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很多人都以为李南音的刀不杀人,这当然是一种错误的想法。
若真不杀人,练刀是为了什么?行走江湖总有些人该杀,有些时候不能不杀,否则死的人就是自己。
人性在某程度上以言,是相似的,一样的,那就是两相权衡取其轻。为了别人愿舍弃自己的人,不是没有,只是这样的圣人太少太少。
江湖之上,若有人告诉你,那个佩刀的家伙不杀人,直接一耳光扇过去便好。那有江湖人不杀人?那有持刀者不染血?不染血的人就算走江湖也不会持刀,又或者像是和尚的戒刀一样,单纯是一把铁片。
那么李南音呢?
杀不杀人?
杀,当然杀!
死在他手上的人绝不在少数,会有这种误传,纯粹是一般比武中,他很少像其他人般动辄用借口狠下杀手。
他只杀该杀之人。
既然该杀,那自然便是杀尽杀绝,所以李南音的刀不是没杀过人,是他要杀的人都死了。
事后的传说?
李南音刀下从来没有事后,只有来生可寄望。
造成大部分江湖中人错觉的,其中之一是李南音对大部分事情都能一笑置之,那怕你踩着他的脸吐一口水,他爬起来最多就是回踩一次脸,然后扬长而去。
可这江湖没人能踩他的脸,所以他在乎的东西便更少了,人没太多欲望,自然便像一个善人。
黑暗中回荡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情人的抚摸,像情人的温柔。
情人温柔吗?温柔!一对有情人,浓情蜜意时,不管是动作还是眼波都流露无比的温柔。不温柔呢?大概是不爱了,或是习惯成自然后遗忘了。
“你听过刀的声音吗?”
这句话在红衣女子的耳边响起之时,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一生,在这情人般的声音中,看到了阴间负责拘魂索魂的黑白无常。
当然,这只是她的幻觉。
心惊,害怕而产生的幻觉。
幻境中,骤然亮起一道光,光芒内有一道与别不同的声音亦同时响起。
那是一道很难形容的声音,很难很难。
如果真要用文字去描述,那便是声音很轻,却带着贯耳的尖锐感,像是风,像是情人的呼吸声。
但只是像。
风声不可能如此尖锐,情人呼吸不可能如此冰冷。
这道奇异的声音是骤然间响起的,没有任何前兆便响起,然后眨眨眼便消散,彷佛从来不曾有过。
这声音散去的时候,光才亮起,虚无的黑暗内才出现一道指引方向的光,但光的指引前方,是地狱还是人间?
是地狱!红衣女子确信这一点。
逃!
逃!
逃!
红衣女子此时唯一的想法便是逃,她知道了那不是指引光明的灯,是导向新生的光。
新生是什么?
怎么才能新生?
最简单的方法便是死亡!
人间有投胎转世的说法,所以死亡后,很快便又会变成一个呱呱坠地的新生命,这不就是新生吗?
可是无论她的身法有多快,有多诡异,却始终逃不出那道光,甚至越来越近,直到她看清黑暗中亮起的是刀光后,便再没有然后。
一个人死了,又怎么可能有然后。
刀光何来?
四个人的山道中,南宫煌不会用刀,更是背对红衣女子。
柳随云则木然立在原地,腰中歪歪斜斜佩带的苗刀根本没有出鞘,手也离刀柄很远,那么是谁出的刀?
李南音吗?
但他同样背对红衣女子,又怎么可能在刹那间完成转身出刀的动作?这时间早就足够轻功诡异的女子逃出十丈。
十丈不远,可十丈却足够她逃出生天。
事实是,她仅仅往后退了不到三步的距离,便中刀了。
“呯。”
随着红衣女子尸身掉落地面,柳随云瞬间活了过来,只听得他轻笑道:“辣手摧花,没想到李浪子下手竟如此狠。”
李南音?
柳随云活过来,南宫煌亦转过身子,口中咬着李南音带过来粗糙馒头,含糊道:“现在你还相信江湖上说李南音不杀人的话吗?”
柳随云摇摇头:“信的人都是傻子,我不傻,所以从来没信过这种鬼话。”
柳随云当然不会相信那个传说,他现在好奇的是,李南音刚才是怎么出刀的,这一刀快得连他都没信心可以躲开,更重要是李南音到现在还是面向他。
也就是说,刚才那一刀李南音根本没有转身,没有去看红衣女子的位置,就这样直接把她击杀。
通道太黑,光太微,所以柳随云即使盯着,也完全看不清那一瞬间,也看不到李南音如何出刀,收刀。
李南音出的刀?
