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承并非没有注意到二人窃语,只因虎窦那一刀也让穆承有些吃不消。落地后急忙吃下一颗伤丹,并全力催动着药力。
“虎斗刀法——虎扑刀。”
虎窦似乎看出穆承状态不好,让腾宰速发信号的同时,欺身上前,刀身法力幻化成猛虎向前一扑。其势浩大,令的穆承不敢小觑。心中暗道,野路子也有其堪用的地方。
“庚金剑阵!”
穆承周身突显七、八柄灿金长剑,转瞬就将幻虎斩碎,但穆承也被残余法力震退。
虎窦早知穆承有所对策,幻虎一散,立马持刀跟上后退中的穆承。穆承仓促的与虎窦交手两招,又增两处伤痕。险之又险的躲过心急建功的虎窦又一攻击,几个辗转拉开距离。
脚步刚歇,身后腾宰无声杀出。眼见穆承躲闪不急,咬牙硬吃腾宰一刀,手中长剑一划,也让腾宰付出一点代价。
这两拨吃亏说来还是穆承生死战斗经验太少,出招不留手加之轻敌,没有防备到腾宰会突然出现,给他一刀。
但要说穆承就这么败了也是玩笑,先前吃下的伤丹开始发力,穆承受的伤也好了不少,如今谨慎起来的穆承要对付两人并不困难。
战斗重开,穆承施展分影剑法,三道分影交错进攻。
穆承本体直扑虎窦,其余分影则向着腾宰攻去。虽然两道分影的攻击不如本体高,但对付一个先天之境的腾宰还是没问题的。
虎窦二人联手防御,但也难挡穆承剑锋尖锐。只是数个回合,便被穆承找到一个小破绽击毙了腾宰。虽然自身的法力消耗不小,但穆承拿下虎窦应该是十拿九稳了。
“分影剑法——百重影。”
接连数次的进攻乱了虎窦的阵脚,穆承瞅准机会施展分影剑法中唯一的攻击要术。此术威力不小,穆承虽然只能发挥其十分之一,但对于虎窦来说依旧难挡。
“虎斗刀法——虎踞。”
近百道剑影掠过,即使虎窦全力防御,只一瞬间就成了血人。
“你。。杀了我。。你也。。跑。。不。。了。”
贼人已死,穆承这才放松心神。但霎时间,天外一道青光显现,直奔穆承而来。并非天上降奇遇,而是筑基修士飞剑斩敌。与此同时,远方传来一声怒吼:“竖子,胆敢肆意杀害盟友,受死。”
“分影剑法——三影剑盾。”
穆承反应也算相当迅速,剑盾速开立于身前,但他也知道,这样根本挡不住筑基修士的飞剑。
青光迎面,穆承三影剑盾完全不堪一击,一触即破。就此紧要关头,又一飞剑袭来,替穆承挡下一劫。
不料青光飞剑之中还有杀招,虽被后来飞剑挡住,却有一道剑影突破了防线,将穆承穿胸而散。
天边一道遁光掠过,正是穆家二长老,先前也是他替穆承挡下飞剑一击。但他并未料到出手之人如此歹毒,抱着昏迷不醒的穆承怒道:“魏君子,你竟敢伤我族人,我穆家与你势不两立。”
这时又有两道遁光过来,待遁光散去,才看清是穆家大长老与一名长须白面的青衣修士。二长老先前怒吼,正是对着青衣修士发出的。
被威胁的魏君子阴沉着脸,唤回飞剑握在手中,这才对着二长老说道:“穆磬,你别忘了,是你们穆家族人先杀我兄弟的。”
二长老一边给穆承治疗,一边情绪激动的吼到:“你们这帮贼人本就个个该死!”
“穆磬!你这意思是,你们穆家打算与我軍盟为敌咯?”
“二弟!不可鲁。。。”
大长老望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暗叫不好,果然未等他说完,二长老便回应魏君子:“是又如何!”
糟了!
