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整理了衣袍,又检查数遍,确认队伍中没有什么问题了才翻身上马再次向前行进,只半柱香就到了陌云城内。
为首二人一个不停的说,一个不停的说着三个字:“嗯,是,对。”
就这么交流着,那人却丝毫没感觉到对方的敷衍,还一直以为他很认同自己说的话。
忽然从前面传来一阵马蹄声,街道上很是干净,并没有扬起灰尘坏了两旁人家的生意。
两人抬头,其中一个敬佩的说道:“爱民如子,纪律严明,陟罚臧否之军伍,当属北阳凤字营。”
策马而来的队伍中有一人却并不执坚披甲,只穿一身素衣长袍,腰间悬着一块玉佩,马颈上斜挂着一柄看起来有着些许精致的长剑。远远看去,倒不像是一名久经沙场的小人屠,而更像一名养尊处优的富家子弟。
“和印象里老相爷独子的模样有些差距啊,还以为会是一个很粗犷的人物,没想到生的还挺俊俏。”旁边一直抱怨的人嘟囔道。
“你当是来相亲呢?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懂不懂?”那人说完便一拉缰绳,迎上赶过来的那队人马:“世子殿下!”
燕镇南也勒住马绳,停在他们面前,双手抱拳道:“行法先生。”
稷下学宫所传授之业海纳百川,兼容并包,学宫祭酒李先生一人精通八门经传,有七人拜于门下,学法、儒、道、名、兵、农、阴阳七术,这七人便是江湖上叱咤风云的北阳八公子,因为公子榜尚缺一人,李先生还剩一脉经传并没有传人,所以才派遣学宫使者寻觅可做亲传弟子之人。
而这位被燕镇南称作行法先生的人,便是公子榜上最具有聪明才智的一位,亦是李先生座下的首徒,学法家之策论,识法家之见闻,故世人称这大弟子为行法先生。
行法先生笑了笑:“久违了。”
燕回天在临走之前已经嘱咐好了燕镇南,让他这几天全权负责燕府,所以即便是这学宫的先生亲自前来也是当由他来接待。
行法先生一行人跟随燕镇南入了燕府正厅,饮茶稍做休息,燕镇南对着他们抱拳说道:“真对不住各位,来的突然些,客房尚在打理之中,还请稍待片刻。”
“客随主便,无妨。”
行法先生微微垂首回应。
“江湖传言,李先生座下弟子师出有名之时,都会微服配笠,不露真容,彰显学宫风范仪表,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燕镇南喝了一口茶水,笑吟吟的说道。
他们两个带进正厅的一行人皆是摘了头上斗笠,唯独他二人迟迟未摘。
“这也算是为师父他老人家分忧,我奉命云游寻觅良才璞玉,但也不一定直接就成为师父的第八位亲传弟子,还要经历学宫的几次大考,考试合格才能继续进行考核,而负责考核的监考官就是我们,我要是在寻觅之地露了面,岂不是让人怀疑有徇私舞弊之罪。”行法先生微笑着拱了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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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理,那,莫非这位也是……”燕镇南看了看行法先生旁边
同样戴着斗笠的人。
“哦,我是我旁边这人的师兄,他负责处理师父交代的任务,我不过是随他前来进行监督罢了,世子爷不必在意我,当我是个陪从就好。”
“原来是行法先生的同门师兄,倒是在下失礼了,不过据我所知,眼前的行法先生便已是李先生的首席弟子,不知阁下……”燕镇南先是客套了一番,然后不解的问道。
“咳,世子莫要听信了他的话,这是我的同门不假,不过是在下的师弟,此次随我前来不过开开眼界罢了。”行法先生干咳了一声,做解释道。
燕镇南微惊,他刚才还以为那人真的只不过是行法先生的陪从罢了,说了几句玩笑话。但真的是没想到这人不仅仅是学宫中人而且还是李先生座下七大弟子中的一个。
“不知这位传李先生天人八传之中的哪一传。”燕镇南开口问道。
“古有兵家四圣六大将,讲究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兵者,诡道也,霸道独于天,诡道取于地,我这位师弟传先生兵家一脉,在学宫也混得个镇兵先生的名号。”
“在下却是有些惶恐了,李先生座下两位亲传亲自来访,真是给足了我相府面子。”燕镇南笑道。
稷下学宫三千余人,能入得了那位李先生法眼的人不过七人尔耳,江湖上对这七位弟子的身份又有着很多的传言……
“什么镇兵不镇兵的,俗套的很,都是老头那么强制要求的,你还是叫我尽……”那男子还没说完就被行法先生用胳膊怼了一下。
“尽,尽,尽兴哈,你们聊你们聊,我能来这左相府游玩一圈就很尽兴了。”镇兵先生尴尬的笑了笑。
燕镇南豪迈,也不在意细枝末节,也没有继续往下问。一旁的仆人给诸位续上茶水,他轻啜了一口问道:“不知行法先生云游三十六州郡,学宫意欲寻觅良才几人带回?”
