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城,客栈淡月楼。
一个紫衣女子摘下了头上斗笠挂在了床头,一头秀发披肩而下,覆盖住了一小半绝美的容颜。
她轻轻坐在桌子旁,倒了一杯清茶,小口地啜了一口,忽然一笑:“融护法就这么急么,还派你出来找我?左使,苏舜钦。”
苏舜钦从屋内一角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笑着看了看女子:“要是论耐心恐怕还没有人比得过雪护法,他只是害怕二小姐太过于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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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当我是没长大地孩子?这点气我还是能沉得住的。”上官云霓冷笑一声。
苏舜钦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只不过这一次张林昆真的很重要,雪护法也是为大局,难免谨慎一些。今日二小姐已经见过他了吧?如何?”
“我用望气寻龙探过他了,的确是天生武心通,不过他现在的状态不怎么好,心神已经有了裂隙,随时都能入魔。虽然他这一次拒绝了我,但要不了多久,我想他就会来找我。可惜……”上官云霓推开窗户,望着远处,“如够没有那个和尚的话应该更容易。”
“和尚?”苏舜钦皱了皱眉。
“衡仙寺玄苦,真有传说的那么厉害?”上官云霓沉声问道。
“玄苦大师,虽然只是寄身在长安城衡山上的一座小庙上,但是这玄苦大师却是公认的佛家大宗,少林的泰山北斗。如果他在,麻烦的不是一星半点。”苏舜钦叹了口气。
“他的武功很高?道玄后期大境?”上官云霓又问。
“这倒说不准,因为没有人见过玄苦大师动用过全力。”苏舜钦怅然一声:“但是他真正厉害的是佛法,能够化解心魔的佛法,封魔,化魔,既然他来到张林昆的身边,那么他很有可能就是来给他化解心魔的。”
“既然没人见过他用武功的话,也许他真的只是佛法厉害点,根本就不会武功。”上官云霓脸色上过一丝狠厉:“杀了他,以除后患。”
苏舜钦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据传玄苦大师精通七十二绝学,说他不会武功应该是不可能的,少林寺藏经阁三万七千七百卷经书,他闭关遍览三年而出。”
“七十二绝学?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上官云霓来到北阳王朝的次数不是很多,对于这些江湖事真没有耳闻。
苏舜钦苦笑:“少林七十二绝学,可远没有武功那么简单,玄之又玄,妙之又妙,江湖传闻玄苦大师对学宫李先生虽不能胜,但是也能在李先生三百招之内不败。能跟学宫李先生打成平手的人,真的是很难对付。”
上官云霓沉默了一会,说道:“现在看来,真的是不能再等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长安城倒是有消息传来。”苏舜钦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长安?难道是她的消息?”上官云霓眯了眯眼睛,说吧:“什么消息?”
“并不是大小姐的消息,而是白护法和莫护法传来的消息,消失了近一年之后他们终于传信给了雪护法,他们原本还将希望放在燕南飞身上,但是他们听了雪护法的建议,决定留在
长安城明里暗里帮助张林昆。”苏舜钦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白拈银,莫棋宣,和雪护法不是素来貌合神离吗?他们会听雪护法的话?”上官云霓皱眉道。
苏舜钦幽幽地说道:“有时候也由不得他们做选择。”
上官云霓不再多问,转问道:“他们会做什么关于张林昆的事情?”
“很简单,当然是张林昆最想做却还做不到的事情。”苏舜钦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那我们是要帮他?”上官云霓挑了挑眉毛。
“然后再让他跌入万劫不复。”苏舜钦转身,“二小姐有事可以随时传书给我,但切忌轻举妄动。我们等了这么多年了,不在乎再等上两年。”
“两年?”上官云云霓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不得不说,雪护法的耐心可真好,两年的时光,他倒是能打,我一个弱女子的青春能有几个两年?”
