
刘梅迟疑道:“这”
何师傅问道:“少东家,会不会猜错了?这里的可都是咱们自己人啊,在孟家待了少说也有十年啊。”
孟云道:“可也不全是自己人啊。”
“对对对,俺们布庄前段时间刚刚扩招,说不定就混进来啥么手脚不干净的家伙。”说话的是刚刚和孟云对话的男人。
“喂,马华,俺们虽然是刚进来,可俺们可不干这种鸡鸣狗盗的勾当,恁可别把屎盆子往俺身上扣!”
那马华瞪着眼睛对周围说道:“俺又么说恁,恁急么?”
“恁!”
孟云轻声道:“你们先别急,新来的有几个人能知道咱们家其实有秘方的?我看啊,还另有其人。”
孟云这话一出,弄得马华一愣,周围人再想,发现确实如此,好像秘方只在孟家布庄的老人之中流传,莫非真是家贼?
孟云道:“也别急,这样吧。”
“刘姨,让人查查看大家的东西。”
刘梅疑惑地看着孟云。
孟云道:“我只是想着既然进了贼,如果不是家贼泄了密,那定然也是没头苍蝇一般乱转。说不定大家就有什么东西弄丢了。”
马华一听,忙道:“不不不,少东家,俺们应该都没丢什么东西,不劳您费神了。”
“欸,怎么能这么说?你们是我家的人,丢了东西,我有责任,我来赔偿!”孟云笑着道,侧身轻声道:“陈彤,你领着彭兄去看看吧。”
陈彤脆生生地应了一声,就领着彭州看去了。
孟云朗声道:“我们就先在这儿等等吧,大家放心,我孟家在问难也不会亏待各位,有什么丢了我照价赔偿!”
“当然了,”孟云顿了顿,缓缓说道:“也希望各位别做对不起我孟家的事情。”
不一会儿,陈彤便和彭州回来了,彭州手上提着一个布兜,递给了孟云。
孟云打开一看,发现里面全是银子,差不多有二十两。
孟云笑着道:“哟,这贼怎么偷东西偷完了还留点东西啊。”
这一下周围众人瞬间脸色变得精彩起来了,搜出来这么多银子,莫不是真是遭了家贼?
“彭兄,这是留给谁的礼物啊?”
彭州道:“这是从一个叫马华的屋子里搜出来的。”
“马华!”何师傅怒吼道。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马华,马华身后的几人一把将马华推了出来。
马华的额头上此时满是汗水,惶恐着道:“不,不,不,不是俺不是俺!”
“那你说说,这银子怎么回事儿啊。”孟云道。
何师傅怒道:“你个小畜生,说!”
“这,这银子,是俺自己存的!”马华匆匆说道,然后一口咬定,“对,就是俺自己存的,俺不能存钱吗?”
“自己存的?”孟云玩笑似地看着马华,这人他记得,当初他第一次来布庄就是这小子总在挑刺,“你一个月多少工钱啊,存这么多?”
马华慌了神,说:“不,不,俺,俺存了好久,存着娶媳妇,不成吗?”
孟云道:“可以啊,但是怎么里面还有信啊?”
“信,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信”
孟云笑道:“你收人家黑钱,不仔细看看有没有给你留什么嘛?这信可是白纸黑字谢谢你马华给他们做内应呢,还是说你不识字?”
马华一听,立马就想跑,暗骂自己当初不仔细,却一把被众人一下推倒在了地上。
马华痛哭着,跪着扭到了孟云的脚旁,说道:“俺,俺,俺错了。少东家,俺这是第一次啊,是鱼龙帮的杨东侨找到俺,让俺做这事的啊。”
“少东家,你饶了俺吧。”
孟云笑了,说:“真是你啊,也太不经诈了吧,这里面可没什么信啊。”
马华面色瞬间变得煞白,内心早已经将孟云骂了无数次,然而却知道这话不能开口,只能哭着求饶。
孟云叹了口气,道:“做错事要认,挨罚要站正。彭兄,请!”
彭州也不多言,一把抓住了马华,如同抓鸡仔般轻巧,一个瞬身飞出了门外。
看着周围人疑惑地目光,孟云道:“处理家贼,不方便脏了自家的院子。”
然后便听着马华惨叫着:“别,别,别杀俺,俺为孟家流过血,俺为孟家立过功,俺要见夫人,俺要见夫人,啊——”
接着,便没了声音,而彭州就在下一刻回到了众人之中。
那柄黑剑依旧是黑得深沉,不见一丝血液沾染,众人只觉如同深渊一般,仿佛能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孟云道:“刘姨,家贼我处理了,剩下的与鱼龙帮的事,我去处理!”
刘梅点了点头,在孟云和彭州踏出布庄后,便开始安抚众人,处理后事。
孟云一出门,就见着那叫阿飞的少年还在门外,也不作声,马华的尸体就在他的身边。阿飞依然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刚才没有见着彭州杀人一般。
孟云摇头笑了笑,说:“杀人的事也能替我干?”
阿飞:“你要杀谁?”
孟云没有回答。
彭州问道:“这秘方被偷了,怎么办?去杀拿什么杨东侨吗?”
孟云笑道:“你真信我会傻到把什么秘方放在布庄,让人来偷?这么简单,那当初你们玉衡派还需要和我合作?”
彭州看向了孟云,默不作声。
孟云笑着道:“这就是我做的一个局,当初布庄改革后,我就预计到会有人要偷。只有千日做贼的道理,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那不妨做个假秘方,让他们来偷好了。反正吃亏的是他们。”
彭州心中一阵无语,面前的这个少年,似乎永远都是如此,只要不涉及修行的事情,永远都看在了别人前面数步,智近乎妖!
彭州道:“那我们”
孟云:“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总归是欺负到我们头上来了,咱也得去给他们帮帮场子啊。”
说着,带着彭州、阿飞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