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此言当真?”
苏以南听到只接住他一剑就可以赴之学宫,怎能不喜,当下连忙又问了一遍,生怕自己听错了。
“军中无戏言,学宫亦无谎耳。”行法先生正襟危坐说道。
苏以南没有多说,沉呼一口内息,真气运转做好防备,护住周身。拔出长剑挽了一个剑花,斜放长剑,左手一伸:“请先生赐教!”
“看好了。”
行法先生也不矫情,既然对方先示以出剑礼,他一瞬间抽出藏在大氅里边的佩剑,从座上站起身一剑刺出。
那一剑看似平平无奇却迅若惊雷,一点寒光万丈茫,也就是这点点寒茫在苏以南眼中快速变大。
苏以南毕竟是军伍出身,虽然颇具公子气,但常年驻守边境,警惕性已经提高到了一定的境界。他看到这来势汹汹的一剑,连惊讶的时间都没犹豫,右手翻转内力鼓荡,也送出了一剑。
“叮!”
两柄剑的剑尖猛地碰撞在一起,没有丝毫的意外,苏以南的佩剑应声两段,可行法先生却并没有收手的意思,那一剑的残余剑气仍然向自己飙射而来。
苏以南向后转身,把还在手中的那一截断剑悬空,双掌内力磅礴向下猛然一吸,剑柄在下,剑刃朝上,稳稳的浮在背后。
行法先生那一剑的残余剑气尽数打在那断剑上。
“铛铛铛!”
那真气包裹着的半截断剑最终化成一团粉末,飘散在空中,反观那残余的剑气也消弭于无形。
静!
“冲天掌苏秦背剑还能这么用,后生,你再修剑三年便可进学宫了。”行法先生略微满意的点了点头。
至于为什么让他三年以后再进学宫而不是现在让入呢,因为苏以南已经趴在地上沉重的喘着粗气,那一式背剑几乎用尽了内力,此时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先生……这哪里是一剑,您可是撒谎了……”苏以南断断续续的质问行法先生。
他明明已经对了一剑,紧接着却迎来了不计其数的锋锐剑气,如果不全力用出背剑,自己可就危险了。
“哪里有撒谎了,我这一剑叫海纳百川……”行法先生抬了抬眉毛。
然而再也没有听到回应的话,苏以南力竭晕倒被抬了出去。
但是燕镇南和梅天良的注意力却在行法先生手里的剑上。
燕镇南略微沉吟了一下:“没想到剑十五中排名第八的浩然镇岳竟然是在稷下学宫中。”
行法先生闻言笑了笑:“不过是第八而已,我最近可是听说江湖上出了一柄能排进前三的好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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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镇南脸色不变:“江湖事江湖了,我们没过过多去了解。”
行法先生见燕镇南不愿多说,也没有继续追问,浩然镇岳回归鞘里,随着他重新坐下。
“叫孙德胜过来!”
燕镇南冲着门口又是一喊,随之进来一个提着红缨枪的清秀男子,一身缁衣长袍,面容倒是不及刚才的苏以南八分,耍了两下枪法然后立于身侧,弯腰拜了拜:“在下铁骑副将孙德胜拜见世子爷,拜见学宫使者
。”
“嗯……范挺正,就是面相差了点。”行法先生看了看他。
“额……”
那人尬笑一声:“莫非传说中的稷下学宫就是看人脸面招生收徒的?如若有人身怀惊天武学,具经天纬地之材,就要因为一张面容算不得姣好就要被学宫拒之门外?”
“呵呵,至少你还不是这样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的镇兵先生开口了,他向前走了两步,冲着行法先生微微偏头:“我来吧。”
行法先生没说话,但是往后退了几步,让他走了出去。
“孙德胜是吧?出招吧。”镇兵先生稳稳的站在那里。
“啊!”
孙德胜几步掠上前去,抬起长枪,一记蛟龙出海猛的向下一砸,阵阵枪风呼啸耳边,可那人面对如此刚强的攻势表现得毫不在意,只是抬起右手,都看不到手掌内外有真气流动,就那么毫无花哨的接住了来势汹汹的一枪。
“咔嚓!”
那柄长枪的枪头被镇兵先生折了下来,往地上一扔,还不忘跟上一句:“不收。”
孙德胜身后冷汗连连,刚才灌注长枪之上的真气在接触镇兵先生的那一刻就被洞穿溃散了,此时也不得不为了自己口出狂言再躬身一拜,然后悻悻地走了出去。
此刻燕镇南站了起来,对着行法镇兵二位先生垂首道:“真是见笑了,看来我寻的这两人还不够入学宫的资格。”
“世子爷哪里话,您选的这两位的确是上阵杀敌,纵横疆场的将才,但是我们需要的不是这一类人。”行法先生回道。
“那学宫收什么样的人才?”