大长老可是知道魏君子身后是何人,二长老说话未免失了分寸,连忙向魏君子道歉:“魏道友,我二弟太过激动一时口快,还望不要计较。”
魏君子面沉如水,但此时穆家两位长老皆在,他也不好再起波澜。也是压下心中怒意,挥袖而去,临走不忘放下狠话:“穆恭大长老,看来你们穆家是要与萧长老作对了。此事我会如实禀告萧长
老,你穆家子弟杀害盟友,长老更是维护族中子弟不惜对軍盟宣战。”
大长老怒气横生,却无可奈何,回头看着二长老说道:“二弟,你怎如此糊涂!那魏君子是姓萧的心腹,此次刘家惨状你也看到了,这全都是那姓萧的一手为之,我穆家如今不能惹怒了他。”
“大哥,阿承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他这个样子,我如何能算了?”
穆承的情况很糟糕,说是奄奄一息也不为过。穆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上好的疗伤丹药更似不要钱的给穆承服下。
大长老语塞,背手环顾四周,心中对先前发生的事情有了大概的了解,当即骂道:“这个混小子,早知便不带他一块出来,就知道惹麻烦。”
二长老默不作声,专心为穆承处理伤口,半瓶丹药下肚,穆承总算缓过来了。这时,正陷入沉思的大长老却突然伸手打断了他。
二长老大惊,甩开大长老的手,怒道:“穆恭你做什么?!”
大长老回道:“二弟,眼下那魏君子定会去向姓萧的告状,我们穆家可谓前途未卜了。但若魏君子拿不出实证,那姓萧的也就无计可施了。”
二长老一听便明白大长老何意,当即冷笑:“穆恭,你想把人都给杀了,再将现场毁了,做成死无对证?我告诉你,今日谁都别想再伤到穆承,就算豁出我这条老命去!”
“穆磬你!”大长老怒指二长老,二长老也是分毫不让。良久,大长老败下阵来。
“罢了罢了。。。但就算你救活了穆承,他以后也不能再留在穆家。”
“穆恭!你说什么!”二长老震怒,连长剑都握在手中,指向大长老。
大长老面无惧色:“我是为了穆家着想,只有将他定为叛徒逐出穆家,才能最好的保全穆家。”
见二长老依旧激动,才松口说道:“我也是为了穆承好,他杀了軍盟的人,若是还让他留在穆家。軍盟定会联合姓萧的一起向穆家施压,到时穆家必要交人,那对穆承来说才是必死之局。”
“而他离开了穆家,虽然以后修炼会苦一点,但好歹保住了性命。”山林中格外的寂静,现已是深夜,本是万物皆歇的时刻,二长老却仍没有放弃挽救穆承。大长老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时不时的扰着二长老,让他有些无法专心给穆承疗伤。
“呼~二。。。二长老?”辛苦的治疗总算没有白费,穆承暂时是没有性命之忧了。
“先别说话,休息一会。”二长老将穆承移动到树旁,让他靠着大树休息。
之后二长老数次欲言又止,一旁大长老眼神示意很久了,但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跟穆承说大长老的决定。
当然,无法开口是因为二长老心里已经同意了大长老的决定,他也实在想不出破局之法,毕竟穆家现在还是太弱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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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老一直在等二长老开口,但二长老犹豫不决的样子也看的他心烦,索性要自己开口说出自己的决定。
不过眼下样子要做好,不能说穆家害怕他人报复,所以要逐你出家门这种话,容易寒了人心。所以大长老先问到:“穆承,你杀了虎窦一行人?”
穆承沉吟片刻,反问大长老:“大长老,穆家真的和这些人一起灭了刘家?所谓的贼人就是我们自己?”
“穆家只是受人所托,在此巡视罢了。只不过有些族人巡视过程中遇到了作乱的刘家人,起了点冲突而已。”
大长老当即脸就垮了下来,虽然这是事实,但这么赤裸裸的摆上明面也很难看。
只是起了点冲突?穆承不知该哭该笑,为那些冤死的刘家人哭,耻笑这些道貌岸然的人。
“没错,这些是我杀的。我以为他们是贼人,见他们肆意屠杀我们红岩城人,于是就把他们杀了。”
“糊涂!难道你没接到通知,刘家才是反叛了红岩城的贼人吗?”气急之下,大长老找了个蹩脚的理由,说完自己都愣了。
“哈哈哈!大长老,刘家何时成了反叛?”穆承真的笑了,连借口都找的这么低劣吗?
“那虎窦等人又如何解释呢?”
