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会被折射,黑暗却会吸收,就如镜子般。这就是人性。
幽暗而长的通道,弯弯曲曲,不断延绵而去。
走了一会,萧七心中算了算方向,低声道:“这秘道通往城外?”
“嗯,城外树林有一座空坟,那里正是出口。”
李南音按着记忆,在一个分路上直接转左而行,开口道:“另一条路就是往城外,这里则是通往贫民区的一间木屋,中途有一个小房间,那里有很多书籍和兵器。”
“兵器?”萧七讶然。
一座富贵人家的大宅有秘道不意外,可怎会藏有兵器,书籍?
“你没想错,这座大宅是前朝一位将军的私人大宅,曾经用作复国之用。”李南音替萧七解开心中疑惑。
宁国不过百余年的历史,有些前朝遗臣,很正常不过。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生存,为了高官厚禄而忘掉国破家亡。
这座大宅的主人便是其中一位,当年官至骠骑将军的他,因为远在塞外来不及挥军回京,最后断粮的他为了部下,迫不得已投降解散麾下,可却从没有忘记复国。
只是一兵一卒都没有的人,怎可能敌得过宁国开国之帝,落得了抄家灭族的结果。
萧七望着李南音的背影,心中不知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到了。”
两人的行走速度不慢,很快便到达李南音所说的小石室,点燃幽幽灯火,萧七才发现这石室其实一点也不小。
想想也是,能摆放兵器,书籍,粮食,用作复国之用的地下室,再小又能小到那里去。
萧七轻抚过那些锈迹斑斑的长刀,长枪,心中轻叹了一口气。他之所以入江湖,就是希望看到义与侠,如今看到了忠义,可忠义的人却早已逝世,成了游魂野鬼。
李南音没萧七那么多想法,径自走到最左方摆满书籍,地图的残旧木架前,在一卷卷的地图中抽出一卷刻着一朵梅花的卷轴,左手一扬,整个中原九州的驻军图瞬间出现在眼前。
“果然是他,我们走吧。”李南音轻叹了一口气。
“怎么说?”萧七疑惑问道,他实在不明白怎么突然就知道是谁了。
“我在这卷轴内放有数页薄纸。”李南音叹了口气。
“纸里记载了你的轻功?”萧七恍然大悟。
“不错,纸张上写的就是“飞燕”。”李南音把卷轴重新放好,苦笑道:“但还是有一个问题,我知道是他,却不知道他现在是谁。”
年幼时的玩伴多年不见,李南音如今又如何会认识,两人已经快二十年没见了,二十年足够一个人发生无数变化。
萧七没有问李南音为什么会在这里留下自己的轻功,这是很私隐的事,他相信定是有足够的理由。
“知道是他却又不知道他是谁?李浪子不认识这人?”
“认识,但那是十七年前的事,自从离开这里,我便再没有见过他。”
这一次,不单李南音苦笑,萧七也只能苦笑,苦笑得很无奈,他终于明白那句绕口令般的话是怎么回事了。
两个幼小的玩伴,十七年不见,能知道是谁,能认出是谁就奇怪了。
“那他叫什么名字?或许我有办法找到。”萧七想了想,以自己背后的势力去找一个有名有姓的人,虽然仍像大海捞针,但却总比一点头绪都没有来的好。
“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叫乐,就像他只知道我叫小乞儿一样。”
面对萧七的问题,李南音摸了摸鼻子,扯出一个无奈的笑容,他真的不知道那人叫什么,就只知道一个乐字。
“乐吗?李浪子这是为难人啊,天下这么大,叫乐的女子恐怕没有一万,也有九千。”萧七抓了抓头,翻起一双白眼。
“女子?应该是男的,当年我们两人很亲密,男女我还是能分辨得出。”
“但那位红衣明显是女子,这点绝不会错。”
“我知道,所以我才无奈。”李南音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和上一次来时没什么变化,抬步往回路走去。“走吧,他们既然想阻止我们追寻“九龙卷书”,那一定会再出现。”
沿来路走到分叉路,李南音没有往城外出口走去,这时侯再追毫无意义,反而是先回去看看情况才是正确的选择。
而且再一天时间,便能找到此行的目标,李南音相信有公孙柔在,无论那些人是刺杀,还是用毒都毫无机会杀死那位老人。
从那位老人口中,李南音相信自己会得到一些答案,尽管他不希望心中的猜测成为事实。
秘道很长,却有终点,如人生一样。
李南音步出秘道便看到柳随云与南宫煌准备入内,显然他们二人找到这里亦花费了一些时间。
“我们走吧,先回客栈看看。”
李南音轻声道了一句,便一跃而起,径自往客栈的方向而去。
“李浪子怎么了?”
李南音语气中的疲倦,柳随云听出来了,但他却不明白一刻钟前还意气风发的人,怎么突然便疲倦了。
萧七摊了摊手,整理好衣裳道:“那位红衣女子用的是“飞燕”。”
“飞燕?”