燕镇南皱眉,这简直就是强人所难,陌云城稍微有些学武天赋的人都已经入了左相府,如果军中的人不合学宫心意,那不知还有几人能够入得了学宫法眼。
“四海八荒,我为君主。学宫招的是能够独当一面,文韬武略的帅才。”行法先生转过身道:“时间还来得及,我们会在陌云城暂住一个月,还请世子爷多帮忙寻觅一下。”
燕镇南闻言,脸色有些许的不快,但瞬间又恢复常态:“先生放心,镇南定当全力相助,还请几位先去客房休息片刻,晚些时候我们共进晚宴。”
“好。”
行法先生并没有推辞,一个领路的小厮带着他们二人走向后院的一处客房。
燕镇南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似乎压制不住了心中的不快,把一个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这还不走了!”
此刻梅天良却在思考着什么,对着燕镇南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位镇兵先生的武功路数很熟悉?”
燕镇南看了他一眼,随后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一指断枪的招式,低沉的说道:“铁指寸劲,大荒囚天指,是陇西叶皇阁的人。”
“可真是快乱成一锅粥了,陇西也有人跟过来,麻烦了……”梅天良皱眉摇头。
在前往客房的路上。
行法先生贴在镇兵先生耳边轻声说道:“你的武功暴露了。”
“什么?我明明用的是寸拳中的铁指寸劲,他们也能看出来?”镇兵先生微愣。
“燕镇
南,梅天良都是一代翘楚,以他们的眼力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欲盖弥彰。”行法先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扇子摇了摇。
“看出来就看出来吧,我早都快瞒不住了,不就是来寻觅良才璞玉嘛。你看看把世子难的,偌大的陌云城就挑出两个他认为还可以的,那你觉得咱们去挑还会挑到更优秀的吗?所以我说啊,既来之则安之,先在这块吃好喝好在办事,反正他也答应了咱们在这里住一个月,所谓人是铁饭是钢……”镇兵先生一句接着一句的说着。
“你话怎么又变多了?”行法先生打断了他。
“咋,跟了你一路了,还不准让人家喘两口气多说几句话了吗?又不是你家开店提供的空气,我都忍你好长时间了,现在……”
“嘘!”
行法先生突然打断了他。
“怎么了?”
镇兵先生安静了下来,狐疑的问了一声。
“我好像感受到一股剑意……”
说罢。
行法先生轻功出神入化,正在行走的过程中脚尖垫起,身影一下子就迈过带路小厮,来到了一处后花园门口,可他却并没有再继续前进。因为有四个白衣蒙面的男子,四人四剑挡住了他的去路。
“哎呀,先生,忘记告诉你们了,这后花园不能进呐!”带路小厮焦急的呼喊。
行法先生好像是没听到小厮撕心裂肺的嘱咐似的,右手按在剑柄上,看着他们四人的眼光越来越亮:“世子爷藏拙了,这几位武功和面相我倒是想讨教一番……”
后花园,地下密室。
燕南飞靠着墙壁咕咚咕咚的豪饮着,君不见就那么被抛弃在一旁,再看那应该用拔剑术砍掉头颅的第一个铜人,毫发无损,只是脖颈处有几处发白的剑痕,勉强能够证明曾经他们经历过一阵不痛不痒的体罚。
“咣荡!”
把空的酒坛子扔到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熏的来福一阵头晕目眩。
“小公子你醉了,我看今天还是歇着吧,明日再练,你不在状态啊……”来福关心道。
“瞎说,谁醉了?我明明感觉自己清醒的很,我走路还能走出一条直线呢!”燕南飞骄傲的说出口。
来福拍了拍脑门:“小公子,要不就算了吧。”他看到了一个走平路像走九曲回肠一样拐拐停停的人,就这么来到了铜人面前。
燕南飞挠了挠头:“甭担心我,我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
随后他将君不见横胸,双眼微闭,右手紧握,看起来要来一个蓄力一击。
来福也睁大了双眼,想要看看小公子到底如何?
半晌。
“呼噜,呼噜,呼噜。”一阵阵的鼾声响彻密室,来福差点没气出一口心血。
“公子?公子!”来福推了推他。
“啊!啊!怎么啦?”燕南飞揉了揉眼睛。
来福几乎带着哭腔:“公子算了吧,该去吃饭了,你都两日不曾进食了。”
“算了?我就是饿死,今日也得完工!不就是拔剑术吗?简单!”燕南飞拍了拍胸脯,好像真胸有成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