大长老背手,沉
着声说道:“虎窦等人是軍盟中人,受红尘宗之命前来平叛的。”
穆承这下明白了,原来幕后有个红尘宗的插手,难怪了。。。
这个时候,大长老放缓语气又说道:“不论如何,刘家以亡,到时候我们几家联合将他们定成叛乱,这事便没有回旋之地了。但你可知道,这虎窦是那軍盟首领魏君子的外姓子侄,如果他站出来说我穆家勾结刘家作乱,你杀了虎窦便成了最有利的证据。若我穆家背上这勾结乱党的名声,穆家会是什么处境,你应该能猜到吧?”
穆承恍然:“所以,是要我以死谢罪?”
二长老急忙解释:“没那么严重,大长老的意思。。。是希望你主动离开穆家。”
穆承盯着大长老,半响才说话:“原来穆承错怪大长老了。”
“你!哼!”大长老气的一挥袖走了。
待大长老离开,穆承才问二长老:“二长老,既然都到这个时候了,能和穆承说说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吗?”
二长老想了想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事要从三个月前说起,我们穆家族比刚刚结束,当时刘家挑事不成还惹恼了那个萧兆,所以这么久以来萧兆都在找刘家麻烦。本来我们都以为等萧兆气散了就没事了,但就在你回穆家前两天,萧兆派人来送信。说要让我们配合軍盟的人铲除刘家,否则我们穆家就是下一个刘家。”
“虽说阳儿与上官新柔有婚约,但萧兆在红尘宗里实力很大,单凭这一纸婚约很难保我穆家,所以我们也就屈服了,配合軍盟的人做了这外应。”
说完二长老垂头叹息不已,哪怕有一点办法,他都不会同意这件事情的。
“呵!原来如此。”穆承已经无法做出其他举动了,冷笑一声便沉默下来。
看着有些消沉的穆承,二长老只能是让他自己呆一会,自己起身去帮穆承收拾残局。
小半时辰,二长老将虎窦一行人的尸身给掩埋了。那魏君子当真冷血,放任虎窦这外姓子侄尸身不管不顾,怕是连忙跑去给那萧兆告状去了。
忙活一会,眼下就剩刘苏的尸身了,正想将其与虎窦一行人一起掩埋算了,身后穆承却强撑着走来。
“二长老,刘苏他。。。让我来吧。我想让他好好的走。”
二长老看出穆承那份愧疚之意,但却拒绝了他:“你身子那么虚,就别逞能了。你的意思我明白,就让二长老帮你了这个心愿吧。”
穆承还想逞强,但不听使唤的手脚却在妨碍着他,而二长老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只得麻烦二长老了。
“谢谢二长老,麻烦您了。”
二长老和蔼的笑了笑,重新选了地方将刘苏葬好,还给刘苏立了碑。
等二长老忙完,穆承向着二长老深深一拜,之后便跪在刘苏墓前连拜三次。
“刘苏,走好。”
明月当空,月光撒在墓碑上,将刘苏二字映的明亮,似是接受了穆承这三拜。这一幕不仅二长老看到了,还有身侧树后那泣不成声的人。
许是来人并无恶意,二长老也就没有在意,而是上前轻轻拍着穆承肩膀,不仅只是安慰穆承,还有对穆承的叮嘱:“好了,起来吧。阿承啊!你接下来的路,可能很难走,但一定要走下去。”
穆承点头,将滑落脸颊的泪水擦去。又扭过头向二长老恳求道:“二长老,能请您帮我照顾斐儿?”
二长老答应了下来:“放心吧,她也是我的可爱孙女。”
穆承泪水终于涌出,心底对穆家的失望与愤怒,因二长老一句话全都消除了。
穆承抱着二长老哭了很久,仿佛这一夜所隐忍的泪水就此决堤,直到天亮流尽为止。
大长老回来了,看了一眼刘苏的墓碑,沉声对二长老说道:“二长老,你已经耽搁一夜了,你知不知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二长老都没有看他,专心盯着穆承离开时的路,喃喃道:“我的孙子走了,没有一点留念,也没有一丝怨恨。只是,我何时才能再见到他呐?”
待得大长老愤怒咆哮,二长老才转身说声:“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