可他的刀在腰间并没有出鞘,又怎么出刀?还是这黑暗之中,有第五人的存在?
李南音没管柳随云好奇的眼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即使是能够换命的朋友也不一定会知道。
真正的朋友,绝不会让朋友把所有事都告诉自己,除非他自己愿意说,所以柳随云好奇,却没有问。
李南音带着嘲讽的脸上,淡然道:“不是她。”
柳随云往前数步,检查了一遍红衣女子的尸身,回头望着李南音。
这速度,这力道,真是李南音出的手?可若不是,又能是谁?
柳随云心中暗暗比较了一番,最后还是忍住没有去探究,他知道自己若开口,李南音必定会说。
不过若真是这样,柳随云便不会成为李南音的好友,但他知道了一件事,那就是李浪子的武功远比表现出来的要高,高最少一半以上。
因为那一刀,柳随云没有信心可以闪过。那一刀,太快太快,快得斩出了呼啸声,斩裂了风。
南宫煌再次吞下一个馒头,看了眼柳随云的脸,便猜出他的心思,不由低笑道:“我劝你不要知道。”
“为什么?”
“知道的人都死了。”
“死了?那你呢?”
“我与你一样,看过,但不知道,我从来不在乎这种事,只要他是我朋友便足够了。”
“所以不需要知道?”
“不需要,你觉得需要?”
“的确不需要。”柳随云笑了,嘴巴微弯:“每个人都要有些秘密才行。”
南宫煌吞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胖胖圆圆的脸上笑容灿烂:“认识你这么久,就这句话最合耳,舒服。”
两人的对话,李南音知道是什么意思,可他没去解释,也没去解决柳随云心中的疑问。
因为没必要。
如果柳随云因此心生芥蒂,那只能够说他们不适合当朋友。不管是情人还是朋友,若不适合,勉强去用语言留下对方也不过是一时,然后在某一天总会分道扬镳。
与其如此,不如早早割舍关系,将来是敌是友是陌生人,都求一个痛快,不必折磨双方。
李南音检查完红衣女子的头颅,压低声音道:“这是什么鬼对话,柳三你检查到什么?”
柳随云笑道“听说最近江湖上兴起这种对话方式,特别是比武前来一次,会吸引到无数侠女爱慕,至于说检查?你找不出线索,我同样找不出。”
南宫煌用力摇头:“别扯上我,我可是有娘子的男人!不需要任何女子的爱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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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云扯了扯嘴角,一脸鄙夷:“嫂子不在这里,你再摸摸自己的良心?”
“嗯!不需要!我刚才只是陪你练习练习,好让你争取早日熟习,给我找位弟妇。”
“。”
“南宫胖,你惧内的性格没救了。”
柳随云和南宫煌胡扯间,李南音把四周检查了一遍,更摸到了通道上方有一条黑色粗绳紧贴在石壁上。
此时他才明白,难怪刚才那女子的身法竟如此诡异,竟能在半空瞬间再加速,原来这一切都归功于这条黑绳。
“什么都没有,我们在这等一会,没人前来就继续往前。”李南音没兴趣他们的对话,他只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尽快解决这件事。
刚才那红衣女子轻功上虽有点取巧,剑法的造谐却绝对不低,很多所谓高手都不一定能比她强,这样的人若在江湖,一定会有不低的名望。
但走遍了大江南北的李南音却肯定没有看过红衣女子,这样便只剩下两种可能。
第一种是埋首苦练的人,为的是一入江湖便叱咤风云,但这种可能性接近于零。
第二种则是势力培养的杀手,这是大部分势力都会做的事,不过要培养出红衣女子这般身手的势力,整座中原都屈指可数。
站在原地良久,三人见始终没有任何人前来后,各自对望一眼,便时快时慢的移动起来。
有时候走到一些弯处,更是收起夜明珠,在黑暗中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路再远,也有终点。
看着眼前那扇挂着两盏红红灯笼的铁门,李南音打了个手势,示意南宫煌出手,他与柳随云警戒。
南宫煌点了点头,轻轻放下背后的木箱,从中掏出数样奇形怪状的东西,他准备把铁门无声无息打开。
铁门的开启,定然会伴随着响声,响声是一个提醒信号,李南音三人不知道门后有什么,无声打开是最好的选择。
别人或许做不到无声开门,可这种事对南宫煌来说便如喝水般简单,莫说眼前这扇铁门,就算是来一扇满是铁锈的大门,他一样可以无声无息开启。
南宫煌若做不到,他还配被江湖中人称作“天机巧手”吗?
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