苏舜钦笑了笑,没有说话,推门走了出去。
陌云城中。
马车之内的白衣女子已经将脸上的面纱揭了下来。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
这个白衣女子的容颜竟然那杭州城中的上官云霓一模一样,只不过那上官云霓的眉眼多了几分阴狠,现在的这个女子却眉眼温柔。
一奶同胞的亲姐妹。
一个叫上官云月,一个叫上官云霓,楼兰古国灭国之日她们一个四岁,一个三岁,对于故国的印象都是模糊的。但是云月却接受了域外之地的极寒冰冻,云霓却听人说起那温暖繁华的北阳,心驰神往。
“真是不知道小姐是怎么保持的,这么多年皮肤一直都这么好。”绿衫侍女为白衣女子梳着头,颦颦笑道。
“今年二十有四了,燕南飞似乎前几年刚满十八吧,比他大了六岁呢。”云月淡淡地说道。
绿衫侍女笑道:“天哪,小姐莫不是真看上那个愣头小子了?不可能不可能!以小姐的容貌,那燕南飞可配不上呐。”
“绿儿还是那么调皮。”上官云月接过梳子,自己梳了起来,“我早晚都是要去见他,只不过现在去的话还是太早。”
“小姐要与他相见了?不过现在的确整个王朝,甚至四大王朝都知道燕南飞的名字了,那可是璞玉榜首甲啊,年轻人里的天下第一。”绿衫侍女的语气中多了几分赞叹,“虽然他这个人看着傻乎乎的,但没想到是有真本事的。”
“不,还是不够,璞玉榜算还是不够,冠绝榜才是真正的厉害。”上官云月笑道,“多少年来,无数英豪都是璞玉榜上的眷顾者,但是又有几人能够摸到冠绝榜的边?”
绿衫侍女闻言,想了想:“我有点想不通小姐的想法了,不知道现在……是见还是不见。”
“见,至少把他弹琴给教会了,不然真的太难听了。”上官云月伸出一只手,只是在脸上轻轻一抹:“但是现在要换一张容貌去见他。”
绿衫侍女恍然大悟:“嘻嘻,绿儿明白了。”
易容术!
小姐的易容术,几
乎可以和江湖上号称千人千面的墨笔墨砚相媲美。
六尺巷那间房屋之中,燕南飞放下了古琴,终于有些无聊了,这琴好像也就那样?
怎么说他也是昔日的陌云城的大魔王,如今也是见过不少世面的人了,想要把他囚禁在一个地方不让走动,当日说禁足就禁足,不过是憋着一股对父亲的气,哪知道他还真的敢把自己禁足两年。爷爷也真是的,自己嘴硬,他就不能心软?还有自己的母亲,看起来对丈夫凶得很,实际上呢,心疼他可比心疼自己要多多了,我自己就是没人爱的地里小白菜。
“李寒空也不在,小明也被没收了,真是无聊透顶。”燕南飞躺了一会,翻来覆去的,最后还是去院中练了一会儿剑,随后又躺在地上,仰头看着蓝天。
他回忆起来了长安城纵马观城,想起来了陌云城的风云大魔王,想起来了江南道之争这些热血经历,现在回想起来,依旧历历在目,真是怀念呐。
这一怀念,两个时辰过去了,只有几只乌鸦嘎嘎嘎的飞过。
燕南飞砸吧了一下嘴,语气中更加多了几分无奈:“有个人陪我待会就好了,太无聊嘞。”
又过去了一日。
燕南飞还是无所事事,躺在那里晒太阳。
那张古琴已经失宠了,枪啊剑啊什么的,插在边上的土中和他一起晒太阳。
这样无趣的生活,还有一年零三百六十多天。
在这个时候门被轻轻叩响了。
自打他被禁足以来,除了每天小门里会按时按点放进来一些吃喝,就从来没有人来找过自己。
燕南飞立刻抬起头:“谁啊。”
“听你的声音,似乎是刚刚午觉睡醒?”屋外传来一声略带嘲讽的冷笑。
“燕镇南!啊啊啊啊!”燕南飞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你还有脸来找我?”
燕镇南冷哼道:“我就好奇你这次一声不吭就领了罚在这里安稳待着,是开窍了还是想和我斗气,现在看来都不是,敢情你找了个地方偷懒。”
“谁偷懒了?我在里面又练琴,又练剑的。有本事你进来,咱俩单挑。”燕南飞不服气,把剑提起来握在手上。
燕镇南微微皱眉:“练琴?”
旁边的士兵们全都一脸苦笑,心想他好歹安稳了几天,世子爷可千万不开眼,让小公子表演一段来听听啊。好在燕镇南没有这个兴致,只是不屑地说道:“就你,还弹琴,你一没天赋,二没老师,能弹出什么鸟好曲来。”
“呵呵!我没天赋?”燕南飞怒喝道,“那你就给我竖起耳朵好好听着。”他一赌气,起身就要去屋里抱琴。
“行了。”燕珍镇南厉声喝道,“我来这里,没空听你胡闹。我来这里是问你,为什么要禁你的足,你想好了没有!”
燕南飞的脸色渐渐凝重起来,他望着院门,沉声道:“因为我为我的朋友抢亲,可那成亲的新郎官却是长安城的王爷,这会给家里,给爷爷,给你带来极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