“自然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不过多虽多,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的。想要进去学宫有三条途径。有的势力可以凭荐书推荐一人参加大考,没有靠山的求学之人只能负箧曳屣入长安,还有一种就是如我现在这般,寻我能看得上的学子带至稷下。”行法先生讲解了一番。
“那行法先生选人有何规矩,亦或是什么样的人能够入的了先生法眼?”
“呵呵,好说好说,首先必须是像世子爷一样堂堂仪表,公子风范。其次是再如世子爷武学高超,人品拔萃。再次还是应当像世子爷一样恩怨分明,侠肝义胆。最后嘛,就得像世子爷一样有酒量,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行法先生一一列举招生条件,却句句都带着世子二字。
燕镇南开玩笑道:“那就劳烦先生,此番寻觅良才之行就把我带回去吧。”
“哈哈哈,世子爷资质可是相当不错,师父总是念叨着当年就应该把你从左相手里抢出来,这样我可能就是师父的二弟子了。不过可惜,如今世子爷成家立户,年纪不小,已经不符合学宫的基础标准了。”行法先生也打趣道。
“人老了老了还遭嫌弃了,那我怎么样,李先生就没说请我去坐坐?”一声大笑从门外传了进来,紧接着一个提着酒壶的男子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燕镇南向先生们引见:“这位是内人的兄长,梅家梅天良。”
行法先生打量着这个略微不修边幅的酒客,站起身来拱手作揖:“天山梅家,陇西叶皇阁,关中捉鬼门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世家,毒你没商量,毒煞梅天良,久仰大名
“不过我家先生请你,你敢去么。”行法先生语调陡转。
“那我请你去梅家喝茶,你敢去么?”
“不敢。”
“为何?”
“我怕毒死我。”
梅天良打了个酒嗝,那呼出的酒气并没有如平常一样缓缓散去,而是一团相互牵连着向行法先生那里飘了过去。
行法先生视若无物,淡定如一的细细品了一口新沏的茶水,微微张开嘴,呼出了一股热气,两团气息胶着在一起不断侵蚀,最后皆是化作一点一点的冰晶掉落在地。
“行法先生好内功。”梅天良夸赞了一句,寻了一个挨着燕镇南的座位坐了下来。
“梅先生谬赞了,雕虫小技而已,不堪入目。”行法先生笑了笑。
“不堪入目?这内力的强度恐怕是也到了道元的境界了。”梅天良看了他一眼。
“惭愧,在先生门楣下学术十年也只不过堪堪摸到那个门槛。”他摇了摇头。
“十年呐,十年修炼就要臻致道元境了,你还说的这么垂头丧气,你让那些一辈子都到不了梦元的人情何以堪,下一次的天庭榜单你应当列前三。”梅天良晃荡着手里的酒壶。
“就怕师父不允许,求学之人当心无旁骛,卖弄炫耀终是旁门,不足为外人道也,不上也罢。”行法先生沉吟道。
“时间不早了,还是以陪先生处理任务为重吧,我手里精挑细选了两个人,不知是否合先生心意,待的先生看过之后,再回客房歇息。”燕镇南打断了他二人的对话。
“全凭世子爷做主。”行法先生点头称是。
“来人,叫他们上来。”燕镇南冲着门外一喊。
随后便先进来一人,那人长得俊美,五官分明,脸庞有棱有角,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
“在下苏以南,见过世子爷,学宫使者。”那人对着二人恭敬的拜了拜。
“嗯……的确具有公子之风,不知这位小兄弟武学何处?师从何人?”
“我苏家在陌云城立身,多年来深受相爷照顾,苏家祖辈也一直跟随于此镇守边疆,并未远行,在下学的便是苏家单传的冲天掌苏秦背剑。”
“难得,难得,就冲你这番话,我今日便给你开一条方便之路,只要你能接下我一剑站立不倒,就算你过关!”行法先生豪气的拍了拍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