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个过程,绝对不是一月两月,也不是一年两年,我是真的佩服你,要是换做我,恐怕早已坚持不住!”林萧正色说道。
玉孤寒苦笑一声:“你也高估我了,一路走来,也有几分运气成分的,要做与自己完全相反的事情,扮演完全相反的角色,还要下得了狠手去杀人,有的时候,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本就是个杀人魔头!”
“不,你不是,你从来都不是,我们都明白你的艰难之处,将来待事情大功告成,天下人自然会明白的!”林萧郑重说道。
玉孤寒闻言,心里顿然生出来难以形容的苦涩,别人也许还有未来,还会有沉冤昭雪的一天,可是唯独他玉孤寒希望渺茫,因为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没有半点虚假,都是真真实实的,他这一双手,染满了鲜血,每当午夜梦回之时,总会有各种声音在耳边传响。
在那时候,玉孤寒也觉得自己就是披着一张正义的皮,但实际上是杀人不眨眼的狂魔。每当这时,他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尤其是见到血液,他会产生一种难以形容的不安,但偏偏又会有几分兴奋。
“不说这些了,还是先吃饭吧!”玉孤寒不愿意再想下去,他发觉继续想这些事情,自己还没有做成事情,便会先彻底疯掉。他在做着正义之事,可他却又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魔头。
在这时候,玉孤寒的心神更加冷了,他身子不由颤抖一下,许久未有的轻生,又从心底里面冒出来,在这时候,柳红妆,还有他们的孩子与玉临风忽然便在脑海中浮现,在这一瞬间,玉孤寒的心中,才算是有暖流流淌过,整个人也才有了人的知觉。
林萧、曲雯雯皆是神功了得之辈,玉孤寒身上的气息变化,他们能够清晰的感知到,当此之际,他们虽然不知道玉孤寒在想什么,但是玉孤寒的痛苦,似乎在无形之中,也能明白几分。
来到屋子里面,心莲早就准备好了碗筷,一行人坐下,曲雯雯拿起筷子,夹起一筷子青菜,轻轻嚼动起来,不由点头道:“没想到心莲妹子的手艺这般了得!”
心莲始终只是有十八九岁的姑娘,最喜欢听别人夸奖的话,当下心里不由欢喜,说道:“也就是闲着无聊瞎琢磨的!”
林萧笑道:“这也得有天赋,要让雯雯来做菜,不将厨房给烧了,是万幸!”
玉孤寒闻言,不由想起曾经的柳红妆,心下暗暗叹息,人是会改变的,只是看契机是什么而已。这般想着,又觉得特别对不住柳红妆,一时间心里难受无比。
吃过饭之后,林萧、曲雯雯二人便在寒莲居待住,什么地方也没去。
夕阳西下,白昼的时间便到了尽头,黑夜即将来临,大街小巷,处处有人走动,皆是忙活一天之后归来的寻常百姓。在夜里寻乐子散散心的,只有那些王公贵族,闲着没事的富贵闲人。
老天爷是公平的,因为每个人来到这世上便是活生生的生命,可是老天爷也是不公平的,有的人生下来,注定就要忙碌一辈子,有的人却是富贵闲人。有人掌控滔天权势,也有人来自己的生死都无法决定。
临安城的夜,与往时并没有多少区别,通明的灯火,将大街小巷照得与白昼无疑,来往行人如织,商贩们忙活着买东西,过路的人们,谈笑着今日的丰收,看上去一片和谐,太平年代,也许便是这般样子的吧?只是这般太平,只是半壁江山的太平而已,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为会为大宋的另外半壁江山而忧愁。
在这时候,玉孤寒想到的是曾经在婺州见过的李清照,不知觉间,便轻声念叨:“千古风流八咏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
“难道这江山,留与后人愁吗?”玉孤寒不由自问,当下眼中有几许迷茫之色,此时他想,如若不是奸相秦桧从中作祟,赵构不胡思乱想,重用岳飞,如今大宋中兴之事,早已完成了吧?曾经的都城开封,如今又是什么样子呢?
玉孤寒发现,过去的不管是人还是物,是否都不能去多想,因为只要去多想,心灵便无法安宁下来。他可是每时每刻几乎都是处在危险之中的,若是不能保持宁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丢掉小命。
胡思乱想了一会,玉孤寒转身展开轻功,朝着史府的方向掠出,他要看看史浩会做出怎样的抉择,再决定今后的路子。
今日万俟卨带领大理寺的人搜查了整个史府,回想起来,史浩背脊便不由自主的流汗,若非是关键时候他将玉玺给带身上,那他便是走到了尽头,私藏传国玉玺,不论赵构如何相信他,这都是解释不清楚的。
这般想着,史浩便明白过来,这玉玺带在身边,绝对是烫手山芋不假。这就是一道催命符,说不定什么时候,便要了自己的小命。只是这传国玉玺放在什么地方才好呢?思前想后,唯有送进去宫里面才是最安全的,可是又该如何来解释呢?难道说是自己从秦桧手上夺过来的?可是赵构会相信吗?
想了许久,史浩却是不由摇头苦笑,当下他将玉玺给装起来,满脸的愁色。正当这时,外面有人进来禀报:“大人,大皇子已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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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皇子赵瑗是赵构的样子,赵构膝下无子,按理说来,赵瑗会顺理成章的成为储君,可赵构迟迟不立太子,史浩不免有忐忑,更是摸不准赵构的心思。可不管如何,赵瑗精明能干,也许会成为一代明君,这是不争的事实,是以史浩从来都没有会后选择站在赵瑗这边。
只是奸相秦桧手段通天,很显然不会站队赵瑗,进入临安城以来,史浩与秦桧斗智斗勇,从来就没有占据过半点上方,如今更是处在危局之中。
史浩与赵瑗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这是不争的事实,稍有不慎,便会掉入万丈深渊,万劫不复,是以此时此刻,赵瑗上门来,他不免有几分心烦,因为他明白赵瑗为何而来。
厅堂之上,赵瑗有几分坐立不安,他如何精明能干,如今也只是个十六岁多一些的少年而已。另外,关于这传国玉玺,他更是有自己的想法,是以不免显得有几分兴奋激动。
史浩走进来厅堂,还不曾行礼,赵瑗便走上前来,道:“快快给我看看那传国玉玺!”
史浩看了一眼赵瑗,道:“殿下认为,拥有这传国玉玺,便拥有天下吗?”