“怎么可能?”
面对柳随云与南宫煌同时开口的疑问,萧七依旧摊了摊双手:“别问我,但李浪子说是“飞燕”,幕后之人似乎是他的童年好友。”
萧七的话让柳随云只能苦笑,这种事他还真不懂处理,比男女感情更是麻烦。
“童年好友?”南宫煌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实在没想到李南音的童年竟是在这里渡过,这一点都不李南音。
宝马,美人,名刀,一掷千金等种种富贵的词语都可以套用在李南音身上,不管谁都不会觉得奇怪。
李南音出道江湖多年,虽然是一个居无定所的浪子,但他历来所用所花都是富贵之物,有些更是有钱也买不到。
像是停在城中客栈的两头拉车大马,有钱就能买到?如果有人敢这么说,南宫煌一定喷他满脸口水。
那两匹军中悍马,如果不是何尝的原因,南宫煌肯定再多的钱,陈绩都会直接让人拍走他,连见一面都不可能。
但这种马对李南音来说却是正常不过,不管去到那里,只要需要马,他总有办法弄出一两匹好马给自己。
不需要的时候就卖给官府,就如现在那两匹悍马,到了白下城李南音肯定直接卖掉,那位守将定然赔着笑脸送上银子,给他拿来一掷千金。
马是如此,刀呢?衣裳呢?衣裳不必细说,他李南音穿得再粗再素,亦是江南手织缎绸。而刀,他手上的金银细平脱横刀就是稀罕之物。
金银细脱的工艺虽尚未失传,但会的人也不多,不多得屈指可数,就连兵器司那些大匠都不见得会这种奢华的工艺。
美人?李南音身边的美人连柳随云都要忌妒。
柳随云的女人是多,也都很不错,但绝对没有李南音的精。江湖有十大高手榜,自然有一个美人榜。
美人榜同样只有十位,但无一不是倾国倾城的女子,第一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柳随云的二姐。
这不是因为皇后而吹捧,是那位眉如新月,眸若星辰,肤比白玉,天生两个小酒窝的女子一笑一盼间,都能牵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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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重要的是,琴棋书画,针纸女红,彷佛就没有她不会的东西,说一句集天地之灵秀都不为过。
除了这位宁国皇后,余下九人却或多或少都与李南音有些交情,只在于多或少,第五位的莫孤烟,第七位的公孙柔更被江湖中人怀疑有过不浅的“情缘”。
当然,这种问题从来没有人问李南音,更没有人去问莫孤烟或者公孙柔,找死的事只有笨蛋中的笨蛋才干。
有权有势的人都不一定能做到的事,李南音身为一个浪子却全达成了,试问这样一个人,谁能想像得到他小时候竟是在贫民区渡过?
绝对没有人能想像得到。
李南音回到客栈的时候,李季常与燕北已经离开,同时带走了所有尸体。
“何老,这两位是?”
李南音步入客栈,看到何尝与一灰一白的两位中年男子在谈话,抱了抱拳开口问道。
“这位是客栈老板,姓张。”何尝指了指灰衣中年,开口道:“这一位则是本城城守朱大人。”
“侯爷客气了,在下朱孝,这位想来就是李南音李大浪子了。”朱孝微笑接过何尝的话。
“给朱大人带来麻烦了。”李南音摸了摸鼻子,转头对灰衣人道:“也给白掌柜带来损失了。”
灰衣人爽朗的笑道:“能够认识闻名天下的李大浪子,这损失值,太值了。”
朱孝接道:“李浪子别以为白掌柜在说笑,他早就想拆毁客栈重建,只是此事极为扰民,如今你们一闹,正好如他所愿了。”
灰衣人显然与朱孝极为熟谂,对此晒然一笑:“朱大人说得不错,为此我都抓破头颅了,毕竟一但重建,四周百姓出入定然不方便,如今正好,正好。朱大人也不能为难我吧,总不能家破了,还不让人修理吧。”
灰衣人的话让朱孝不由苦笑,自己那里有为难他了?这座小城自己为难谁都好说,但怎敢为难他这位不差钱的大善人。
李南音看灰衣人的神情就知道他没有说谎,而是真不在乎这些许钱财,于是也不再多说,否则便是虚伪了。
“那白掌柜可还有酒招待李南音?”
“有!李浪子要喝酒,又怎能没有?小李,给我到地库里取十瓶贴有红纸的酒上来。”灰衣人对远处站着的小李喊叫完,转身笑道:“百年女儿红可对胃口?”
“对,太对了,可惜没有牛肉。”李南音看了眼一片狼藉的四周,叹一口气。
“牛肉真没有了,我让掌厨的老四回家了,一时三刻真没办法,不过有酒有朋友不就行了?”灰衣人笑了笑,一脸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